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齊鋼石還是思想太簡單，不像林韻，早自動腦補把衛維和齊亦配對了。
荊灣別墅處A市偏南，是一塊依山傍水的好地。這片地皮在開發的時候就是獨立住戶中高檔別墅區的屬性，地理位置優越，距離控制的絕佳，擁有安靜的居住環境。
一般來講，買的起別墅的也自然不可能沒車，現代城市四通八達，走哪兒去，怎麽去，交通工具任君挑選。楊叔載著林韻和另一位他不認識的太太，一路從市中心回了荊灣別墅區。
據這一路上來林韻和這位太太的交談，楊叔無意了解到這位太太不是住在荊灣別墅，難怪他從沒見過這位太太。
不過他還是不免感歎，這世上的有錢人多如牛毛。這個一看就很有錢的太太竟然也是個房產大戶，不像齊鋼石那樣專門搞房地產開發的，這個太太只是在A市房子買的多的——“房產大戶”。
這一點上了年齡的楊叔其實不能理解，但今天自家太太的態度讓他更覺得奇怪。
楊叔不知道這位太太叫什麽，因為林韻從始至終都對她直呼的“你”。
具體情節大致是這樣的：
林韻：“你也住荊灣別墅？”
某太：“我不住這，只是這裡有一套房子是我的，有人要買我的房，我今天本來是先過來看一看的……沒想到遇見你了，韻，咱們好多年沒見了吧。”
林韻很不高興地勉強嗯了一聲。
某太：“改天約個時間，把鋼石也約出來，咱們一起吃個飯吧。”某太掏出名片：“都是老朋友，聚一聚行的吧？”
林韻應該是接過來了。
這個太太語氣淡定而和善，字語間都透著和善以及討好。
下車的時候，這個太太還特意轉過身來跟他道謝，道完之後又跟林韻說了句話。
“那我今天先走了，要是你跟鋼石沒空，我有時間去你家拜訪你們也行的。”
楊叔自從來了齊家，就沒見過林韻的態度這麽差：“我們家應該不是很歡迎你。”
這話說的很重，楊叔透過鏡子能看到這位太太的表情。
她淡淡的，沒有生氣，聽完這話之後臉上還維持著始終不變的從容。
楊叔開車走之前，掃了一眼後視鏡，見她站在原來的地方，沒一會兒進了一個房子。
作為一個司機，楊叔一向履行慎聽慎看的原則，只是太太從來沒有對待一個人是像今天這樣的態度，他兢兢業業一個上了年紀的司機多少犯了好奇心。
明明很生氣很厭惡還叫她上車，抑製不住的壞脾氣，冷言冷語，卻還在最後接過了她的名片。
這種心情一直持續到林韻到家，她走近房子裡，看見齊亦和齊鋼石坐在餐廳裡，面色嘗試緩和。
她先看這兩爺們，問：“維維呢？”
“樓上。”
林韻點了點頭。
齊亦在第一時間，察覺到了林韻的不對勁。
林韻：“兒子，維維最近在學校怎麽樣？”
齊亦還沒來得及說話。
“我這正想和你說來著。”齊鋼石朝用從牙縫裡吐出來的碎音說：“我懷疑有混小子在打咱們維維的主意。”
齊亦：“……”
–
今天豔陽高照，是個暖洋洋的春日，陽光透亮，從落地窗穿過嚴絲密縫的窗簾。王衛然扣住手機，從軟皮沙發上站起來走到陽台邊，他笨拙地把窗簾全部拉開。整個小身體霎時暴露在陽光下。
不遠處，別墅區人工木林，彎彎繞繞的小道盤曲而入，精心修剪過的灌木下面鋪滿了枯葉和碎枝。一棟棟別墅隱沫在綠植裡。
房間傳來三聲有規律的敲門聲，他沒有回應。
“然然，媽媽來啦，收拾東西吧。”料定他在房間裡，王吉茹敲了三聲直接說，她知道兒子聽的到。
王衛然皺眉，走到門口拉開門：“真要走？”
這句話似乎把王吉茹問愣了，但她很快恢復笑容：“是呀，過兩天會有人來看房子的，怎麽啦，然然喜歡住在這裡？”
王吉茹見他不說話，走進他房間裡幫他收拾衣服和物品，等會她會叫他的保鏢來幫忙提箱子。
王衛然面無表情，坐回軟皮沙發，一張小臉刻板。
衣櫃裡衣服也不多，本來也沒有帶來多少，小孩子的鞋子比較多，皮鞋球鞋一大堆，不讓人輕易碰，王吉茹很有條理地裝進箱子裡，一扭頭看見那架架子鼓，有些頭疼。
王吉茹把凳子放到一邊，先把琴架折疊起來：“然然，來幫媽媽一下。”
王衛然只盯著她，一動不動，亮堂的大眼睛盯的她有些發毛。
半晌，他面無表情地質問：“既然要走幹嘛來這裡？”
王吉茹沒有回答，她開始拆架子鼓，一個女人，長相柔弱，用纖細的身體拆鼓。
兩個人都心知肚明，偏偏他就是不知道自己媽媽到底是怎麽想的，王衛然就算活了兩輩子，也都是兩世的孩子，沒有大人沉得住氣：“姐姐就在這兒，我不走。”
王吉茹很有耐心，左右言其他：“過幾天買房的阿姨就要來了呀，你昨天還見她的。”
王衛然很平靜地說：“我不知道她要買的是這個房子，我不想走，因為姐姐在這兒。”
“然然，別鬧。”
這是大人對孩子的經典說辭，“你別鬧”“你聽話”彷彿他們小孩子幹什麽都是在找麻煩一樣。
他的鼓不喜歡讓人碰，所以他媽媽就自己給他拆鼓，搬來搬去也沒有怨言，從不會埋汰他。
從小到大，王吉茹作為一個母親，一如既往對他包容寬厚，溫聲細語，有求必應。盡到了母親該盡的責任和義務，卻沒有兼顧到她所有的孩子。
他問：“姐姐呢，她跟我們走嗎？”
他知道他問的是廢話，衛維要是跟他們走的話早就已經跟他們走了，衛維現在還不知道拋棄她這個女兒的王吉茹和跟她同母異父的弟弟王衛然就跟她在同一個別墅區。
因為他媽媽，根本就自始自終都沒有去找過她。
前一世，王吉茹是在過幾個月，大概九月的時候帶他去冰島找衛維，但現在她卻離衛維近在咫尺，而不上前，王衛然有些按耐不住。
他滿口都是姐姐姐姐，聽得王吉茹又心酸又欣慰，不知道怎麽開口才好。
“媽媽會去找姐姐的。”王吉茹繼續拆鼓架：“只是媽媽這幾個月太忙了，等找到合適的時機，媽媽就會把姐姐接回家的。”
王衛然有些想翻白眼：“你接她，她就會答應跟你走嗎？”
架子鼓拆成一堆，整齊的收納好，王吉茹把它們都交給保鏢肉肉，然後接了個電話下樓。
樓下空蕩蕩的，該有的私人物品全部搬了個乾乾淨淨，王衛然跟著她下樓，站在螺旋狀的台階上，王吉茹背對他，站在落地窗前，外面是小花園：“王太太，您明天直接過來看就行了……”
他面無表情地看了一會兒，踩著拖鞋上樓了。
撈起還遺留在沙發上的手機，王衛然盯著他跟衛維的對話發呆。
呆了一會，他覺得有些不對勁。
【然然，我問你啊，如果有個人騙你她什麽也不會，你信了，你相信她，然後你特別真心誠意的，操心操肺地教她。但是現在你一個契機發現她其實全都會，你會不會生氣啊？】
這裡邊這個“她”……？
王衛然一眼就看穿，是她自己。
……
王衛然瞬間沉下小臉，心中警鈴大作，她這是怕誰生氣？
按照著這裡邊的話來看，這個人肯定是個男的。
男的，他立馬就想到了齊亦。
王衛然前世對衛維的了解不多，但他是知道他姐姐在齊家住過一段時間，還喜歡過齊家的少爺叫齊亦。
衛維這個該死的蠢女人！又喜歡上這個狗屁男人！王衛然真想一把提起衛維這個蠢女人的耳朵，朝她吼：你他媽能不能有點兒出息！！就在這一棵樹上吊死了！！
王衛然氣得真的是要跳起來了。
恰好這個時候，在經過那一長段沉默之後，衛維繼續發來信息：【沒這麽嚴重吧，我覺得，應該還有回旋的余地。】
附帶一個臉上兩坨腮紅的表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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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衛然：【你既然有自己的猜測幹嘛問我，問了我又不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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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維：【然然別生氣，姐姐下次再給你買個小蛋糕。】
王衛然想起上次，帶回來她那個小蛋糕，把一整個蛋糕吃完之後當著肉肉的臉打了個嗝。
肉肉：“……”
他：“……”
沒辦法，他撐死了。
王衛然：【沒有別的了嗎？怎麽又是小蛋糕。】
衛維：【那你喜歡吃什麽？給姐姐說一下，我再準備你喜歡的。】
附帶一個兩坨腮紅的笑臉。
……
這個女人對表情包愛得深沉，他看出來了。
王衛然：【小點就行，別搞太多，吃不完。】
肉肉要是在樓上跟著他，肯定會給他一個感激涕零的眼神。
衛維：【好噠。】
緊隨其後一個麽麽噠的表情包。
王衛然這才意識到，跟她聊著聊著，心情莫名其妙就好了。
–
衛維自己想開了，她這人就是這樣，再糾結的問題自己想開了就覺得沒什麽毛病。齊亦見她心情還不錯，就沒找她。
接下來，兩個人只有簡單的交流跟互動，你幫忙遞個水，我給你拿東西，在齊鋼石和林韻面前宛如“兄妹”。
放屁，兄妹都比他們親近。
時間就這樣，靜靜淌過周六，來到周日晚上十點。
衛維已經睡了，齊鋼石跟林韻睡的早也回了房間，齊亦悄悄從自己房間出來，在黑夜裡悄無聲息地鑽進衛維的閨房。
衛維睡得又香又甜，被褥下的一顆腦袋塞了三分之一。
齊亦有些不高興，他不來找她，她也就不來找他。
瞧了半天，他捏住了小姑娘的鼻子。
她勉強半睜眼皮，看了一眼又合上了，就像磁鐵把眼皮吸回去了一樣，嘴皮蠕動，聲音輕得跟紗一樣：“怎麽了？”
齊亦看著她：“睡不著。”
女孩沒有反應，因為她又睡過去了。
房間裡的傘燈開了一盞，向牆上投映出幾何形狀的光亮，明黃色的燈又柔和又溫暖，亮起的房間一角被林韻放過一束玫瑰，宛如靜止的彩繪畫。
臉擱在自己交疊的手臂上，齊亦瞧了她半天之後，抽出一只手捏了捏她的臉。
手感不錯，他沒忍住又捏了捏。
衛維：……
女孩睡的比較沉，但有動靜，掙扎地睜了下眼，睡意濃厚昏沉，看見他嗯嗯了兩聲：“怎麽了？”
齊亦還是說：“睡不著。”
這天晚上沒有月亮，漆黑的天空只有一兩顆微弱的星星閃著，蟬鳴聲被隔音玻璃阻斷，房間靜謐。
睡覺的時候都有間歇失憶症，衛維一連問了兩遍，也不知道是沒聽見還是沒聽清，但齊亦覺得她這個時候是因為後者，因為——
衛維翻了個身，仰躺在牀上，還是睡著的，手掀開被子一角，閉著眼睛，鼻音沉沉：“進來說。”
齊亦：“……”
在現實生活中的時候，衛維家裡有條狗，雪白的薩摩耶，老愛半夜趁她睡覺的時候跳到她牀上，然後舔她的臉，她的鼻子和臉頰經常被這小家夥絨絨的毛撓得癢癢。
她半夜被弄醒的時候，抱住通體雪白的賽摩耶，把這條狗塞進自己被子裡。
它估計是冷，衛維想。
於是她縱使滿腦睡意，也靠過去慢慢抱住它，給它一點體溫，讓它暖點，她想的很簡單，小東西舒服了，再跟她一起安詳地入睡。
他看了看衣著完整的衛維，又看了看掀開的被褥，她的手撐在虛空中停滯住，等他上炕。
於是他脫了鞋，脫了外套，身上也是睡衣的齊亦鑽進了溫熱的被窩。
小姑娘在他一上牀就鑽了過來，手臂圈住他的上肢，臉窩在他的脖子裡，頭髮蓋住小臉，只有淺淺的呼吸聲。
她的墨發柔軟，飄在他臉上像一朵黑色的花綻放。
齊亦一動不動，任由她簡單粗暴一通八爪魚式糾纏，下顎緊繃，頭偏了偏。
女孩還沉沉睡著。
他猜，小姑娘估計因為他睡不著，才想出來這個辦法。
齊亦覺得現在是一種考驗，他現在不可能睡得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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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亦：我，我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