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任夫人不在,所以小佛堂內並沒有點香供奉,但那一層層塔香散發出來的濃鬱檀香味道,讓走進佛堂的秦流西覺得有些沉悶和惡心。
除了塔香,供桌還供奉著鮮花瓜果,只是兩天沒換,已經不太新鮮了,鮮花更是開始發蔫,而在供桌後,一個精致的紫檀木神台上,端端正正的供奉著一尊佛像,佛前還有一只紫金香爐小鼎。
只一眼,秦流西就知道那個佛像和自己手中的形象一樣,但也不完全一樣,因為顏色。
佛堂這裡的佛像帶著隱隱的紅色,充斥著血氣,使得那佛像更顯邪惡,讓人看之生厭。
“怎麽是這個顏色了?”任霆驚詫不已,他之前看到的也不是這個顏色啊。
任明光也是十分愕然,這個佛像比之前看到的更為的讓人不喜和厭惡。
秦流西上前兩步,看著那帶著血氣的佛像,眉頭皺了起來,道:“去讓人檢查一下夫人的身體,可有傷口。”
任霆一驚:“少觀主您這意思?”
“她可能真的以身侍佛,以心頭血表虔誠。”秦流西譏誚地說了一句。
任明光聽了眼前一黑:“糊塗,她真是糊塗。”
在等下仆前去檢查的時候,秦流西已經拿起那個佛像,絲絲縷縷的血煞之氣想鑽進她的身體,冰冷,陰寒。
秦流西眉目一冷,手上熱意一起,那血煞之氣像是遇了克星似的,騰地退散,那被拿在手上的佛像更是裂開了些。
腳步聲匆匆而來,是去而複返的仆婦,對任明光他們說道:“回老爺,經查,夫人的手指有些刀痕。”
任明光眼仁一縮:“換衣的時候怎麽不說?”
在手指的話其實應該很容易看見,但從沒有一個人說過這些細節。
仆婦跪了下來,身子顫抖,道:“奴,奴婢不知啊。”
“去傳趙媽媽。”
秦流西沒管他們,問了任夫人的生辰八字,她捏著佛像微微闔眼,一手掐訣,默默在心裡召喚任夫人丟失的那二魂六魄。
以這血氣為媒,按理說召來也不難,但任夫人那魂沒有回來。
秦流西斷開召魂術,臉色沉沉,這事有點麻煩了。
而那趙媽媽在任明光的逼問下已經招了,任夫人為表誠心以指尖心頭血侍佛,已經有幾天了,但她不讓人透露出去。
任夫人身邊的都是她的心腹,自然忠於她,雖然認為如此禮佛多有不妥,但也沒有什麽大礙,就都瞞下了。
任明光氣得不行,一腳把她踹翻:“你這個老貨,夫人腦子進水了,你們也跟著犯傻不成?哪有人禮佛把血抹佛像上去?也不嫌醃臢和晦氣?”
趙媽媽不斷磕頭求饒,主子的話,她們也不敢不聽啊。
任明光還想發作,秦流西道:“現在不是追究這個的問題。你說說,夫人那晚去小佛堂你可有跟著進來,可知她都說過什麽?”
趙媽媽搖頭:“沒有的,夫人都不讓我們跟著進去。”她頓了頓,道:“不過老奴依稀聽到幾個字眼,夫人在說什麽願意,永遠侍奉左右。”
秦流西抿著唇,憑這寥寥幾字,幾乎能想到任夫人在佛前說了什麽。
以她那近乎瘋癲的行徑,魂沒了大半,怕不是把自己的靈魂獻祭給這所謂的聖尊佛陀了?
“少觀主?”
秦流西把自己的猜測說了一下,父子二人臉色幾變,問:“獻祭了會如何?”
秦流西:“獻祭便是祭供奉祀,天地規則皆不管,自願獻祭就更不會管了。”
何為自願,自己願意心甘情願,天道理你作甚!
一切都是自己的選擇。
任明光父子聽了,那臉色更是慘白。
任霆深吸了一口氣,問:“如果是這樣,為何還有一魂一魄在?”
“一是執念。二是有什麽法器護身符之類的護住了這一魂一魄才沒讓她徹底離開。”
“佛珠,是佛珠。”趙媽媽抬頭,道:“夫人那晚從佛堂出來後,她平時戴著的紫檀木佛珠就斷了,那是寧武寺的主持圓通大師親自開光加持贈給夫人的,戴了多年了,時常盤著十分光潤,但斷了後就……”
她想了想,磕了個頭就走了出去,很快的就拿了一個小紅匣子回來,道:“那些斷珠老奴都收在這裡了。”
秦流西接過打開一看,裡面的珠子毫無光澤不說,有些還布著裂紋,壓根就沒有趙媽媽說的光潤。
“如果是得道高僧所贈,那這佛珠確實是幫她擋了這一魂一魄離身。”秦流西把匣子遞給任霆。
他們都知道任夫人常年戴了一串紫檀木佛珠,也知它盤得很是光亮潤澤,現在的卻是黯淡無光。
必然是擋了煞才會失了其法力。
任霆心頭寒涼,這接連的壞消息,並不比得知母親是假死而來得好,反而更壞,因為這丟了的魂怕是因為母親自願獻祭而沒了,那她就等同活死人,等死!
任明光閉上眼,再睜開時,眼尾有些猩紅,顯然也想到了兒子心中所想,既是惱怒又是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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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作孽,不可活。
老妻此舉,那是自己作死自己!
可歎又可悲。
任霆:“少觀主,我母親這魂還能找回來嗎?”
秦流西道:“剛才我已經試過召魂,但沒回應。”
任霆喉頭髮哽。
秦流西再看向那趙媽媽,問:“這個佛寺叫什麽,在何處?”
“就在萬佛山的南無寺。”
秦流西背著的背包有些動靜:“這是什麽寺,我怎不知有這麽個寺?”
眾人嚇了一跳,四處張望,這誰在說話?
秦流西拍了一下背包,無聲警告:嗶嗶就把你下熱鍋子,反正快入冬了,正好暖暖胃!
癩疙寶:人渣!
“你確定那是南無寺?”秦流西皺著眉道:“不是叫靈虛宮?”
是自己猜錯了嗎?
這邪佛像難道不是兕羅那狗東西?
“沒聽過靈虛宮啊,有這樣的寺廟嗎?”趙媽媽很是茫然。
站在門口的蘭幸也是失望至極,清俊的臉一片冰冷。
秦流西對蘭幸道:“我們先探這南無寺。”
直覺錯了,總覺得有些不對,先探南無,再尋靈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