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聽到姜遲這句話的這一刻，蘇棠的呼吸在這一瞬間都彷彿停止了。
他看著她，似乎是在等待她的回應。
蘇棠抿抿唇，同樣鄭重地說，“我這輩子都不會背叛你。”姜遲聞言，臉上的笑意加深了幾分。他挑了挑眉頭，又回到了那種漫不經心的語調，“就這輩子？”
蘇棠一愣，下意識地嗯了一聲。耳邊突然響起姜遲低低沉沉的笑聲，他靠近蘇棠，在她耳邊說，“我記住了。”
他的聲音低沉悅耳，帶著明顯的笑意。這一刻，似乎有什麼事情，已經開始慢慢地脫離了掌控。
直到回到自己的房間，蘇棠劇烈跳動的心臟依舊沒有平緩下來。她一直都知道姜遲喜歡說一些似是而非，容易讓人誤會的話。但說這些話只是跟他玩世不恭的性格有關。淩琅同樣喜歡說這些。
但是剛才的那一句“這個世界上，就連淩琅都可以背叛我，唯獨你，不可以”，讓蘇棠覺得，那一瞬間，他是非常認真的。認真到，讓她恍惚地以為他在和她說永遠。
蘇棠洗完澡躺到牀上的時候，天都快亮了。草草地睡了一會，早上六點的鬧鈴就準時響了。蘇棠和姜遲兩人一起吃完早飯之後，就去了學校。一到學校，姜遲就在走廊的轉角口打了一個電話。掛完電話之後，他神情微微不快。淩琅剛才一直躲在廁所裡抽煙，抽完出來看到姜遲這副表情，他忍不住湊上去踐兮兮地說，“怎麼了？一大清早的，表情就這麼臭。”
姜遲隨手掏出一個打火機，邊拿在手中把玩，邊聲音冷淡地說，“張捷這個點出國了，說是歸期不定。”
“臥槽！”淩琅大喊了一聲，引來了不少身邊路人的目光，他忙控制了一下自己的音量，“那昨天的事情十之八九是他搞的鬼了！”
“嗯。”
“其實蘇蘇進娛樂圈也不錯啊，她長得這麼好看，肯定會大火的。”淩琅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表情賊兮兮地說。
姜遲握著打火機的手下意識地用力，他表情淡淡地說，“娛樂圈不適合她。”
淩琅頓了頓，他看著自己的好兄弟，突然神情複雜地對姜遲說，“阿遲，你有沒有發現你變了？”
“嗯？”姜遲挑了挑眉。
“你不覺得你對蘇蘇的關心太過了嗎？你以前從來都沒有這樣對過別人。”之前淩琅心裡就隱隱覺得不對了，姜遲對蘇棠的態度，似乎太過了。昨天晚上這種感覺尤甚。就連他，昨晚都是第一次看到姜遲打起人來如此兇狠，要不是他攔著，看姜遲的架勢，真的給人一種想要把其中一個小混混打死的感覺。難道就因為那個混混之前挾持了蘇棠，所以姜遲下手才格外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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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子和別人不一樣。”姜遲的口吻淡淡的，他把玩打火機的動作裡莫名透露出幾分煩躁。
“哪裡不一樣？如果昨天出事的是喬笙，你會這麼憤怒？”
“你非要我拿她和別人比？”
“阿遲，你是不是喜歡上她了？”這句話，淩琅衝口而出。
氣氛一時有些凝滯。
姜遲將打火機拋起，然後接住，再拋起，再接住。這個動作他重複了好幾次，然後才隨手將打火機放到自己的口袋裡。他並沒有回答淩琅的這個問題。是不是喜歡，姜遲自己也不知道。他只知道蘇棠每次淚眼迷蒙地看著他的時候，都讓他無法抗拒，也不想抗拒。
包子太綿軟，也太柔弱。每次看到她的淚水，他心裡就會升起一種想要保護她的衝動。
他想護著她，護她一世安好。僅此而已。
高三的時間過得非常快，馬上就是第一次月考了。為期兩天的考試一結束，就是緊張的批卷，排名次，然後講解試卷。出成績的這一天，幾乎所有人都在暗中默默地關注蘇棠的這一次名次。因為三中的學生對蘇棠的瞭解都太少了，他們只知道她和許凝冬一樣都是轉學生，除此之外，她曾經的成績怎樣，他們一無所知。
她遠沒有如同許凝冬那般的名氣。許凝冬在轉來三中之前就已經是名聲在外的才女了，拿過不少的競賽獎項，她的實力大家心裡都有底，但蘇棠的實力，十六班之外的學生就都不太瞭解。
自從蘇棠轉到十六班之後，班主任沈根的臉上多了不少的笑容，這一次月考成績一出，他在班上公佈成績的時候也是笑容滿面的。
蘇棠這一次月考考了年級第二名。第一名是江臨，第三名是許凝冬，第四名是薄歡。這一次蘇棠雖然差了江臨兩分，但是依舊力壓許凝冬。而第二次成績一出，之前種種質疑蘇棠的聲音幾乎一下子就消失了。三中的學生都是靠實力說話，而蘇棠的成績強而有力地證明了她的真正實力。
翟璐此時已經非常崇拜蘇棠了，蘇棠的兩次考試，一次考了年級第一，一次考了年級第二，牛逼程度讓她咂舌。下課的時候，翟璐雙手撐著下巴，看著蘇棠的盛世美顏，語氣無限唏噓地說，“蘇棠，以前我覺得許凝冬已經很女神很厲害了，但是現在我覺得你比她牛逼多了。”
蘇棠此時還在整理試卷，聽到許凝冬的名字，她動作稍稍一頓，接著繼續將同科的試卷都整理到一塊。
翟璐知道蘇棠非常低調，沒有回應她這句話她也不覺得有什麼，接著笑眯眯地說，“許凝冬，盛名之下其實難負。”
蘇棠並沒有應和這句話。許凝冬的優秀，有目共睹，蘇棠並不會因此小瞧這個對手。
課間，姜遲整個人都趴在桌子上睡覺。他這一次的月考試卷全部隨意地壓在自己的胳膊下，因為趴在試卷上，所以試卷都有褶皺了，看上去皺巴巴的，由此可見試卷主人的不上心。
蘇棠走到姜遲身邊，姜遲懶洋洋地抬眸看了一眼，看到是她，就又安心地睡了。蘇棠費力地想要從他胳膊下將試卷抽出來。
“姜遲，你松一下。”
姜遲不慌不忙地閉著眼，稍稍抬了下胳膊，蘇棠順手把他所有的試卷都抽了出來。姜遲這一次語文拿了46，英語拿了39。上面鮮紅的叉叉格外刺目。
成績差成這樣，上軍校，應該也沒有問題吧。
蘇棠不確定地想。
下午的體育課上有三中和隔壁北岩高中的籃球友誼賽。蘇棠沒有想到，姜遲會是校籃球隊的成員。
淩琅看到蘇棠驚訝的神情，嘿嘿一笑，“江臨請了阿遲好幾次，阿遲才勉強答應打比賽的。”
蘇棠對體育運動不太感興趣，因為姜遲在場上，所以她才看了一會兒。除了姜遲，江臨這個學生會會長也在。看得出來，姜遲打球很厲害，因為短短的時間內，他就已經拿下四分了，拉開了和北岩隊伍的差距。身邊驟然響起無數女生的驚叫聲，聲音響到能炸裂耳膜一般。
蘇棠掏出耳機，插到手機上，開始聽英語聽力。
中場休息的時候，淩琅遞給蘇棠一瓶礦泉水，神情糾結地說，“你給阿遲拿去吧。”
蘇棠沒有多想，拿了礦泉水就朝姜遲的方向走去。
淩琅突然在後面喊了一聲，“蘇蘇。”
蘇棠轉身，只見淩琅在她身後滿臉嚴肅地說，“將來不管發生什麼，你要記得還有我在！”
淩琅這句話沒頭沒腦的，蘇棠一時有些莫名，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看著蘇棠的背影，淩琅在身後忍不住唉聲歎氣，蘇蘇這麼軟，將來姜遲要是像對喬笙那樣對她……這樣的畫面簡直讓人不忍心再想下去。
蘇棠過去的時候，姜遲正一個人坐著休息。他臉上都是汗，他也不擦，就雙手擱在膝蓋上，因為剛剛才運動過，所以姜遲的一雙眼睛此時顯得格外漆黑透亮。
蘇棠在姜遲的身邊坐下，然後旋開瓶蓋，將礦泉水遞給姜遲。姜遲依舊保持著原有的動作，雙手擱在自己的膝蓋上，沒有接。
“姜遲？”蘇棠歪頭，疑惑地問。
“我累。你喂我喝。”
蘇棠一愣，一時沒有動作。
“嗯？”姜遲忍不住催了一聲。
蘇棠抿了抿唇，看著滿頭大汗的姜遲，還是主動微微起身，喂他喝了水。
耳邊突然傳來各種吹口哨的聲音。
蘇棠一慌，手一抖，不小心將礦泉水裡的水濺出了幾滴，水滴滴在了姜遲的嘴邊，然後慢慢滑落，他伸舌一點一點舔去。
“這是礦泉水？”姜遲突然問。
“嗯。”蘇棠看了一眼水瓶，是礦泉水沒錯。
“我還以為是橙汁，這麼甜。”姜遲的眼裡浮起星星點點的笑意。他的聲音帶笑，莫名勾人。
蘇棠一時有些臉熱。
不遠處的喬笙看到籃球場上的這一幕，臉色蒼白，這樣的姜遲，完全超出了她的認知。
原來他也可以溫柔。
可以霸道。
可以溫情。
可以體貼。
只不過這些都沒有對她罷了。他也曾對她情話連篇，只不過，她從未感受到他的真心罷了。
淩琅吊兒郎當地走到喬笙身邊，“我勸你放手吧。阿遲從來不吃回頭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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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笙沒有回話。過了很久她才喃喃地說，“原來，他動心時是這樣的。”
淩琅聳了聳肩，也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