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偷漢真相
“說!那野男人是誰?”
王元兒匆匆來到老宅,就聽得二叔暴怒的聲音從裡邊傳出來,而家門外頭,有些鎮民在那站著看熱鬧,在竊竊私語。
王元兒走進院子內,嘭的關上了門,將鎮民的視線擋隔在外面。
院內,王二站著,雙眼爆紅,怒瞪著他腳邊發絲散亂的女人——張氏。
張氏顯然是被王二給打了,左臉腫得老高,哭得眼淚嘩嘩的,地上還散落著一包瓜子兒。
王老漢和王婆子站在正屋門下,兩人的臉色鐵青,十分難看。
“我哪有什麽野男人,是哪個喪心病狂的胡說八道啊,你叫她出來和我對質,嗚嗚。”張氏大哭。
一進家門,她就被王二劈頭蓋臉的打了,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呢,就說她偷漢,這可是天大的冤枉!
“你還敢說謊,外頭都傳遍了,說你就在巷子口裡和個男人拉拉扯扯,還說什麽等你等我之類的屁話,要不是真的,還傳得這麽有板有眼的?怎不見傳我呢?”王二指著她大怒,罵道:“張翠芝,你給老子戴的那麽大的綠帽兒,你好樣的,老子這就去寫休書,休了你這水性楊花,紅杏出牆的破鞋。”
王二那是真怒,這幾年,家裡發生的事,什麽都比不過這個醜事,他王二被人戴了綠帽子,還傻乎乎的不知道,這如何忍得?
男人最大的尊嚴是什麽,無非就是妻子偷漢,這乃是男人的死穴和底線,沒有幾個男人能忍的,尤其王二還是個大男人主義的人。
可偏偏張氏就這麽捅了他的底線,他不怒才怪。
想到外頭的人那在背地裡笑他王二是個大傻帽的表情,想到人家陰陽怪笑說他和人共妻,忒大方,王二就火從心起,忍不住抬腿向張氏踹了一腳。
“不要臉的踐貨。”
張氏吃痛,卻顧不得,而是抱住了王二的腿,道:“王二,我嫁給你十幾年,是怎樣的人你還不知道?我沒有偷漢,這都是別人故意中傷我,我要是偷了,就天打雷劈,腸穿肚爛,死無葬身之地。”
她是真冤啊,難怪外頭的人看她的眼光那麽奇怪,原來還有這麽一出,虧她以為自己偷糧賣糧的事被人戳穿了。
可偷漢這樣的,那才叫大事,那是萬萬不能認的。
那天和貴子在巷口時瞧著的人影不是自己眼花,是真的有人瞧著他們了。
張氏心裡恨啊,可這時那是追究別人的時候,當然是表明清白的啊。
這一發誓,眾人的面色都有些異樣。
古人多迷信,誓言是不可亂發的,而張氏這起的誓,也和毒誓無言了。
“那人家怎麽就說你和人拉拉扯扯?那人是誰?”王二見她發那麽毒的誓,怒火微熄了些許,卻還沒相信她。
“這……”張氏有些遲疑,要是說出貴子來,那不是也很危險?
“我看她是胡作,這無風不起浪,不說出個所以然,就滾回張家坳去。”王婆子的聲音無比的冷。
這可真是丟人丟死了,媳婦偷漢,外頭還傳得有板有眼的,這叫她以後怎麽見人?
“我,我說。”張氏連忙認軟,又瑟縮了一下脖子,道:“那也不是誰,是,是賭局的小二啦。”
“什麽?賭局裡的人?你這死婆娘又去賭了?”王婆子第一個就炸毛了。
張氏不敢看她的眼神。
王元兒卻是皺起眉來,是賭局的小二,那怎麽會和二嬸在巷子裡拉拉扯扯?
“賭局裡的人怎麽會來找你?還在巷子裡,你是不是和那小子勾搭上了?”王二將王元兒心中的想法給問了。
“這是天大的冤枉,我怎麽會和他勾搭。”張氏大嚎,道:“也是那天我回到家門,恰好遇著他,他就說好些天不見我去打馬吊,叫我去玩玩罷了。我怕娘瞧著要罵,這才和他避到巷子裡說了幾句。”
這解釋,倒是有點像話。
“我真沒偷漢,不信你可以去找那小二對質。我這都快當婆婆的人了,我偷個啥漢?我就是和人說了幾句話,就被人捕風捉影,傳得這麽難聽,我,我不活了。”張氏嚶嚶地哭。
“不活了就找塊地去死了算了,要不是你自己心裡有鬼,遮遮掩掩的,人家會瞧著了亂傳?王家的臉都被你丟光了!”王婆子哼了一聲,甩手進屋。
張氏哭聲一噎,變成抽抽搭搭的,看向王二。
王二也很是有些惱怒,指著她罵:“不許你再去那賭局,要是你再去,我立即寫休書,這些天也不許你出家門,不然我打斷你的腿。”
這算是給了個台階下了。
張氏心中松一口氣,眼角掃到王元兒她們站在一邊,臊得滿面通紅,從地上爬了起來,灰溜溜的進房去。
被小輩看到這麽難堪的一幕,哪有什麽臉面?
王二也是有些臉色難看,對王元兒道:“這裡沒啥事,你回去吧。”
王元兒道:“二叔,我看這事有點蹊蹺,怕是裡頭不簡單。”
這裡離賭局的方位有些距離,張氏在家門偶遇到小二,就算是叫她去賭局玩兩手,隨意在街面上說一句就是,還會拉扯到巷子裡?還叫人瞧著了?
說實在的,也不是她不信張氏沒偷漢,而是那說法,總有那麽些牽強,只怕個中另有內幕也說不準。
王二顯然不想深究這事,有些不耐煩的道:“這是大人的事,你就別摻和了,你也還沒出嫁,不好理這些事,傳出去對你名聲也不好聽,回去吧。”
王元兒眉一皺,還想再說什麽,可看他一臉不願多說的樣子,只得閉嘴不語。
不管二叔出於什麽理由,可這當事人都不願意深究,她這當侄女的,也確實不好插手叔父房裡的事,不然,那可真是逾矩太過了。
王元兒帶著深深地疑問走了。
也沒出一天,王二自己若無其事的打開門做生意,遇著熟人就有意無意的說起這事,說有人瞧不得他們王家好,一點兒事就捕風捉影,他那婆娘那是什麽偷漢,也就是平時喜歡去打馬吊,遇著賭局的人才拉扯說了兩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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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說辭,頗有些欲蓋彌彰的影子,至於別人信不信,那是別人的事,日子也還得這麽過。
但出了這傳言,心裡不舒服那是必然的,回到家看到張氏,自然也沒啥好臉色了,兩口子的關系比以前更為緊張些。
王元兒篤信這裡頭不簡單,仔細琢磨了一下,她忽然驚了。
“該不會是我二嬸去那局子裡打馬吊輸大了,人家找上門了吧?”王元兒想到前世的一個可能,膛目結舌的。
張氏喜歡打馬吊,前世和今世都是一樣的,前世,她還借過高利貸呢,那事鬧得多大,她都還記得。
這世,會不會也是一樣?
“你這一乍一驚的,是打哪學來的?”崔源拿著一卷書在看,乍然聽她驚叫,不由看了過來。
“你聽我說,之前我二嬸可缺銀子了,還跟春兒借哩,說是她娘病得嚴重,需要銀子治……”王元兒將張氏之前的事給細細的剖析,末了道:“你說,什麽病這麽重呢?雖然說是她親娘,但我二嬸,你別說我這做侄女的瞧不上她,我還真不覺得她是多有孝義的人。但若是要銀子去還賭債,那事情就說得通了。”
張氏是個挺自私的人,早前張家出了那麽些兒,吵起來時說過多少次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為了銀子,還能和娘家人翻臉的。
可突然,她就充起大孝之人,寧願借銀子也要給親娘治病?一個人的性子,會轉變得這麽快?
不是王元兒把人心想得這麽壞,而是張氏的為人,實在是可圈可點的。
但若是那錢不是給娘治病,而是還債,那就說得通了,因為欠了錢,所以人家找上門,結果被人瞧見,誤以為她偷漢了。
“喲,我們大姑娘還成提刑官宋慈了,你不當判案的倒是可惜了!”崔源笑說。
“什麽宋慈?”王元兒傻問。
“一個很出名兒的斷案高手。”崔源解釋道:“在他手上,什麽冤案都錯不了。”
王元兒呔了一聲,嗔道:“人家和你說認真的,你是說到哪裡去了?”
崔源手握成拳,抵在唇邊輕咳一聲,道:“其實這要知道也不是不能,派人去張家一探,你二嬸有沒給銀子回去,就知道了。而最簡單的,把那叫貴子抓來一問,真相自然就什麽都清楚了。只是,你要知道嗎?”
王元兒抿了一下唇,苦笑道:“罷了,這事二叔都沒打算再追究下去,也就是想著息事寧人的,我這作侄女的,何必把事翻出來?弄不好,可能還會怪我多事,插手長輩的房裡事。反正他們那些銀子,也不是我的,我管不著。”
崔源便把書卷成一團,道:“你能這麽想就好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有時候真相翻出來,可能還會十分難看,何必把那醜陋的一面展現出來?人啊,難得糊塗,你二叔未必就不知道那真相的可能性,只是說與不說罷了!”
王元兒點了點頭,仔細反省,自己對二叔家,確實插手太多,各人有各人緣法,強行插手,反而不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