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2章 他在那裡守了多久
南景深本能的朝著關逸雲示意的那個房間看過去。
月朗星稀,窗戶開著,冷風吹動兩層紗的窗簾,往裡拂了拂,光亮延伸得有限,連牆上是否有影子都照不清楚。
他心裡似乎升起某種不可言狀的東西,抬手將煙送到唇口上,喉間苦澀的發出一聲輕笑。
“多謝。”
“用不著對我說謝謝,我在江城扎根,最開始的想法就是給她置辦個退路,傷心難過了,好往我這兒來。”
南景深眯了眯眸,大力吸了一口煙。
“所以,你們究竟發生什麽事了?”
關逸雲終究是問了出來,感情上的是非,男人的承受力往往比女人要好太多,也更理智,他不先去問意意,就是不想先入為主,別人的感情生活,他懶得有代入感,但意意哭成那樣,總還是需要個解釋來安撫安撫心頭的躁動。
“她去了醫院。”南景深揉著眉心,夾著香煙的指尖冒著嫋嫋煙霧,盡皆沒入他收高的發際線,眉弓下一雙微垂的眼眸,顯出了些微的疲態,“她查出自己的身體不孕,所以要和我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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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逸雲手上一抖,差點把杯子裡的酒給潑在身上,猝然側眸凝視著南景深,很難相信有男人在知道自己妻子不孕的時候,是這樣的反應。
他要是沒有猜錯,南景深對於意意是否能生孩子,一點都不在乎,在乎的反而是她這個人。
然而猜測僅僅只是猜測,他也不敢臆測過多,仍是保險的問了一句,“那你是怎麽想的?”
“我不會離婚的。”
關逸雲點點頭,“給她時間吧,讓她好好的冷靜一些,意意的性格是很好哄的,你應該清楚,找個時間兩人談一談,她骨子裡有點強,好好的跟她說說,她能聽得進去。”
南景深點頭,他自然是清楚的,也知道這會兒的意意,陷在自己的一個死圈裡,她不肯出來,別人強行進入,反而會傷到她,不如就聽關逸雲的建議,給她時間冷靜,要不是顧慮到她的性子,這會兒南景深也不是只守在車裡。
“酒留給你,我先進去了,今晚我守著她,你待會兒就回家吧。”
關逸雲推開車門,走得頭也不回,事實上南景深也沒有看他,他把醒酒器拿過來,倒出一杯,慢慢的抿著,隱在半明半滅光線裡的俊臉模糊不清,氣息微微有些紊亂。
回家之後,關逸雲上樓去洗了個澡,穿著一身灰色的睡袍,站在次臥門口,往裡聽了聽動靜,沒聲兒,安靜得很,他始終還是不放心,回房間裡抱了一牀被子,打算就在客廳的沙發上過一夜,省得晚上那丫頭腦筋想不明白,做出點傻事來。
至少他守在這裡,如果她下樓來,能夠聽到動靜。
事實上,意意很晚才睡,天快蒙蒙亮的時候才逼著自己睡著,枕頭都哭濕了,乾脆拽下來抱在懷裡,側身蜷縮著,把自己團成小小的一個點。
隔天,她真的是睡到自然醒的,慢吞吞的從洗手間裡出來,瞥到牆上的時鍾都快十二點了。
她下樓去找吃的,發現餐廳上放著兩個三明治,還有小籠包。
意意找了找,沒有類似於便條的東西,關逸雲從來就不是那麽別扭的人,留吃的就留了,還不用特地的寫點什麽囑咐她。
意意把東西都熱好,自己一個人在餐桌上吃,打開手機,找了一部最近新出的古裝電視劇看。
等吃完了,也不收拾碗筷,就那麽擺著,她想起昨天好像在冰箱裡看見龜苓膏,她去找了找,果然找到了一盒,澆點蜂蜜上去,拿杓子一杓一杓的舀著吃。
今天出太陽了,她把屋簷下的躺椅搬到院子裡去,躺上面搖來搖去,很快龜苓膏就見底了。
手上沒事做,突然又發起呆來,而且這個時間才醒,她是怎麽都睡不著了,又不想讓自己這麽閑著,便去把碗筷洗了,洗完後還覺得不夠,把關逸雲櫥櫃裡所有碗筷都拿出來洗,忙完了又去拖地,拿著抹布到處打掃,還把牀單被套全都拆下來洗,包括衣櫃裡疊放著的,也拿出來洗,洗好後拿去後院裡晾曬。
抬頭望天,才發現天邊的晚霞已經泛紅。
時間真的過得很快。
她插著腰,輕微的喘著氣,瞥一眼身上老氣橫秋的圍兜,她給脫下來,跑到主臥裡找出關逸雲的錢夾,拿了幾張錢,裹了外套便出門了,打算去給小舅舅買點有的沒的東西。
反正她已經找不到事做了,就差把屋頂掀下來洗了。
意意出了鐵門,較弱的小身子將兩扇厚重的門關攏,發絲被反向的風吹得迷了眼,她將頭髮絲拂開,依稀還記得超市的方向,卻在走了幾步之後,渾身驀的一僵。
有些不可置信的扭頭看向斜對面一顆柏樹下停著的黑色邁巴赫。
車窗關得很嚴實,她輕易的望進了窗玻璃裡,猝然和一雙深邃的眼眸相對。
意意心跳一下子慌得沒邊了,不停的將吹到臉上的發絲壓往耳後,腳步匆匆的往回走,差點一頭撞在鐵門上,她倉促間伸手擋了一下,按密碼的時候,手抖得不成樣子,試了好幾次,一直聽見機器報錯的滴音,額頭虛汗都出來了,所幸最後一次終於將密碼輸對了。
門打開後,拔腿就往裡跑。
跑到前院,她下午坐在躺椅上曬太陽的地方,回頭看去,這個角度能看見的只是大門口的兩根柱子,但若是再往旁邊偏移一些,就能看見那輛車。
她心頭驚了一瞬,又跑進客廳裡,通過窗戶,這次是真的能夠看清了,外面自然也能看清裡面,也就是說,她一整個下午瘋了一樣到處打掃的模樣,全都被他看見了?
意意慌忙將所有窗簾都拉上了,即便是朝向後院的窗簾也給拉上了,再跑上樓,直奔窗口,都不敢從窗戶往下看,立馬將窗簾給拉上,又跑回客廳裡,盤腿坐在沙發上,她忽然覺得口很乾,心裡很慌,一種完全無所適從的慌。
半響,她雙腿曲起,額頭埋進膝蓋間,耳邊咚咚的心跳聲越來越明顯。
他在那裡守了多久?他是不是守了一晚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