第5章
乾隆爺原以爲會出來一個魁梧的勇士,最起碼不會像傅恒這般高瘦單薄,略帶著些質疑,將他上下掃了一眼,說道:
「原是富察家的,你是傅新啊,還是傅恒啊?」
李榮保在旁正要回答,却見這位年輕的帝王對他抬了抬手,李榮保只好站在一旁,與衆人一同等著小兒子開口說話。
「回皇上,草民傅恒。」傅恆緊咬牙關,雖然冷汗涔涔,但他依然咬牙忍住,對乾隆爺單膝下跪,以武將之禮抱拳回道。
乾隆爺聽到他的答案後,楞了楞,然後垂下頭一邊轉動著手指上的扳指,一邊在帝台前踱步,似有若無的目光仿佛看了一眼帝台旁被遮掩起來的王帳,然後才又說道:
「朕知道你。起來說話吧。」
皇上的一番話叫眾人摸不著頭腦,如何前一刻還在問他是誰,這一刻又說認識他,這不是前後矛盾嗎?
傅恒站起身後,便有隨行太醫過來替他看傷口,乾隆爺特意給他賜了座,讓他在一旁坐著說話。
「你這熊獵得甚妙,算是奇功一件,朕記下了,要什麽賞賜,說吧!」乾隆爺回到帝台,便對傅恒如是說道。
眾臣嘩然。立刻就有人站出來替那拉家說話:
「皇上,老臣以為不妥。本賽前言明,是以獵物最多的爲贏,富察公子雖說獵得罕物,但畢竟只有一件,若是將賞賜給了他,那豈不是對那拉公子不公平嗎?」說話的是個精神矍鑠的白頭髮老臣,那是哈察總管,禮部尚書,此時由他發言是再合適不過了。
哈察總管的話音剛落,便有朝臣站出來響應:「是啊,皇上。臣也認為此舉不妥啊。」
李榮保正在小兒子身邊看他的傷勢,這時才聽見那些人的話,知道他們是欺負傅恆為庶子,若是今天獵得黑熊的是傅新,這幫人是絕對不敢這麼說的。
正要站出去說話,只聽乾隆爺大手一揮,又發話了:
「行了,朕意已决,那拉家的賞賜朕也不會少了便是。」
這般說後,衆臣的反對之聲才漸漸弱了下來,紛紛後退,不敢去看大臣李榮保的眼神,一個個都把頭縮了回去。
李榮保在傅恒後腦上輕輕拍了一記,對他比了個’快去謝恩’的表情,傅恒這才踉蹌著步子再次跪在了帝台正前方。
他踏出步子的時候,不是沒有看見阿瑪期待的目光,傅恒當然知道,他的阿瑪是想讓他好好抓住這個機會,求皇上封他個一官半職,他不是不清楚自己的身份,也明白這是一個最好的讓自己擺脫庶子身份的機會,可是……
傅恒深吸一口氣,臉色極其蒼白,故意忽略了背後的疼痛,當機立斷的對高高在上的乾隆爺說道:
「皇上,草民想替自己求一門親事。」
「……」
此言一出,場中鴉雀無聲。
李榮保以爲小兒子瘋了,趕忙走到傅恒身旁,企圖爲他補救:「啓禀皇上,犬子初回面聖,心中自是慌亂,口不擇言,他其實是想替自己求一份差事。」
乾隆爺若有所思的坐回了寶座之上,饒有興趣的看著這對錶情各异的父子,傅恒俊美的臉上滿臉倔强堅决,李榮保則雙眉上竪,怒不可言。
讓自己調整了一個最舒適的位置,乾隆爺似笑非笑的對著傅恒又問道:
「傅恆,你先前是說想求一門親事,還是想求一份差事?」
李榮保暗自踢了踢傅恒的脚踝,讓他別犯糊塗,誰料傅恒只是淡定自若的向前一步,口齒無比清晰的對乾隆爺說道:
「回皇上,草民想替自己求一門親事! 」
乾隆爺一臉果然的神情,不住為傅恆的勇氣點頭;而李榮保則閉起了雙眼,重重嘆了口氣。
「想求哪一門親,說來聽聽。」乾隆爺看著傅恒年輕的俊顔,不免也有些好奇,到底是哪家的親事,能讓這小子不顧生命危險,跑去獵熊,幷且果斷放弃了一個足以讓他擺脫庶子身份的機會。
傅恆不閃不躲,對著乾隆爺堅定說道:
「回皇上,草民想求的便是安平公府六小姐佟佳婉柔。」
「……」
剛剛才平復了心情,坐下來的佟婉柔猛地聽見自己的名字突然出現在他的口中,不免心中一驚,在接受到哥哥佟幼卿遞來的詢問眼神時,她也無奈的表示自己什麽都不知道啊。
佟如章在聽到傅恒的話之後,也驚得從坐席上站了起來,指著傅恒,然後又指著自家女兒,楞了好一會兒後,才趕忙走到帝台前,難以置信的將傅恒從上到下打量一遍後,才對乾隆爺抱拳說道:
「皇上,老臣六女婉柔雖未婚配,但……」
佟如章的話說了一半,發現說不下去了。原因在於,他與夫人雖然屬意富察家的六子,但畢竟還未有婚約,若是直接嫌弃傅恒的庶子身份,可他偏偏也是富察府的人,這樣的話,可能會得罪未來的親家,可是不說的話,他又怕皇上真的答應了傅恒的要求,將他捧在手心的閨女嫁給一個前途未明的庶子。
乾隆爺不是沒有看出來佟如章臉上的不情願,只不過礙於李榮保在場才不敢把話說的太明瞭,清明的目光在幾個人臉上迴轉一圈後,乾隆爺的心中便有了主意,乾脆,將矛頭拋給了李榮保說話。
「此事事關兩家聯姻,朕也不好就這樣隨意應承,還得問問愛卿意下如何?」
乾隆爺的意思明白的很,就是問李榮保,你小兒子想娶人家姑娘,但是,人家姑娘家明顯是想嫁給你另一個兒子,這手心手背都是肉,全看你如何取捨了。
李榮保沒想到最終的决定權竟然會落在他的手中,一時楞住了,不禁又看了看小兒子和佟如章,傅恒啥也不說,就用那雙眼睛盯著李榮保,年輕的眸子裡寫滿了倔强,而另一邊,佟如章也用一種近乎祈求的目光看著他,希望他能站出來說句公道話,畢竟人家是個嫡女,怎麽能委屈她嫁給他們家的庶子呢。
李榮保左右爲難,猶豫了好久之後,才下定决心般說道:
「皇上,犬子定是對佟家六小姐情根深種,否則不會使出這般不要命的方法,臣……不敢替他做主,但是,若是六小姐願意嫁給犬子傅恒的話,那老臣擇日便去佟家提親,禮數方面,自絕不會虧待了六小姐才是。」
話音剛落,佟如章就忍不住了,指著李榮保說道:「李公此言可是將佟佳氏陷入兩難了,若是其他人也就罷了,可是他分明是個……唉,總之此事,我不同意!」
佟如章忍了良久,終於把到了嘴邊的’庶子’兩個字給咽了回去,態度十分堅定的拒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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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榮保聽他說的如此堅决,心中也不怪他,只對皇上抱了抱拳後,才又退了回去,表示自己不再發言,不再插手,全權交由皇上定奪。
乾隆爺見他們這般,最後還是將問題拋回了他手中,眼見日頭過半,若再不解决,怕是接下來他們就要留在西郊舉辦篝火晚會了。
最後又看了一眼傅恒,然後目光掃了掃人群中,那一襲粉色衣衫的嬌柔少女,果真是傾城絕色的雛姿,也難怪傅恒這小子痴心一片了。
當即便也不想為難,一錘定音道:
「好,那此事朕看就這麼辦吧。兒女婚姻大事,雖說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方可成行,但也要關乎兒女各自的心思,此事既由傅恒提出,若是六小姐願意,朕便成全你們,永結白頭,若是六小姐不願意……」乾隆爺若有所思的警告目光看向了傅恒,然後才說道:
「若是六小姐不同意,那這事兒就這麽算了。朕也不能幫你做這强人所難之事了。」
皇上的話音剛落,佟如章便緊接著開口說道:「我家婉柔肯定不會同意的。」
乾隆爺冷冷瞥了一眼佟如章,然後才對不遠處的粉色少女招了招手,佟婉柔被佟幼卿半推著來到了帝台前站好,只覺得自己的臉肯定紅透了,活了十五年,她還從未遇見過這樣窘迫的場景呢,有點刺激,有點爲難,還有那麽一點點的……緊張悸動……
「六小姐,你可願意?」
乾隆爺看著眼前這個不安的純美少女,就連他都不自覺得 低了嗓音,對她溫和的問道。
佟婉柔承受著來自各方的壓力,她爹佟如章直在後頭瞪她,要她趕緊回絕,可是,佟婉柔却是楞在那兒,什麽也沒說,硬生生的急壞了身邊這群大男人。
乾隆爺見她嬌羞的實在說不出話,也知道女孩家臉皮薄,要她當衆說出願意還是不願意,確實爲難,便就又開口說道:
「行了,朕給你三天時間考慮,三日之後,你必須要給傅恒一個答案,畢竟人家也是爲了你拼了命的。」
「……」
天子都發話了,衆人自然也沒話說了,紛紛覺得這個結果才是最好的結果。
畢竟有些話私下可以說,但是一旦這樣光明正大放到檯面上的話,顧及太多反而說不出來。
李榮保和佟如章都鬆了一口氣,只有傅恒和佟婉柔兩個當事人只覺得事情好像已經鬧得不可收拾了。
傅恒走到佟婉柔面前,幷未要求她一定要答應他的要求,而是淡淡的說了一句:
「你若不願,大可將所有責任都推到我身上。」
淺聲說完之後,傅恒便彎著身子,被一旁的隨行攙扶了回去。
佟婉柔看著他離去的背影,久久沒有說話。
這個男人第一時間想到的不是自己,而是她,他定是擔心她回去會遭受家人逼問,因而事先就跟她說了可以將所有責任都推到他的身上……
幾乎是被佟如章和佟幼卿拉扯了回去的,佟婉柔一路都悶悶不樂,面對父兄的質問,始終沒有開口說一句話。
第6章
佟婉柔跟著父兄回到家後,就被他們撇在一旁,看著他們凑做一堆商量對策,而她的額娘烏氏急匆匆趕了過來,父兄再將今日圍場上的情况與她說道了一番,烏氏勃然大怒。
「他一個庶子也敢開口,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身份。」
烏氏對嫡庶這種事情最是介意,在她的心中,自己的女兒就算入不了宮做娘娘,那最起碼也要做大家嫡子的正妻,將來大家嫡子封爵封侯,女兒也是個正式的官夫人,可是一個庶子,前途未蔔,他自己明天要做什麽,他自己都不知道,憑什麽娶他的女兒?
「是啊,額娘,您是沒瞧見那小子,趁我不在還去騷擾妹妹,若不是我及時趕到,說不得那小子就對妹妹做了什麽輕薄之事了。」佟幼卿也不想自己的妹妹嫁給一個庶子,說以說話間有意添油加醋,讓烏氏更為光火。
「哼,這件事我絕不同意。咱們佟家也不是好欺負的,養女兒本就是要高嫁的,西厢房的庶女香柔還嫁了個嫡子呢,咱們大房的女兒怎可屈就一個庶子,不行,堅决不行。」
烏氏對這件事情耿耿於懷,一個勁的讓佟如章出頭去跟富察家說明此事,可是佟如章白日裡也是親身經歷此事的,爲難的說:
「現在去說什麽呀,皇上已經說了,給他們三天時間,三天之後,富察家派人來,再叫婉柔親口拒絕了不就行了。」
烏氏聽後,知道皇命不可違,此時特意去說,倒顯得他們佟佳氏沉不住氣了,這才點點頭:
「也只好如此了。」
他們商量完之後,佟如章和佟幼卿說晚上還有某大人的飯局,便又急急出門去了,烏氏則要去主持晚膳,便叫喜寶先送佟婉柔回房。
佟婉柔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前所未有沮喪,雖然知道阿瑪額娘是爲了她好,可是,每回有什麽事,哪怕那件事情是關於她的,他們也從來不問她的意思,而是全都一手包辦了去,他們始終覺得只要我嫁入高門,今後便能過上好日子,可這過日子的事情,誰又能完全保證呢?
就好像大姐,嫁入宮裡,嫁給先帝那個年過半百的老人,不過承寵數回,就做了太妃,永生永世都被困在那座金絲牢籠之中;就像側夫人二娘的女兒謹柔姐姐,以嫡女之禮嫁入了包衣佐領家,可是三天小吵,五天大吵,她一個正妻卻被迫要與妾室爭寵,日日活的煎熬。
這些事情雖然她從來沒說過,但不代表她不懂這些,出生在這樣一個家庭之中,從小便看著額娘與姨娘們周旋,處處爲了維持正妻的地位而打壓姨娘們,壓她們的生計,壓庶子庶女的前程,只要一想到自己今後要過的也會是這樣的日子,佟婉柔就覺得不過也罷,到時候哪怕真是走投無路,她便隨便找處廟宇,青燈古佛也就罷了。
可是,若這一切變成那個人的話。
他叫傅恒吧,他對自己到底是種什麽樣的感情,才讓他敢提起那樣大的勇氣,當衆對皇上請婚,爲了自己竟然敢與黑熊以命相博,她值得他這樣做嗎?
這麽長時間了,也不知他背後的傷怎麽樣了,也不知要不要緊,如果三天之後,阿瑪和額娘要她當衆拒絕於他的話……那該怎麽辦呀?
佟婉柔入了房便打開雕花西窗,坐在窗前看那抹快要沉寂的晚霞,喜寶見她沒什麽其他吩咐,便對她福了福身便走了出去,替她體貼的關上了房門,張羅晚膳去了。
走出佟婉柔的小院,喜寶被人叫住了,只見烏氏身邊的貼身嬤嬤將她叫了去,問道:
「你家小姐可有說些什麽?可有什麼反常的地方?」
這嬤嬤跟她打聽小姐也不是一回兩回了,知道是夫人吩咐的,喜寶也習以爲常,便回想先前小姐的模樣,搖頭說道:
「沒有,小姐素來不愛說話,倒沒說什麽,模樣也與往常無异。」
只見那嬤嬤這才點點頭,由來時的小徑穿了回去,喜寶也繼續往後厨走去。
瓜爾佳氏將面前的茶水一掃而落,正巧在立在下首的李氏面前摔碎,李氏鼻眼觀心,臨陣不亂,就那樣不偏不倚的站著,就好像摔在她面前的不是茶杯,而是一些看不見的粉塵一般。
「你明知道那孩子是我看上的,卻偏偏叫你兒子去圍場上搶奪,是何居心?」
瓜爾佳氏年過四十,容貌較爲普通,承襲了滿人女子骨胳大的身架子,再加上旗頭與盆鞋,讓她看起來如虎熊般高大,李氏是正宗的江南小女子,骨胳單薄,身纖姿秀,滿身都是江南閨秀的清美,雖然瓜爾佳氏是正妻,她只是一個側室,可是,在瓜爾佳氏面前,她却從未流露懼意。
不動聲色往後退了一步,讓茶水不至於沾濕她的鞋面,李氏磕著眸子,也不吱聲,就那麽無所謂般的站著,讓瓜爾佳氏的怒火一如摔在她面前的茶杯一樣,置若罔見。
反正,李氏料定了瓜爾佳氏不敢動手打她,若是打了就更好,她才好有理由去相公那裡告狀呢。
「三日之後,傅恒不許去佟家。」
瓜爾佳氏當然明白李氏的伎倆,深吸了好幾口氣之後,才努力將怒火控制了下去,對她咬牙指揮道。
李氏聽了這話,這才抬起了今晚的第一眼,從容不迫的對瓜爾佳氏說道:
「夫人,這恐怕不行,皇上金口玉言,我恒兒是何身份,豈敢違抗聖意? 」
瓜爾佳氏聽李氏抬出皇上的聖意來壓她,不禁大聲怒道:
「哼,我讓你們三日之後別去,是爲了讓你們不要去丟富察家的臉,你也知道你恒兒是何身份,人家好端端的一個嫡女憑什麽會嫁給他?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李氏緊咬著下顎,對瓜爾佳氏的話竭力隱忍,忍了好久之後,才在臉上硬生生擠出一抹微笑,保持鎮定的說道:
「三日之後,我已替恒兒打點好了聘禮,必須風風光光的前去佟家才不至於辱沒了富察家的氣派呀。」
「……」
當李氏從瓜爾佳氏的院子出來的時候,雙頰紅通通的,傅恒蒼白著臉色走過去迎她,看見她臉上的傷,說話間就要闖入主院找瓜爾佳氏算賬,却被李氏急急拉住。
「糊塗什麼?不過幾個嘴巴子,死不了人。」
傅恆怒不可遏:「可您就讓兒子眼睜睜的看著您被她扇耳刮子無動於衷嗎?」
李氏看著傅恆好一會兒,才淡淡的說道:「我與她之間的恨,豈是你闖進去替我回抽她幾個耳刮子就可以平復的?我對她的恨大著呢,可娘却不希望你用這種方法替娘出氣。」
李氏的話叫傅恒楞住了,然後才重重呼出一口氣,將此事隱忍了下來,李氏見他如此,不禁又出聲安慰道:
「好了,只要能成功娶回媳婦兒,娘這點委屈真不算什麽。」
傅恒聽李氏提起了這件事,神情不禁有些恍惚,李氏也明白他此刻心中的忐忑,在他受傷的肩膀上輕拍了兩下說道:
「世間之事,幷不是你十分努力,就會有十分收穫,往往你努力了也未必會有收穫,但是你要記住,你若不努力,就永遠不會有收穫。得之你幸,不得你命。知道了?」
「… 」
傅恒明白娘親的意思,看著李氏點了點頭,然後李氏便不再耽擱,越過他,急急往東苑走去,傅恒見她脚步急急,不禁追問了一句:
「娘,你去哪裡呀!」
「趁著臉還紅,我去見一見你阿瑪。」李氏頭也不回的說道。
「……」
三日之後,傅恒卯時便帶著五十抬聘禮守在了佟佳氏門前。蒼白著臉色,就那麽標槍般站著,一直守到了巳時,宮中也派了人來,他才一起被佟家請入了府。
皇上派了內務府的一個名叫三德子的公公前來,與那公公一同前來的還有一張已然寫好的聖旨,皇上吩咐了說,若是今日佟家小姐答應了,便將這聖旨賜予兩家,算是賜婚,若是佟家小姐不答應,那麽聖旨便原樣帶回宮中。
佟如章爲了閨女的事,今日特意沒去早朝,在家候著宮裡的來人,與那公公說了一番話之後,就要送上大禮,可禮物一拿出來,就被那公公一句’無功不受祿’給拒絕了去。
佟如章的禮沒送出去,面上有些挂不住,便將氣撒在站在一旁被他忽略了好久的傅恒身上。
「你怎麽還杵在這,我跟你說了,婉柔是絕不會嫁給你的,帶著你的東西,走吧。」
佟如章邊說邊掃了一眼傅恒帶來的東西,他還真是實誠,帶的竟然就是一些民間嫁娶用的東西,雖然齊全,看得出也算是置辦的精細的,可是,他也不想想,他佟家在京城是什麽門第,這些東西,娶一個普通人家的姑娘確實是够了,却絕不能娶到他佟家的姑娘!
傅恒沒有說話,而是將目光投向了前來公正的三德子公公,只見那公公先是圓滑一笑,然後才對佟如章說道:
「公爺,皇上千叮嚀萬囑咐,您拒絕沒用,非要小姐親口說,才管用。還是把小姐請出來說幾句,這樣奴才也好回宮交差不是。」
「哼哼,我的意思就是我女兒的意思。叫她出來,她也是這麽說啊。」佟如章冷哼了兩聲,就雖隨從招手道:「去把小姐請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