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庭當日許辭在檢察院。
案子是公開審理,但不是他的庭,許辭在辦公室等結果。
抽屜裡放了一份他保存了很多年的文件夾,他一直不敢打開,每次想宋黎的時候他的心尤其痛,然後他就打開這份文件刺激自己。
許辭一度懷疑自己可能也病了,享受這兩種不同痛意帶來的拉扯感。
距離開庭的時間已經過了很久,這種案子不難處理,豪門恩怨難說清楚,但作為宋立國的子女,他們都是擁有繼承權的。
何況宋立國車禍死得突然,生前也沒有留下任何遺囑。
大概是他太自信了,想不到自己這麽早死,又或者生下的每個孩子對他來說都一樣,也不在乎那些遺產留給誰多一點誰少一點。
死都死了,哪裡還管那麽多。要爭要累的都是活著的人。
牆上掛的時鍾撥到了下午四點四十分,小潘傳來消息,說法庭上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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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審到一半的時候,張默被指行賄私通,做偽證串聯他人損害委托人的利益。
張默驚愕地回頭看她的時候,宋黎坐在位置上,皮膚雪白,依舊抹著大紅唇。
她沉默很久,才對他說了一句話:“張律師,我對你很失望。”
張默大喊冤枉,但這件案子已經不能繼續審,甚至有人指張默不止行賄已久,還知法犯法。
現場一片混亂,媒體還一窩蜂地擠在外面。
許辭坐在辦公桌前,落在文件上的眼神沒有聚焦,只對小潘說了四個字。
“意料之中。”
宋黎既然有意報復他,就不介意把事情鬧大。
他藏得深,律師這張皮又把他保護得很好,要挖出那些不容易。
宋禕費了些功夫,也只找到些零零碎碎的證據,扳不倒他,但也足夠他在律師界身敗名裂。
“他會找最好的律師為自己辯護。”宋黎說,“他本來就是只精明的狐狸。”
宋禕剛收到一份文件,他打開看了後唇角掀起一絲譏諷。
“想不到有人比你更恨他,已經送來了更重要的東西。”宋禕說,“而且看樣子是早有準備,但他知道你會回來,所以希望你在場。”
宋禕抬眸看她,手中的文件遞過去,很厚,但是讓她心顫的是最薄的那幾張紙。除了文件,還有一塊黑色的硬盤。
“別撕壞了,可能是唯一的備份。”宋禕提醒她。
張默最後請求見宋黎一面,他不明白她為什麽要這麽陷害自己,那些證據都是宋黎親自給他的,他根本沒有調換過。
但是他沒想到檢察院的人真的就因為她的這麽一句話就去徹查,她脫得乾乾淨淨,卻把他踩進泥潭。
宋黎根本沒有去見他,最後一次見還是在法庭上。
出來後助理在外面接她,外面的記者依然圍得水泄不通。
這次的案子沒有公開審理,他們不知道那些照片和錄像的事,助理看她眼神有些疲憊。
“明天的通告我推後兩天,現在要回公寓休息嗎?”
為了方便通勤,工作室給她買了套公寓,忙的時候都住那裡。
算起來她因為這些事情,已經好幾天沒有見許辭了,許辭跟張仲勳在查一門舊案,也沒空給她打電話。
但微信上每天都有留言,都是很簡潔的幾句話。
除工作需要,衣服要穿暖,記得吃飯,不要喝冰水,頭髮要吹乾再睡覺。
還有一句:下雨了,出門記得帶傘。
那時剛好拍外景,團隊都看好了天氣預報說晴天才決定拍攝的,但是下午剛做好髮型,玻璃窗就被雨水打濕。
許辭的天氣預報好像總是比她的準,永遠能規避她的所有不開心。
宋黎望著窗外出了一會兒神,“不回公寓,回家吧。”
“可是宋總說他今天出差去法國。”
宋黎扭頭看她,“我的意思是,回我和許辭的家。”
回家後宋黎才意識到許辭還沒下班,想和他見面的急切又讓她下樓往回走,叫助理把車開到檢察院。
下午許辭正好外出,並不在辦公室,宋黎是家屬,小潘給許辭打電話說明情況後就讓她在辦公室等。
接過他泡好的熱茶,宋黎說:“謝謝,不過我不太愛喝茶。”
許辭囑咐過小潘,“許檢說不喝茶也沒有奶茶喝,他已經發現他不在的這幾天你喝了八杯了。”
“……”宋黎問,“他有說什麽時候回來嗎?”
“看情況,晚一點的話可能得六七點了,這也說不準的。”小潘還有別的事要做,“我先去忙了,你有事叫我。”
他關上門,在宋黎看不到的地方跑去隔壁辦公室低吼。
“臥槽!臥槽!!臥槽!!!”小潘瘋了,“程姐!你看到了嗎!”
“是春天!許檢的春天!”
“賊漂亮!跟女明星似的!我剛才倒茶的時候手都在抖!”
“我是死也想不到許檢喜歡這個款的!那腰臀比絕了!走紅毯肯定很好看!”
程予歡早就看到了,不只是她,整個檢察院的人但凡有眼睛都能看到。
宋黎這長相天生就會抓人眼球,想不被吸引都難。
“人家本來就是女明星,只不過很低調。”程予歡之前在俄國待過一段時間,那時宋黎還沒火出圈,國內的人不關注,也就不知道。
宋黎當時還在看醫生,拍的戲也不多,大部分時間都在演話劇。
回國後拍了一期雜志,銷量猛漲,名氣也就跟著上來了。
不過真正讓她火出圈的,還是之前的遺產繼承事件。
宋禕把宋立國留下的一半股份都給她了。
實實在在的千金小姐。
程予歡搖頭,“唉,終究是我們許檢高攀了,人家還是億萬千金啊,小富婆。”
“這麽說許檢是被包養了?”小潘瞪大眼睛,“難怪我打電話給他說宋小姐來了的時候,語氣都變溫和了,遇到金主爸爸都是這種語氣的。”
肖瀟插嘴來一句,“許檢家裡應該也挺有錢的吧?雖然他開的不是豪車,但我記得他住的是湯臣一品。”
這回程予歡和小潘都愣住了。
小潘:“……現在公務員工資這麽高了嗎?許檢好像也工作沒幾年吧,怎麽買的湯臣一品?”
程予歡握緊了乾癟的錢包:“你問我我問誰?”
肖瀟:“啊?怎麽你們都不知道?”
小潘和程予歡搖頭,他們要是知道就怪了,許辭私交甚少,誰知道他住哪裡。
“許檢還是英樺中學畢業的,和宋小姐是初高中同學。”
年輕人網上衝浪就是快,而且肖瀟有一次幫忙跑腿送文件的時候去過他們家樓下,“傳說中學費一年十幾萬的私立學校,想想就知道不是一般人能進去的,住湯臣一品也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