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事成定局
王老漢挺躊躇,這一邊是幾代人的心血,如王元兒所說,也是賴以為生的生計鋪子,要是賣了,還真舍不得。可另一邊,則是老二兩口子的想頭和希望。
這一年來,他眼看著王元兒做起了生意,便是孤女,也咬著牙關把小日子過得妥妥的,這鎮裡頭,誰不誇他家元兒是個能乾的丫頭?自己都與有榮焉呢,說不誇她,那說不過去。
這老人不同後生,老人的心思,是這個過得好,那個也不能過得差,大房好了,就不能讓老二一家子落後,他滿心盼著,王家一大家子的日子都過得好好的有奔頭,那才叫美滿。
可元丫頭有頭腦,老二兩口子就差了些,便是那個監工的小差,也是拿了不少銀子去張羅才討來的,做了這麽久,也不見得了什麽實則的獎賞,至少,他就沒從老婆子口中得知老二交過月俸,反而隔三差五從她那取了銀子出去,美其名為周轉應酬 。
眼看著大房幾個孤女都把日子過得妥當和美,二房卻是沒有半點起色,他心裡頭急啊!
乍看到大孫女又去參股投資商船了,二房又沒落著好,如今柳暗花明,有機會了,可代價卻是要賣鋪子!
王老漢心裡在搖擺著,從腰間摸出煙袋子點著抽了起來。
張氏撞了撞王二。
“爹,如今我在河道上當著差,這鋪子平素就靠您一個人打理,您年紀也大了,歇著也好,鋪子賣了,投了商船的股,也能有嚼用。”王二斟酌著道,又看向王元兒:“這鋪子賣了,屬於你們大房的一份,我也不要一分。”
“二叔,這不是分不分給我們這房的事,而是這是咱王家過日子的基本呀!”王元兒急得眼圈發紅,道:“二叔隻知投資這商船利潤可觀,卻有沒有計算過萬一失敗的後果,假如唐家經營不善,假如那唐家大爺不是這塊料子,那不是打水漂了麽?那以後這鋪子沒了,吃啥呢?”
“喲嗬,敢情這北朝國就那宋三公子是做生意的好手了,別人做啥都是虧的!”張氏終是忍不住辯了一句。
王元兒不理他,只看王二和王老漢,見他們都不說話,心中便不斷往下墜。
半晌,她終是站了起來:“二嬸說得對,阿爺阿奶都還在,這鋪子自然是由你們作主,既然你們堅決是要賣,那就賣吧,我說的話就當沒聽過!”
張氏一喜,又怕表現太過,便故作大度的道:“你放心吧,屬於大房的那一份,還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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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元兒淡淡地看她一眼,道:“隻盼著將來二嬸不要後悔今天的決定就好。”
張氏被她這麽一刺,差點又沒跳起來,可王元兒已經走了出去了。
王春兒姐妹幾個很快就得知要賣鋪子的打算,王蘭兒倒沒什麽感覺,可王春兒和清兒都知事了,便覺得有些過了。
“誰都知道雞蛋不能全放在一個籃子裡,阿爺他們,莫不是老糊塗了吧!”王清兒口沒遮攔的說的了一句。
王春兒瞪她一眼,看向王元兒,問:“大姐,這事沒得圜轉了?”
她性子最是傳統不過,心裡總認為木匠鋪子就是世代經傳下來,不該就這麽賣了,現在賣了,以後她們的小寶來有啥?
“該勸的勸過,厲害也說得明白,他們要賣,就賣吧!”王元兒滿心的鬱燥,她已經可以斷定,這鋪子十有八九會被賣出去。
果不其然,晚頭王老漢就對王元兒說了賣鋪子的決定,連貨帶鋪一起賣,因為這估算過價錢,離那幾百兩的銀子還有些出入,所以王元兒他們這一份,一時半刻怕是給不了,將來賺了銀子再給。
“你放心,我和你阿奶在的一天,就不會少了你們這一份。”王老漢這般說。
王元兒勉強地笑。
隔日,王老漢就將要賣鋪子的消息給放了出去,沒等兩日,就已經有買家上門,一看一定,很快就拍板成交了。
不過五天,王記木匠鋪子的牌子就被摘了回來,王老漢親自搬回來,一遍又一遍的擦著那牌匾。
王元兒冷眼瞧著,賣都賣了,再不舍有什麽用?
鋪子賣了,王婆子又掏出了鑰匙,將畢生省吃儉用的積蓄都掏了出來,全給了王二兩口子。
帶著鋪子的銀子,還有積蓄,加上王敏兒給的,張氏的私房,將將的湊了五百兩銀子給了唐家,總算是換來了一張契約文書,張氏歡喜得走路都帶風。
王元兒卻是歎息,這下可真是把老底全扒了,就為了一張文書。
事既成定局,她也隻盼著唐家經營得當,二叔他們也能快快收回成本,不然的話,就真要吃西北風了!
十月二十三,北風起,長樂鎮迎來了它的第一場雪,晶瑩的雪花落下,薄薄的鋪了一片,冬天來了!
鋪子賣了,王老漢開始還不習慣,天天往鋪子那邊去,回來就歎氣,久而久之,他也不去了,要麽在鎮東的榕樹頭下看人下棋,要麽就在家閑坐,很是有些無所事事的感覺。
王家算是把老底都掏出去了,王婆子手上的銀子也不足十兩,看張氏就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手上沒銀子,自然也就節衣縮食了,福全那小子天天喊著沒肉吃不飽。
福全這廝,眼看著自己胞姐嫁進了好人家,爹娘又剛剛投了銀子做大生意,他的心兒就大了,不願意在河署上做些苦力活了,也沒跟王二說一聲,說不去就不去了,等王二知道了要打,張氏一個勁兒的護著,而福全則是叫著姐夫是大人物,做那些沒得掉價。
王二打不成,又見婆娘護著,就由他去了。
爹不管,福全就跟脫了韁的野馬一般,上竄下跳,跟著張家表哥還有舅母娘家的侄兒到處瘋玩。
王元兒瞧得仔細,這麽下去,福全早晚得出事兒!
可她能說啥呢,張氏這些日子,瞧見她就跟瞧見仇人似的,心裡還在怪她當初想阻攔他們投資唐家的商船呢!
各人有各人的緣法,王元兒也懶得多事,免得又說她一肚子的壞心。
這下了第一場雪,北風也起了,天氣也就更為的寒冷,眼看著這寒冬臘月就要到來,河署上的工就加快起來,因為一旦到了臘月,這就要停工了。
盡管天氣冷,可這做工的都是出苦力的,王元兒回回經了河道,都能瞧著大漢子們甩著毽子肉在那忙活。
在河邊上溜達一圈,到底是抵擋不了寒風的冷冽,王元兒很快就回了自家小院。
“大姐,大姐你快來。”才回家,王春兒就背著王寶急哄哄的來拉她去鋪子裡。
王元兒不明所以,走到鋪子,才見一個二十來歲的男子站在鋪子門口,他的腳邊,還有一個三四歲模樣的小丫頭,正咬著手指看著案桌上的香乾,哈喇子流得長長的。
“大姐,他說要租咱們家的院子。”王春兒一指那個人,臉有些紅。
“你要租房?”
王元兒上下打量他一番,這人看著二十三四的模樣,穿著長衫,身上打了幾個補丁,但漿洗得很乾淨,背後背著一個簍子,至於模樣兒,膚色略黑,濃眉大眼的,手臂上的袖子微微挽了一截,看得出來是個強健的人。
“在下候彪,初到長樂鎮,看見你家有院子出租,可否租給我?”候彪看著王元兒,笑容爽朗,一下子就說明來意。
“我們那院子地方比較偏,屋子也不大,你這……”王元兒看了一眼他身側的小丫頭,小丫頭見她看過來,躲在候彪的腿後,探出一個小頭顱來瞧她,大眼睛骨碌碌的轉。
“就我和小女住而已。”
還真是他的閨女呀,王元兒心裡冒了一句,便又說了幾句自家院子的地勢等。
“無事,我身無長物,又是一個大老粗,想來也沒什麽好讓人覬覦的,只是這租銀……”候彪有些躊躇,問:“能不能再減點?”
從前租給崔源可是二兩銀子一個月呢,如今她都減到一兩半了,還減?
“我就父女倆,可以住一個屋,另外一個屋,你還可以租給別人的。”候彪見王元兒遲疑,又說了一句。
“大姐,反正那院子空著也是空著,看小丫頭,怪可憐的。”王春兒看著小丫頭身上的衣裳都勾破洞了,不知道為何就父女倆,總之看著就可憐。
王元兒卻考慮得更多些,又問了幾句候彪的情況,別給招來一個來路不明的強盜啥的,那可就麻煩了。
“王姑娘且放心,我乃是化州人士,只因家鄉鬧洪,婆娘也沒了,便帶了女兒一路前來,並不是大奸大惡之人。”候彪笑著解釋,又把身上帶著的通關文書等代表著身份的遞給她看。
王元兒接過看了,臉就有些發燙,一邊遞過去道:“對不住,這臨年關近了,不得不謹慎些兒。”
候彪表示無事。
“爹爹,丹丹餓。”小丫頭說了一句,眼睛看向那桌上的鹵蛋。
王春兒連忙包了一隻鹵蛋遞過去:“拿著吃。”
“謝謝!”候彪看著王春兒真誠地說了一句,王春兒的臉唰地紅了,低著頭說不謝。
王元兒見此心中覺得有些怪異,但很快就忽略了,帶著侯彪父女往小院那邊去。
第175章 家長裡短
日子忽溜而過,尋常百姓就是東家長西家短的過日子,一眨眼便已到寒冬臘月時節了。
一進十二月,雪就下得密集又大起來,長樂鎮處處都見白雪皚皚,孩子們在雪地裡撒歡打滾,而街上,因為天氣寒冷,走動的人也少了許多。
已進入年關,長樂鎮的人家開始備年貨的備年貨,殺年豬的殺年豬,不走動就在家裡頭燒了火盆取暖叨嗑,倒也是一年到頭中最為懶散閑的日子了。
“元丫頭,十二那天虎子娶媳婦,到時候你們過來幫嬸子撈忙唄。”鐵柱嬸子又在隔牆的牆頭上叫住王元兒。
王元兒笑著應了一聲:“不要嬸子說,也是要過去幫忙的,也好沾沾喜氣兒,都說娶個媳婦好過年,先恭喜嬸子了!”她說著福了一福。
原來鐵柱嬸子想把虎子和春兒送作堆,哪知虎子卻是歡喜著李記的梅子,到底拗不過兒子,好說好歹,又請媒人正兒八經的下聘,準備迎娶梅子過門,這吉日定的就是十二。
“哎,我還是喜歡你們家春兒。”鐵柱嬸子一臉的遺憾,往她身後瞧去,不見王春兒的人,道:“春兒那性子多好啊,我打從心裡喜歡。”
王元兒掩嘴一笑,道:“嬸子,這話可是在這說了就算了,日後可不能再說了,不然梅子聽了指不定心裡頭膈應,平白傷了咱兩家和氣。”
“我曉得的,我就是說說,說說。”鐵柱嬸子點頭。
“其實我倒是覺得虎子和梅子挺般配的,你看呐,虎子是個老實的,平素也不多話,性子沉,咱們春兒也是個話不多說兩句的,這要是兩個都悶頭悶腦的送作堆,將來幾十年的日子可怎過呀?梅子就不同了,她性子開朗活泛,和虎子一靜一動的,那才叫有趣呢。你就等著吧,將來他們兩口子,定是把日子過得滋滋潤潤,和和美美的。”
“但願吧,你也知虎子是個老實的,我就怕他被老婆給管死了,梅子得多潑辣呀!”鐵柱嬸子想到梅子那潑辣的,就覺得頭痛。
“潑辣有潑辣的好,虎子是長子,找個潑辣點兒的媳婦兒,那才能把家掌起來不是?再給你生個大白胖孫子,你就等著享福吧!”
“你說的好像也有道理,得,你這丫頭慣會說話逗人。”鐵柱嬸子哈哈一笑,道:“那就這麽說定了,到那天你們都來吃朝,也幫我撈忙。”
“哎。”
王元兒回到屋裡,王春兒正拿著一件衣裳在縫補,見她進來,便道:“又和鐵柱嬸子叨嗑呢?”
“嗯,虎子十二那天娶媳婦兒,讓咱們過去幫著撈忙呢。”王元兒坐了下來,看著她手中的衣裳,皺了一下眉,道:“你又幫那候彪縫補衣服了?”
當日,侯彪還是租了趙家的那個小院,每月一兩租金,用了一個屋子,這一個多月下來,慢慢的走動著,倒是相熟了,也不知從啥時候開始,王春兒竟是幫侯彪還有侯丹那丫頭縫起衣裳了。
這不,這件衣裳,就是侯彪的吧!
王春兒臉兒微紅,抬頭道:“也就舉手之勞,沒多大的事,再說,他一個大男人,又帶著個小丫頭,哪會針線喲?我這幫他也沒白幫,他有時候不也給咱們山貨嗎,前些兒還打了一只山雞來了!”
王春兒幫著縫補衣裳,這侯彪也不是讓她白幫,他似也有點兒本事,偶爾上山去打了野味,也給王元兒他們幾個嘗鮮。
“話雖這樣沒錯,但你到底是個未出嫁的姑娘家,他又那樣的身份,仔細著了人家的道,讓人說起閑話來!”王元兒有些擔憂。
王春兒抿了一下唇,道:“侯大哥不是那樣的人,他,挺好的!”說著,又低頭縫起了衣裳。
王元兒聽了心裡咯噔一下,雙眉緊擰起來,又覺得自己想得太多,便道:“總之,女兒家的名聲著緊,該避忌點兒就避著點兒。”
王春兒嗯了一聲,卻沒停止手中的動作,王元兒不禁輕歎,想著等過了娘親一年的忌辰後,是不是該請朱媒婆看看哪家有合意的小郎君,也好相看一二?
年關近,這有年豬的殺年豬,沒有的就是買豬肉,王家往年都是買的豬肉來做臘肉,去年的時候,張氏還為了幾斤肉鬧得場面不好看呢。
一眨眼便又是一年了,只是王婆子卻沒有要買肉的意思,王元兒尋思著,今年怕是不會買了,二房為了投資商船,把正屋都搜刮空了,王婆子那裡,哪還有什麽銀子買肉做臘肉。
王元兒看了看自家的存銀,也有二百來兩銀子,便和幾個妹子商量了下,今年買肉她們這邊買多點,做好了臘肉就給王老漢兩口子幾塊,算是全了孝心。
王清兒嘟長嘴,道:“阿奶他們偏心眼兒,把棺材本都掏出了給二叔他們,咱們啥都得不到,還得緊著上前孝順。”
“他們偏心是他們的事兒,咱們孝順也是咱的事兒,幾塊肉,不差那點兒錢。”王元兒道。她也是不平的,也是不滿的,可十只手指有長短,人偏心,是很正常的事,至於孝順,自己做到了禮數不招人話柄就是。
家裡就是大姐當家,姐妹幾個都沒話說,隨著她決定著。
倒是王老漢聽到了這意思,回頭就對老婆子道:“論孝心,大房的幾個,是沒話說的。”
王婆子抿起了唇,不說話。
到了十二那天,王元兒也領著妹子們去幫著鐵柱嬸子撈忙,這忙活間,她便又聽到了那茬登聞鼓案的後續,說是破了。
“聽說呀,那十萬金從土裡挖出來的時候,閃得人眼都快瞎了,一金都沒少,足金足稱的。這余杭的官實在是膽大,直接就原封不動的埋在河邊的山頭上,還種上了果樹掩人耳目,一掩就是六年。”
“可不是,真是可惜了那何大人,聽說是個治河的好官呢,卻不想被蒙以這麽大的冤屈,少了這麽個為百姓辦好事的好官,那些個狗官倒是還逍遙快活的。”
“如今沉冤得雪,也算是何家人在天有靈了。”
“那是,嘖嘖,十萬金子,那得多少啊,咱怕是一輩子都見不到這麽多金子呢!”
“呔,別說一輩子,就是十輩子,咱也見不著,十萬金呢,咱們這鎮子,誰有十萬金,只怕加起來都沒有!”
王元兒一邊碼著菜,一邊聽著一旁的大叔大嬸說著那茬登聞鼓案,竟是已經破了,平反了?
“樹強叔,那麽按你說的,那個登聞鼓的何家是平反了?”王元兒問了一句。
“自然平反了呀,皇上還給那何家小姐發還了老宅子和被抄的家產,還追封那何大人,啥勇公來著。”樹強叔憨憨地說:“是好人,總有沉冤得雪的一天。”
王元兒笑著點頭,心中也覺得這案子破了挺好的,只可惜,人都不在了,再追封啥封號也是枉然。
她低頭笑了笑,又將一盆雞碼得整整齊齊的,忽然腦中靈光一閃。
何家,何小姐?
咦,好像也有些日子,不見那何小姐了,這會不會和那個何家有什麽關聯?那崔源呢?
她又想起崔源也是神神秘秘的,已經好久不曾見他了!
不過不管這何小姐是不是就是那何家人,也和她沒有啥交集,到底是兩個世界的人,人家是官家千金,她不過是個莊戶丫頭罷了!
千金小姐,和貴家公子也是門當戶對,王元兒腦中又閃過兩人一塊的畫面,心裡有些說不清的酸味,不禁搖搖頭,都想些什麽呢。
“元丫頭,堂屋裡上太平席嘞!”有人叫喚。
“來了!”
王元兒這邊是過著平平淡淡的家長裡短的日子,京城,何家老宅,卻是哭聲震天。
崔源看著那匍伏在地上痛哭的女子,再把目光落在她頭上的十幾個靈位,長歎一聲。
終是幸不辱命,為老師平反了,這是他這麽多年來,做的最有意義的一件事了。
真好,真好!
哭聲漸漸的變成哽咽,崔源上前扶起何秀嫻道:“快別哭了,這本該是高興的日子。”
“我,我就是歡喜的。”何秀嫻在地上匍伏久了,乍然被拉起來,腳一軟,直接就倒進崔源的懷裡,這下連哽咽都停了,臉上緋紅。
崔源倒沒在意,而是將她扶了出去,一邊道:“老師已平反,又追封中勇公,家產也一並歸還,阿嫻你是該高興的。”
“若不是崔哥哥,父親和母親在天肯定不能安息。”何秀嫻停住,眼睛一眨不怎地看著他:“崔哥哥,你的大恩大德,秀嫻無以為報,我……”
“說這些做什麽,我既叫老師一聲,這本就是我該做的給,快去洗把臉吧,好好的一張臉,哭成個花貓兒。”崔源輕拍了拍她的手臂:“接下來可是要見好些人呢!”
何秀嫻紅著臉點了點頭,一步三回頭的走了。
崔源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又轉身回到那供奉靈位的佛堂,重新上了一箸香,對著中間那寫著何正洪的靈位拜了三拜,恭恭敬敬的將香插在佛甕中,道:“老師,您可以安息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