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淺夏還是猶豫。
“吃嘛,”紀染忍不住推了她一下,聲音軟乎乎地說。
聞淺夏猛地捂住自己的胸口,說道:“真的,染染,你以後別隨便撒嬌,要不然我一個女生都受不了。”
紀染的聲線特別甜軟,開口就叫人心底融開的那種。
紀染被她誇張的反應逗笑,但是兩個小姑娘還是沒客氣地點了四個冰激淋球。
兩人都點了意面,沒想到過了會兒,就看見沈執他們過來。
“你們兩個今天怎麽過來吃飯了?”夏江鳴看見她們特別驚喜,走在前頭直接過來了。
紀染余光瞄到後頭過來的少年,登時抿嘴,垂眸望著面前桌子上擺著的餐牌。
早上他說其他人都怕,讓她一直跟他坐同桌。紀染覺得自己一定是被下了降頭,才會說出那句好呀。
她怎麽就會覺得,沈執很可憐,很需要被保護?
對於這個瘋狂的念頭,紀染到現在都沒有想通。
聞淺夏小聲說:“我今天過生日,請染染過來吃飯。”
夏江鳴順勢聞淺夏旁邊坐,立即說道:“我去,小聞同學你也太不拿咱們當朋友了吧。你過生日居然只請染妹一個人吃飯啊。”
旁邊的徐一航笑道:“對呀,咱們也要吃。”
陳松一向話少,不過此時笑著衝著紀染旁邊的空位抬了抬下巴,說道:“執哥,這位置咱們就不跟你搶了。”
這句話叫周圍幾個男生都笑了。
就連聞淺夏都忍不住朝紀染和沈執看了看,顯然兩人之間的暗潮洶湧,真是瞞都瞞不住。
偏偏站在最後的少年,抬腳幾步走上前,竟是大大方方地在紀染身邊坐下。坐下後他才偏頭朝身邊的小姑娘看過去:“你不介意吧?”
周圍又是一陣笑聲。
紀染沒忍住,轉頭看著他,輕輕咬著牙:“我說介意你就不坐了嗎?”
“早上剛答應的事情,現在就不想認帳了?”突然沈執好整以暇地望著她,說了這麽一句。
這話跟撓心似得,其他人恨不得打聽究竟是什麽事兒。
紀染臉頰一陣紅一陣白,她…她只答應跟他坐同桌,可是沒答應什麽地方都得跟他一起坐。
但是最後大家還是換了一張桌子坐下。
夏江鳴又跟服務員說:“你們這邊有蛋糕對吧?”
服務員驚訝,小聲說:“你要是需要的話,隔壁有家蛋糕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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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行,幫我們買一個上來吧。”夏江鳴直接說道。
服務員問清楚了聞淺夏的名字之後,這才離開。
聞淺夏沒想到夏江鳴這麽熱情,有些不好意思地說:“讓你破費。”
“沒事兒,回頭你再幫我寫幾次作業吧。”夏江鳴笑嘻嘻說道。
之前夏江鳴作業沒寫完,他來的又晚,連抄都來不及,於是聞淺夏幫他抄了幾份英語試卷,反正都是ABCD的字母,英語老師也不可能看出來是誰的筆跡。
本來聞淺夏一顆少女心撲通撲通的跳躍著。
結果……
大家吃飯的時候,服務員買的蛋糕也來了,是蛋糕店裡買的那種六寸蛋糕,只有這種是現做現賣的。
但是哪怕是這樣的蛋糕,也足以讓聞淺夏面紅耳赤,肉眼可見的感動模樣。
沈執偏頭又看了一眼身邊的少女。
他對於生日的記憶並不算多,也沒什麽愉快的。
如果有的話,印象最深的便是跟她一起。
*
原景出生時就是父不詳的小孩,這種孩子打小就會受別人的白眼。況且他的母親原笙從一個眾人豔羨的名牌大學的大學生變成一個瘋女人,不過是一夕之間而已。
原笙打小就很漂亮又聰明,打小她就是那個平民大院裡的鳳凰。所有人都知道原家這個女兒,是不會一輩子留在這麽個破舊的地方。
而原笙上大學的那天,那條街上不少小夥子都失戀了。
卻不想原笙大四的時候,突然回來了,還是大著個肚子。那之後,原家的鳳凰比落地雞還不如,所有街坊鄰居都在背後指指點點,罵她不檢點、不要臉,奚落她被人弄大肚子還被拋棄。
原景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下成長,他出生時外公外婆年事便已大了。
操勞了一輩子的夫妻兩,在女兒未婚生子的打擊之下,如同一夜老了十歲一樣。特別是後來原笙精神狀態越來越不好,甚至出現瘋瘋癲癲的模樣。
哪怕原景比一般的小孩要更加漂亮聰明,但是那條街的所有小孩都不願意跟他玩。
提到他時,哪怕只是同齡的孩子也是一臉鄙夷,原家那個小雜種啊。
小雜種,為了這三個字,原景不知道跟人打了多少次架。
他橫,不怕疼,別人幾個打他一個,他也跟個小狼崽子似得,把所有嘲笑他、侮辱他的人都踩在腳底下。
這樣的小孩,也不會有人刻意給他過生日。
因為從他出生那一刻起,他就是他母親刻在身上的恥辱柱,雖然原笙從來沒這樣認為過,但是所有人都把他看作是原笙的罪孽。
所以哪怕到了九歲,他都沒真正過過一次生日。
那時是冬天了,外婆的老寒腿越發嚴重,他到了周末的時候都會幫外婆一起去掃地。本來他對於做這些事情就已經很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