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五章 她必須閉緊嘴巴

發佈時間: 2024-08-29 15:36: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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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德妃握著帕子,撇了撇嘴。

俞皇后見她如此,坐起身來,鳳眼一挑,哼笑道:“以前,各個都說你許氏厲害、有手段,而我,只是沈家手裡的一顆棋子,我不如你,光是坐在這中宮之中,就跟坐了針氈似的。

怎麽現在了,我還在這兒坐著,你卻心急火燎起來?

不是擔心底下幾個小的後來居上,就是擔心皇上要認個兒子,你操心的事兒也未免太多了些。”

許德妃一聽這話,心下就跟支了個火爐似的,咕嚕咕嚕直冒火氣。

論膽子、論能耐,她許氏能跟俞皇后比?

表面上看起來,俞皇后被夾在皇上與沈氏之間多年,一直戰戰兢兢,左右平衡,就怕一個不留神,腳踩歪了,得罪了一遍。

可事實上呢?

朱茂私下已然跟許德妃透過消息了。

那私運鐵器的大罪,朱鈺根本脫不了乾系!

朱鈺都摻和在裡頭了,俞皇后會全然不知情嗎?

不可能的!

也不想想,木場裡管事的婆娘,是俞家放出去的!

許德妃再是惱俞皇后,卻也不敢徹底與她壞了關系。

她還需要俞皇后當她的護身符。

說是狐假虎威也行,總之,老虎不能頹了,要是俞皇后這老虎倒下,她自己這只狐狸,倒霉了也就罷了,可她還得為了兒子著想。

本朝立賢,但嫡子與長子,在差不多的狀況下,還是比其他皇子有優勢。

可皇上待朱茂並不親厚,許家的那點基業,也是有心無力,只要還有其他皇子,朱茂要成功,並不容易。

他們母子兩人,必須盡多地壓製住對手。

當然,那些事兒,比起自己動手,還是讓老虎發威,更加安穩。

許德妃今兒來,就是哄著俞皇后,不管是底下那幾個小的,還是朱桓、霍以驍,總歸要讓俞皇后急一急。

她就不信了,俞皇后靠沈家走到今日,想了那麽多年沈家安排給她的皇太后位置,今朝毀於一旦,俞皇后會放得下!

“我如何能不操心呢?”許德妃忿忿道,“顏敬妃都敢咬您了,還能全身而退,往後一個個的,還不有樣學樣?

一眾兒的魑魅魍魎,仗著年輕有寵,恨不能天天隆著個肚子!

娘娘,皇上還不知道會添幾個兒子呢!”

俞皇后睨了許德妃一眼:“你都說了是一群魑魅魍魎,她們百鬼夜行,自個兒鬧得歡騰些去吧。

咬我?咬我能有什麽用?

顏敬妃就是知道我奈何不了她,她也奈何不了我,才敢在禦書房裡胡言亂語。

她的敵人不是我們兩個,她先操心操心,兩個兒子能不能養活大吧。

我再說你幾句,你與其念叨那幾個不知道能不能成年的,不如去念叨念叨你兒子。

正妃也好、側妃也罷,怎麽就沒有一個爭氣的?

你抱住了皇長子,也得抱一抱皇長孫吧?

再沒有些氣色,回頭叫那位趕在前頭,生個皇孫出來,你就等著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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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德妃沒有把俞皇后說急了,反倒是皇后的幾句話,全是煽風點火,催著她當先鋒軍。

她心裡明白,佯裝急切:“我哪裡沒有催,我菩薩都不知道求個幾個日夜了!

可有什麽辦法呢?兒子這麽好生,這后宮還輪得到顏氏趾高氣揚?

那位若真有個動靜,皇上這下就真認回來了。”

俞皇后聽她又把話題拉了回來,落到了霍以驍身上,想了想,道:“要我說呢,認了也好,只要認下,老三和他的關系肯定崩了。”

許德妃微微搖了搖頭:“我看未必,老三和他如今關系好像是不差。

那老三和唐氏亦不是個傻的,知道輕重緩急,便是那位成了殿下,大抵也是拉攏著先一塊對付了其他人,待對手少了再說。

畢竟,在他們眼裡,那位能仰仗的可不多呢。”

俞皇后嗤笑著看了許德妃一眼。

無論是前朝后宮,說穿了,萬變不離其宗,總歸是這一套。

先對外、再對內,一切皆是利益。

許德妃對唐昭儀分析得頭頭是道,可她自己心裡,不也是這麽定義她們兩個“一條船”嗎?

“仰仗得不多?”俞皇后道,“定安侯府是到頭了,平西侯府與夏家再平反,總歸是每個人,空殼子一個,唯一算得上的是霍家……

霍家看著是不高不低的,可她唐氏憑什麽看不上霍家?

她老唐家,還比不了霍家呢!

她敢先對外,再對內,十之八九,吃不下那一位。

說破天了,老三和那位,皇上偏心誰,哪個長眼了的看不出來呀?

所以說,皇上真認回來,那廂遲早還是得崩了。”

許德妃抿唇。

她在認真聽,也在認真觀察。

別看俞皇后說得頭頭是道, 可顯然,她的態度也沒有一開始那麽冷漠了。

不管朱桓和霍以驍之間崩不崩,俞皇后和朱鈺沒有硬吃下的信心。

那兩位若是聯手,俞皇后這兒節節敗退;內耗上了,也不等於朱鈺就能佔多少便宜。

既然這把火放了,許德妃便收了心思,應和了俞皇后幾聲,起身告退。

俞皇后沒有留她。

許德妃剛走到簾子旁,忽然間,聽見俞皇后喚她,她便頓了腳步,重新看向皇后。

“你進府比我早,”俞皇后定定看著她,“你當真不知道那位的生母是誰?”

許德妃的心撲通撲通直跳。

後背一股白毛汗竄起,把所有的熱氣都壓了下去,好似牆角那冰盆的涼氣,全鑽到了她的衣領裡。

驚歸驚,許德妃面上還是端住了。

她沒有回避皇后的視線,道:“不知道,皇上瞞得緊,沈氏這麽多年好像也沒有挖出什麽消息來吧?我確實是不知道。”

俞皇后微微頷首,揮手示意她可以走了。

許德妃端著儀態,出了中宮,扶著宮女的手,面不改色回到了自己宮室。

等打發了伺候的人手,她整個背都垮了下來。

她坐不住,往偏殿去,在觀音大士的佛像前跪了下來,雙手合十,心中念念有詞。

各種想法縈繞心間,一時之間,無法理順頭緒。

可曾經出現過的猜測,剛剛被俞皇后這麽一問,又一次出現在了她的腦海裡。

不敢深思,亦不能去驗證。

她必須閉緊嘴巴。

因為,這未必會是殺手鐧,反而是雙刃劍。

不想死,就裝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