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因為齊妤舅舅常年鎮守在邊關,不常回家,將軍府中就一個老太太和一位將軍夫人在府中,走動的親朋著實不多,國公府算是最親近的了,接著便是將軍夫人王氏的娘家兄弟。
王氏是參將府的長女,沒有兄弟,只有兩個庶妹,參將大人幾年前在戰場上傷了腿腳,李覃就讓他回京休養了,王大人覺得自己作為武將,既然傷了腿無法上陣殺敵,吏部硬是看在女婿的面子上讓他繼續在兵部閒混,心裡實在過意不去,去年乾脆辭了官,回鄉去了。
王氏的兩個庶妹分別嫁給了忠義伯府二老爺和工部員外郎的續弦夫人。
午飯過後,齊妤正陪兩位老太太打葉子牌,門房就來傳話,說是夫人的庶妹,忠義伯府的二夫人求見。
王氏坐在顧氏身旁給她看牌,聞言有些意外:
「她怎的今日來了,往年可從來沒有過。快請快請。」
王氏說完之後,顧氏道:「你去迎迎,二夫人難得來。若是你們姐妹有私房話說,你便領去你院裡,這裡無妨的。」
顧氏覺得小王氏突然上門,肯定是來找姐姐說什麼私密的事兒,怕王氏抹不開面兒為難,特意提點。
王氏感激顧氏體貼,辭了秦氏和齊妤她們便迎了出去。
齊甯頂上王氏來打牌,一牌還沒打完,王氏就又回來了,將她的庶妹忠義伯府二房夫人小王氏給帶了過來,讓人意外的是,居然還有小王氏的婆母,忠義伯夫人孫氏。
小王氏與王氏模樣生的不同,丰韻妖嬈,據說其生母曾經是響噹噹的北地胭脂,因為顏色好,才被王氏的父親王參將看中,不顧非議納為妾侍,所以這小王氏的容貌確實承襲了其母,這也是她一個小小的參將庶女能被忠義伯府二老爺看中,娶回去做二房夫人的首要原因。
王氏領著孫氏和小王氏進了耳房裡來,小王氏熱情的給顧氏和秦氏請安,齊妤和齊甯算是這些人的晚輩,本想打過招呼後便離開,讓她們在裡面說事,卻沒想到小王氏反過來拉住了齊妤。
「肅王妃怎的這般著急,難得遇見,不如坐下說說話嘛。」
小王氏說完之後,忠義伯夫人孫氏也客氣道:
「是啊,說起來老身還是第一次與肅王妃見面呢,不如留下一同說說話也好。」
齊妤斂眸心道:看你們這架勢,不像只想說說話的樣子啊。
齊妤看向秦氏和顧氏,秦氏沒說話,顧氏看在兒媳的面子上,對齊妤道:
「妤兒,要不……」
外祖母開了口,齊妤自然是要給面子的:「是。」
說了一圈寒暄問候的話,就在差點把齊妤的耐性磨光之前,忠義伯夫人終於切入了正題。
「肅王妃有所不知,我娘家是永慶郡王府洛陽縣的旁支,也是大戶人家出身,我有個侄子便是郡王府世子趙奎,不知肅王妃可有印象?」忠義伯夫人對齊妤問。
齊妤不動聲色的點頭:「聽說過,未曾見過。」
孫氏繼續說:
「我說的太隱晦,肅王妃可能不太理解,我這麼說吧,便是我那侄兒與國公府三小姐齊煙,在去年下半年的時候,兩家曾有過接觸,國公夫人私下對郡王妃說過,想讓兩家親上加親,郡王妃那個時候沒有當面應允,但也沒有拒絕。」
「只是近來老太妃的身子不太好,想回江南休養個一年半載,老太妃是最疼世子的,很想世子陪她一同去江南,這一耽擱,約莫就是幾年,郡王妃怕耽誤了齊三姑娘的前程,便對國公夫人據實相告,也是為了三姑娘著想的。怎料將與國公夫人說了之後,國公夫人大發雷霆,說什麼也不允,還非要郡王府正月裡就去換庚帖下聘,郡王妃既想成全世子的孝心,又不能駁了國公夫人的盛情,也是難做的。」
孫氏的話頭一旦打開,倒是說的相當利索,把前因後果一下子就說清楚了。
具體的意思就是趙家不想跟齊煙結親了,拿老太妃的身體做垡子來拒絕,可安氏不肯,還逼著人家正月裡就下聘,趙家不想得罪她,這才借忠義伯夫人之口,正月初一到將軍府來,與齊妤說這些話。
齊妤放下手中茶杯,輕聲道:
「這事兒在我聽來,似乎也不是什麼大事。」
孫氏一愣,堆笑說道:「對肅王妃而言自然不是大事,可郡王妃膝下便世子一個嫡親兒子,只要與世子有關,再小的事情她都覺得大的很。」
小王氏見齊妤神情淡然,她是個聰明人,眼珠子一轉便說道:
「肅王妃既覺得是小事,那不如指點我們一二,讓我們回去也好跟郡王妃交代不是?」
孫氏讚賞二兒媳婦的話,她今日前來,自是想要肅王妃齊妤的說法。
都說齊國公府雖有老夫人和國公夫人,但真正能做主的除了國公之外,就是這個已經嫁人的嫡長女,只要齊妤肯管,便是嫡長女的身份奈何不了安氏,她還有肅王妃,攝政王妃的身份呢,管一個安氏絕對綽綽有餘。
齊妤環顧廳中一圈,見顧氏和秦氏等都看著自己,秦氏面上似乎有些擔憂,齊妤笑道:
「說什麼交代不交代的。我先前說這件事簡單,其實就是很簡單。反正我至今都未曾聽說兩家確切定親的消息,既然沒有定親,那又何來交代,何來拒絕之說?」
「京城中,適齡婚嫁的兒女私下裡相看,親友間交談,這不是很正常的事嗎?若私下裡談一談,見一見便要上綱上線的定親,成親的話,那今後誰還敢說談婚論嫁?」
孫氏和小王氏對望一眼,仍有為難:
「道理是這個道理,可架不住國公夫人盛情難卻啊,還玩笑著說,若趙家臨陣反悔,讓她丟了顏面,齊國公府定會追究責任,這趙家如何抵得住齊國公府的責備呢。」
小王氏特別有眼頭見識,見丫鬟來給齊妤添茶,接過茶壺,主動上手給齊妤倒茶,小王氏與王氏是一個備份,齊妤怎麼說都小一輩,不敢拿大,趕忙起身道謝,一番你請我請之後,齊妤才端著茶杯坐下。
知道今日若不給這婆媳倆一個准話,她們確實沒法到趙家交代,思慮後說道:
「還請伯夫人和二夫人代為轉達郡王妃,我父親雖然脾氣暴躁些,但為人最公正,最講道理不過,而齊國公府也從未做過任何仗勢欺人的事情,若有人打著齊國公府的旗號在外仗勢欺人或為非作歹,齊國公府也絕不會坐視不理的。」
有了齊妤這番話,孫氏和小王氏的臉上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孫氏連連點頭:
「哈哈哈,有了王妃這句話,郡王妃就能睡個好覺了。」
孫氏來的目的已經達到,並且得到了還算滿意的結果,又坐了一會兒後,便提出告辭,顧氏留了她們幾回,她們婉拒之後,顧氏讓王氏送她們出門。
齊甯看見人走之後,忍不住問:
「這郡王妃也奇怪的,趙世子還沒跟齊煙定親,甚至連口頭承諾都沒有做,也就是雙方有點意思而已,他們幹嘛這般為難?」
顧氏歎道:
「自然是擔心得罪齊國公府了。你們那繼母,也太霸道了。」又問:「可趙家怎會突然不想與齊三姑娘結親了?」
「難道是因為那日在安國公府,齊煙和齊韻被姐夫掌嘴的事?趙家覺得她們丟了顏面,不堪良配嗎?」齊甯如是猜測。
秦氏也這般認為:「想來應該是了。唉,當初我便不同意將那兩個孩子認到齊家來,到底不是身邊長大的,來時都八、九歲了,好些個毛病根本扭不過來。」
「說到底這單家怎麼就肯輕易讓骨血認別人做親呢?」顧氏百思不得其解。
縱然安氏的丈夫亡了,他的一雙女兒也該在單家養著,又不是夫家沒人了,大姑娘跟著母親改嫁也是稀奇的事。
秦氏不好多說什麼,當年李氏去世之後,秦氏有意讓李家的小女兒入府續弦,兒子本來也是情願的,誰知一場宴席上喝醉了酒,做了遺憾終生的錯事,只得跟李家小女兒劃清界限,轉頭娶了安家那寡婦進門。
到今天為止,提起這件事來,秦氏心裡都頗不是滋味的。
「依我看,趙家突然不想結親,也不會只因那日的事情,怕是與近來安國公府的諸番惡事有關吧。」秦氏說。
顧氏久居在家,沒什麼應酬,因此對外面發生什麼事情不甚瞭解,聞言問道:
「安國公府近來怎樣了?」
「我也是道聽途說的,做不得准,老姐姐聽過便罷。」秦氏說過後,便將自己知曉的合盤告知。
「我聽杜家大夫人說的,她娘家是大行台,與安國公府沾著些親,據說進來以遠安侯府、朔甯侯府、韓國公府三大世家為首的十幾家都在聯手打壓安國公府的各處營生,安家的兒子和女婿們在朝中也是舉步維艱,一夜之間,安國公府就好像成了個活靶子,安國公近來光是與那些世家周旋就焦頭爛額了。」
「雖說各家關起門來過各家的生活,可紙包不住火,天下也沒有不透風的牆,安國公府的遭遇便是他們自己想瞞也是瞞不住的。別家該知道的自然還是會知道,永榮郡王是再謹慎不過的人,怎肯在這風口浪尖與安國公府有牽連呢。」
秦氏說的這個理由,聽起來才有點說服力,畢竟是兩家結親的大事,不會因為一件打嘴巴的事情就全盤否決,肯定還有些別的原因。
「哦,竟還有此事。」顧氏驚訝,又問:「那安國公府究竟如何犯了眾怒?」
「隱約是揭了這些府邸的短,高門大戶,人口複雜的家裡,難免有些不可告人的陰私事,安國公便是知道了,也不該到處宣揚,不怪各家圍剿他了。」秦氏的語氣頗有點隔岸觀火的意思。
她本就不喜安氏,若非兒子醉酒闖禍要負責,秦氏是斷不會接受安氏再嫁進門的。
那邊秦氏在和顧氏分解緣由,這邊齊甯問齊妤:
「姐,真如祖母說的這般嗎?安國公府犯眾怒了?」
齊甯只知道最近安氏總往安國公府去,偶爾還會和父親在書房爭吵,父親煩不勝煩,有的時候乾脆不回來,直接住在衙所裡,不成想竟還有這番曲折在裡面。
齊妤看著齊甯笑了一下,沒有作答,兀自垂目飲茶。
楚慕這人有時候單純,但他真正想整治誰的時候,還是有些手段的,安國公府以色易權,看似已經拉攏了不少勳貴府邸,這個時候,如果楚慕單純的動安國公府,那或許就是跟被安國公府收攏的府邸對抗,但如果反過來,他只一招反間計,先按兵不動,然後悄悄的將各府邸的秘聞發佈出去,並且有意引導那些府邸的人追查到安國公府的人身上。
那時候,各勳貴府邸自然會知道安國公送他們美色的真實目的,憑白被人算計了一道,要是把秘密爛在肚子裡也就罷了,偏偏被人捅了出來,那誰能忍下這口氣?不弄他安康年就有鬼了。
這樣一來,楚慕不過就是放放消息,不費吹灰之力就可以坐山觀虎鬥,坐收漁翁利,借各勳貴之手,敲打安國公府了。
而最妙的是,安國公府被這些勳貴聯手收拾,又不能明著喊冤,也不能魚死網破,明明受了欺負,還得四處賠小心,生生咽下這口氣。
就不知對安國公府的這場衝擊,最後究竟能到什麼程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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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義伯夫人和小王氏離開之後,齊妤又陪著打了半天的牌,晚上去飯廳用膳的時候,發現男人們已經坐到飯桌上開始喝酒了。
女眷們懶得管他們,反正每年這時候不醉倒幾個都不算過個完整的年,平時再斯文,再滴酒不沾的男人,到了全是男人的酒桌上,就沒幾個能穩坐不喝的,女眷們也都做好了『收屍』的準備。
今年的聚會,因為有楚慕的存在,喝酒的角逐氛圍異常激烈,除了薛玉章以外(被官位賄賂了),其他人全都以把楚慕灌倒為己任,甚至還推舉了齊振南做酒首。
就聽見楚慕在男賓席那邊叫屈,說他們拿泰山大人壓他,便是勝之不武雲雲。
女賓席這邊聽的一清二楚,齊妤低著頭,簡直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齊甯用胳膊撞了撞齊妤,說道:「姐,從前竟不知姐夫這樣豁達親民,外頭把他傳的跟天師鍾馗似的,神鬼不親,竟也有這副面貌。」
王氏跟著打趣:「我瞧著也是。王爺是真沒把自己當外人。」
某種意義上來說,王氏說的不錯,楚慕可不就是沒把自己當外人嗎?
一時間,齊妤不知道說啥,乾脆舉杯敬顧氏和秦氏的酒,誰知因為這個,又遭了王氏一頓笑:
「怎的,王爺在那邊喝酒稱雄,你便要在這邊大殺四方了?」王氏打趣齊妤,惹得滿桌人都笑了起來。
齊妤無奈自己將杯中酒飲盡,認輸道:
「唉,我自罰,不敢再說了,你們隨意吧。」
又是一陣笑,惹得齊妤哭笑不得。
倒是顧氏和秦氏兩人看在眼裡,顧氏說道:「還真別說,我覺著今年的妤姐兒似乎是要比往年開心些的。」
這話秦氏有共鳴:
「你也這般覺得?我瞧著也是。這夫妻間,開始的時候總要磨合幾年,待彼此的脾性有所瞭解了,不再為些小事惱火傷神了,那日子就能一天天變好。妤姐兒和王爺前兩年便是磨合著,今年果真好了許多,說不定明年,咱們就能抱上重孫子咯。」
提到重孫子,顧氏也是眉開眼笑:「那我得趕快給孩子準備見面禮了。哈哈哈哈。」
這些硬核話題,齊妤真的不知道該怎麼接下去了,不得不說,兩個老人家想的也太深遠了,剛還在說夫妻磨合,下一刻就想到了要給孩子準備見面禮,若再繼續讓她們聊下去,約莫都能聊到孩子滿月上學堂了。
幸好齊甯體諒親姐姐,用自己給姐姐做擋盾,說:「祖母和外祖母就只想著姐姐,怎麼也不說給我出出主意,寬寬我的心呢?」
因為齊甯這句撒嬌的話,飯桌上的話題風向果然立刻轉向了她身上,王氏又火力全開的打趣起齊甯來。
總的來說,這一日的拜年很圓滿,齊妤原本還擔心因為楚慕的到來,會給大家憑添拘謹,但楚慕這人還是相當豁得出去的,絲毫沒有他身為攝政王的架子,彷彿只要他願意,可以和任何人談笑風生,並且讓人很快對他徹底改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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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
當齊妤穿好了斗篷,抱起小手爐,跟顧氏、秦氏道別,卻看見楚慕被兩個將軍府護院左右架著出來,而另一邊,齊振南也好不到哪兒去,被兩人攙扶著出來,酒桌上唯一還算清醒的就是李恒,也讓一人攙扶著出來送客。
對齊妤解釋道:
「喝到最後,其他人都趴地了,就剩王爺和國公爺兩人在那兒一杯杯的鬥酒,互不相讓,誰勸都不聽,這不喝著喝著就成這樣了,都醉的不輕。」
齊妤彎腰下去看垂頭喪氣的楚慕,想確定他是不是真的醉了,楚慕耷拉著雙眼,兩頰酡紅,看著還真像那麼回事兒,只見他兩眼無神的瞥了一眼齊妤,然後就開始軟軟的推拒身邊攙扶他的人,嘴裡迷糊不輕的嘟囔:
「本,本,本王沒醉。別碰我——」將一只手解放出來之後,楚慕軟軟的指著齊妤的鼻子,臉上漾出一抹笑,然後整個人就跟脫了靶似的,直接往齊妤撲過來,沒有絲毫準備的齊妤被他撲個正著,險些步伐不穩摔倒,幸好有齊甯眼明手快在她後面幫忙撐著。
齊甯見楚慕都喝成這樣了,趕忙問李恒:「郡王呢?怎麼沒見他出來?」
李恒捶打一番額頭,想了想好一會兒才想起來,指著裡面說到:
「喲,郡王替王爺擋了好幾杯酒,早喝趴了,我都把他給忘了,估摸著還在桌子底下躺著呢吧。」
齊甯大驚失色:「什麼?還在桌子底下?」
說完就要過去,走前還不忘對齊妤說:「姐,你站穩了,我去找薛玉章,這人真是!不能喝就別喝嘛。」
齊妤整個人被楚慕抱著,想把齊甯喊回來都不行,楚慕這人醉就醉了,居然是這副熊樣,巴著齊妤就跟樹懶巴著樹,誰來扶都不要,只巴著齊妤一個人。
齊妤不堪負重,未免再鬧出笑話,趕忙跟李恒辭了行,半拖半扶,在兩個丫鬟,兩個車夫的鼎力相助下,用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楚慕抬上了馬車。
一路上,楚慕只顧趴在坐席上閉眼睡,就算姿勢不舒服他也一動不動,馬車從將軍府一直行駛回肅王府都沒醒過來,一路鼾聲大作,看來是真醉了。
馬車停在王府外面,琥珀和明珠早就下車喊人出來幫忙,下人們七手八腳的把楚慕搬下馬車,楚慕似乎給他們弄醒了,一陣發難,把扶他的那些人都推到了一邊,然後勉強抬著他醉意朦朧的眼睛,盯上了想把他丟下不管不顧,兀自進府的齊妤。
如在將軍府門前那般一樣,直接撲到齊妤身上,齊妤逃無可逃,甩掉他一條胳膊,他接著兩條胳膊掛上來,想把他叫醒了,可他醉醺醺的,無論齊妤說什麼,楚慕就是沒反應,只閉著眼睛抱著她。
最後沒法子,明珠道:
「王妃,咱還是趕緊把王爺弄進府裡去吧。這麼在外僵持也不是個事兒啊。」
齊妤暗自咬牙,在心裡把楚慕好一通罵,可有什麼用,楚慕醉的東倒西歪,到頭來她還不是得拖著個山一樣的東西進門。
進府之後,齊妤想把楚慕拖到他的書房去安頓,可楚慕的腳像是長了眼睛,就是不往書房那邊去,齊妤搖搖晃晃,跌跌撞撞,也不知是她扶著楚慕,還是楚慕拖著她,反正最終的結果看起來就是,她把楚慕給直接扶到了主院,想帶他去客房也沒能成功,不知不覺間就撞進了她的寢房。
從未有過這般激烈運動的齊妤,氣喘吁吁的隱隱察覺有些不對,但也許是楚慕的醉相太真切,讓齊妤就算覺得不對勁,但還是堅持把楚慕拖到裡間,強撐著力氣,讓琥珀和明珠趕緊把她的被褥取走,重新給楚慕鋪上新被褥,這其間,楚慕乖得就跟什麼似的,伏在齊妤肩上呼呼大睡。
許是他醉的實在太真了,讓齊妤心中的不對勁沉寂下去,想著反正已經走到這一步,待會兒只要把楚慕從肩上卸下來,她就可以脫身,讓他睡這兒,她今天晚上則去客房裡睡好了。
可她『卸貨』的時候,一邊身子忽然一輕,她以為楚慕會這麼掉到牀上去,卻沒想他掉下去的那一瞬間,齊妤也被一股強橫的力量拖著一同下墜,整個人轉動兩圈後,就給一座大山死死的壓在了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