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染猶豫了下,輕聲說:“應該只是稍微遲到了下吧。”
誰知沒一會兒反而是司機的電話打了過來,他壓著聲音說;“紀小姐,今天夫人要用車,我現在沒辦法來接您了。”
司機聲音都是虛的,畢竟一邊是江利綺,一邊卻又是紀染。
誰也不敢得罪啊。
好在紀染也不在意,直接說道:“我自己打車回去吧。”
“對不起,真的實在對不起,”對面司機一連串抱歉的話說了出來,隨口她壓低聲音說;“您打車小心點兒,要不先把出租車的車牌發給我。”
紀染沒在意,她又不是幾歲的小孩子,況且之前還坐過公交車上學呢。
掛了電話,她告訴沈執司機沒辦法來接她的事情。誰知這人還挺高興,當即臉上揚起淡笑,挺理所當然地說:“我陪你回家。”
紀染也沒跟他客氣,於是兩人在路邊一起攔了一輛出租車。
自從紀家的司機來接紀染開始,沈執就再也沒跟著她一起回家。雖然如今兩人回家也會發短信打電話,但是送她回家這感覺還真是挺好的。
只可惜路程太近,又或許是沈執覺得太近。
感覺是剛上車沒多久,司機已經轉頭客氣地告訴他們,已經到目的地了。
紀染讓他別下車,畢竟現在冬天打車也挺麻煩,直接坐這輛車回家就好。她下車之後,轉頭衝著車裡揮了揮手。
沈執將車窗降了下來,紀染回頭看著他。
暖黃色的路燈光線傾瀉而下,當他的臉頰出現在車窗邊時,燈光將他的臉從黑暗陰影中拉了出來,筆挺的鼻梁在臉上打出淺淺的陰影。
這一刻,不知是燈光是太暖,還是他的眼神太燙。
紀染突然回頭,輕輕彎腰伸手隔著車窗抱住他的脖子,她的聲音有點兒委屈:“你說的對,我也好想立即長大。”
二十七歲的紀染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跟他在一起。
每天都不分開。
是每天。
*
紀染到家的時候,居然正好碰到司機剛送江利綺回來。他們的車應該是在紀染的出租車到之前開進了別墅區,這會兒江利綺剛在車裡打完電話。
等她推門下車的時候,看見紀染從門口進來,在下車的一瞬,微扶著腰身。
生怕別人不知道她懷孕的模樣。
紀染朝著她平坦的小腹看了一眼,直接準備進門。
江利綺見她什麽表示都沒有,突然開口喊道:“染染。”
紀染回頭看她,沒開口,只是安靜站住表示她在聽著呢。
江利綺笑容越發溫柔,她的長相沒什麽攻擊性,真的是那種賢妻良母的溫婉長相,只是她每次衝著紀染笑時,都讓紀染有種笑面虎的感覺。
紀染依舊安靜站在原地,她不打算開口,準備先聽聽江利綺打算說什麽。
於是江利綺笑著說:“染染,我知道小藝一直不懂事,很多事情上惹到你,讓你生氣了。可是她已經一個人被趕出去住了,她才是個十七歲的孩子,所以你能不能看在她已經不妨礙你的份上,不要再跟她一般見識了。”
紀染略偏頭。
這話聽起來有點兒可笑,她跟江藝的關系,從江藝徹底搬出這個家開始,就再也不存在。對她來說,她不準備也沒必要跟江藝死纏爛打。
她人生有多太多的事情需要去做,真沒那個功夫。
不過江利綺顯然沒這麽想,她直接說道:“小藝在學校的事情你應該也知道了吧?”
這話是試探性的。
畢竟她和江藝在一個學校,江藝被記過處分這麽大的事情,紀染不可能沒聽過。江利綺今晚之所以回來這麽晚,就是托人跟四中的領導見面。
本來如果直接讓紀慶禮出面,撤銷記過的處分應該沒那麽難。
但是江利綺不想讓紀慶禮對江藝的印象更差,畢竟江藝是因為跟人去酒吧,跟酒吧裡的其他客人起了衝突,最後才鬧起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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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利綺自然也生氣,氣她一個高中生不想著學習,居然還敢去酒吧那種魚龍混雜的地方。
可是江藝哭著說,她被趕出來沒有朋友也沒有家人。好不容易有人願意跟她一起,她什麽地方都願意去。
江利綺見她說的可憐,心也是軟了。
雖然之前江利綺趁著紀慶禮不在家的時間,去江藝那邊住過幾天照顧她。可到底還是不如自己家方便。
況且她最近一直忙著保胎,來來回回自然有點兒忽略江藝。
沒想到一不留神,她就鬧出這麽大的事情。
江利綺忙著給她善後,這會兒瞧見紀染的時候才想起來她們在一個學校裡。要是紀染故意在紀慶禮面前說些什麽話,只怕江藝當真是再也沒辦法回來了。
紀染看著她試探的表情,臉上漸漸浮起冷笑。
她不是真的十七歲的小姑娘,不是什麽都看不懂。當江利綺問出這句話的時候,紀染大概猜測到她在想什麽。
不就是怕她跟紀慶禮告狀。
江利綺注意到她臉上的表情,強自穩住心底的尷尬。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每次她單獨跟紀染在一起的時候,總是有種壓迫感。
面前這個女孩給她的壓力實在太大。
她自己都覺得可笑,畢竟是自己長輩,而對方不過是個十七歲的小女孩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