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合上後備箱見薑暮還杵在車門邊,略微挑了下細長的眼皮,幾步朝她走來隨意侃了一句:“怎麽不上車?還要我給你開車門啊?”
說完他拉開副駕駛座的車門,單手搭在車門上,淡淡地睨著她:“請。”
這個“請”字說的毫不紳士,甚至有些吊兒郎當的諷刺感,薑暮緊緊盯著他,手心有些冒汗,剛準備開口,突然嗓子啞了,她不自然地清了清,男人站著沒動,目光回視著她,似乎也在觀察她的一舉一動。
直到薑暮重新開口,謹慎地問了句:“你…你是靳朝?”
男人聽見她的問題,先是低了下頭,隨後輕輕扯了扯嘴角,才重新抬起視線,目光筆直有力:“不認識了?”
一句話說得薑暮臉上攀上一絲紅暈,靳朝不打算繼續讓她窘迫下去,直接了當地說道:“靳強讓我來接你。”
聽見爸爸的名字後,薑暮不再僵持,坐進副駕駛,乖乖系上安全帶,看著靳朝從車前大步繞回駕駛座發動了車子。
身邊是曾經最熟悉的親人,是自己掛念多年的哥哥,其實這麽多年薑暮有很多問題想問他,比如他為什麽沒再聯系她?這麽多年過得還好嗎?當年的信有沒有收到?還是他也搬了家?又或者為什麽沒有回來?
答應好回來看她的,他從來沒有食過言,為什麽這一次食言了?
可自從得知靳朝和自己毫無血緣關系後,這些問題似乎逐漸也得到了解釋,她再也問不出口。
兩人坐在一個密閉的空間裡,這種陌生感完全不亞於讓薑暮單獨面對一個不認識的成年男性,薑暮坐得筆直,雙手拘謹地放在膝蓋上,余光不時偷偷瞄著身邊的男人。
他單手掌控著方向盤,很熟練的樣子,幾個路口後遇上了紅燈,倒計時六十秒,靳朝拿出手機隨意滑弄著,薑暮不自在地看了他一眼,靳朝沒有抬頭,卻似乎感覺到她的目光,問了句:“從北京轉車來的?”
薑暮規規矩矩地“嗯”了一聲。
“怎麽去北京的?”
“也是坐的高鐵。”
“幾點出門的?”
“早上六點半。”
“家門鎖了嗎?”
“啊?鎖了。”
靳朝收了手機,撇了她一眼,看著她一問一答坐姿端正的乖巧模樣,突然“嘖”了一聲,然後重新發動了車子。
薑暮不知道他這一舉動是什麽意思,也不好意思問,只能將視線默默地移向窗外,現在應該是下班高峰期,但是這裡的街道上車子並不算擁擠,靳朝一路上將車子開得飛快,為了搶紅燈幾個拐彎差點把薑暮的心臟甩出去,她默默拉住車門緊張地盯著前擋玻璃。
又一個紅燈的時候,靳朝側頭看了眼她指節都握白的小手,不禁嗤了聲:“怕什麽?”
薑暮尷尬地松開扣在車門的手,問了句:“剛才車站那群人,你認識?”
靳朝反問了她一句:“你看我像認識?”
薑暮還真用余光看了他一眼,剛才那個小男孩在看見靳朝後,明顯臉色都變得不一樣了,很難說他不認識那群人。
在薑暮的印象中,靳朝成績很好,從小學一路到初中都是學校的尖子生,他的房間有很多書,她記得靳朝小學五六年級就能看懂很多深奧的名著了,他喜歡看二戰題材的小說,還有中國近代史相關的書籍,他跟她說過淮海戰役,也告訴過她南北戰爭的起因,在她的記憶裡,哥哥是個很厲害的學霸,他未來也一定會成為一個有出息的人才。
在薑暮的幻想中,現在的靳朝也許大學畢業,也許要考研了,穿著乾淨的白色襯衫,可能還戴著副眼鏡,儒雅又有學識。
可身邊的這個男人,一條洗得泛白的牛仔褲,上身的白色T恤袖口還有不明的黃黑色汙漬,沒有讀書人的文雅,反而渾身散發著精乾的鋒芒,和她想象中的樣子大相徑庭。
似乎是察覺到薑暮停留在他袖口的目光,靳朝乾脆直接將短袖往肩膀上一卷,成了無袖,黃黑色的汙漬被卷了進去,露出古銅色的肌肉,充斥著一種野性的力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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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暮不好意思再看,瞥過眼去,靳朝對她說:“那就是一群不成器的混混,跟打遊擊一樣經常蹲在火車站附近,專門挑你這種一個人出站的女的,要點錢打打遊戲胡吃海喝。”
“警察不管嗎?”
“怎麽管?明著要錢暗著搶劫,沒看出手的是個小孩,要的都是十塊八塊的,還能拘了他不成?遇到了頂多攆走,以後碰上這種事,虎一點。”
薑暮滿頭問號:“怎麽虎?”
靳朝將方向盤一打,車子停在路邊後,他回答她:“打我電話。”
“……”
說完他直接打開車門下了車,薑暮愣愣地看著他,翻出手機找到那條“南廣場出口”的信息,把這個陌生號碼默默存了起來,備注“哥哥”,然後抬起頭看見站在店鋪門口的男人,她記得靳朝比她大五歲,那麽現在應該23了,泛白的牛仔褲下是修長的雙腿,他有多高了?他14歲那年就有一米七了吧,現在看上去好像都有185了,那陌生的背影讓薑暮有絲恍惚。
於是她再次低下頭,又默默把備注換成了:靳朝。
第3章 3 朝朝與暮暮
薑暮不知道靳朝下車幹嘛去了?她只是安靜地等在車中,不一會靳朝再次走了回來,他手上拿了一包才買的煙和一杯水,他隨手將那杯水和吸管遞給薑暮,薑暮趕忙坐直身子雙手接過說了句:“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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