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靠猜
一心想坐在晏三合邊上的小裴爺傻眼了。
明明進書房前,這兩人還一個走在最前,一個走在最後,一副老死不相往來的樣子。
怎麽進了這個門,晏三合又把謝五十叫到邊上坐了呢?
裴笑很鬱悶的坐下,只聽晏三合開口問道:“唐老爺,你考慮好了沒有。”
唐見溪反問,“晏姑娘想知道什麽?”
“想知道的很多,比如唐之未在閨中是個什麽樣的人?她的父親唐岐令又是個什麽樣的人?”
晏三合微微頓了下。
“想知道唐岐令的學生褚言停,還有唐老爺你在唐之未的生命中,扮演了什麽樣的角色,以及,唐岐令那個繞不過去的案子。”
晏三合說的每一個字,都直擊唐見溪的心臟。
尤其是“褚言停”三個字一出口,他的呼吸就不自覺的微微急促起來。
“晏姑娘!”
唐見溪極力壓抑著驚心,“這一位是我內子陶巧兒。”
女子婚後,被冠以夫姓,做姑娘時的閨名,便不能對外人說了。
偏這唐見溪介紹的時候,大大方方說出了妻子的名字,太出人意料了。
這時,陶巧兒衝六人緩緩一笑,“除了晏姑娘外,我還不知道其他人怎麽稱呼。”
晏三合這會才明白過來,敢情唐見溪是用妻子的閨名作佑餌,想探一探三爺和小裴爺的身份。
她沒有作聲,把選擇權交給謝知非。
他想說,便可以說;
若不想說,她也有辦法掩蓋過去。
“我姓謝,名知非,字承宇,家中排行老三。”
謝知非看了眼裴笑:“他姓裴,單名一個笑,字明亭。余下三人,是我們三人的侍衛,今日要不是他們身上都有傷,也不會坐下。”
“原是謝公子,裴公子,失敬了。”
陶巧兒自上而下打量兩人一番,感歎道:“一看就是好人家教養出來的,知書達禮,聰明伶俐。”
唐見溪聽妻子誇獎兩個年輕俊朗的後生,似乎有些不滿,“也未見得聰明吧!”
陶巧兒笑道:“難不成老爺還想考考?”
唐見溪有意無意地看了眼裴笑:“那就請裴公子說說,我為什麽辭官歸隱?”
你問的這叫啥?
小裴爺扯出個皮笑肉不笑,“我又不是唐老爺肚子裡的蛔蟲,這哪能猜得著。”
唐見溪頓時拉了臉,手端起茶盅,不再搭理人。
端茶,便是送客的意思。
好好的怎麽就突然送客了?
小裴爺趕緊朝身旁的謝知非看過去:兄弟,天地良心啊,我可什麽都沒有說!
謝知非也覺得不對勁,輕輕咳嗽一聲,提醒晏三合。
晏三合哪還用得著他提醒,心裡早就開始思考為什麽。
且不說別的,就衝唐見溪看到唐之未的字,匆匆忙忙飛奔下山,他就不應該做出端茶送客的舉動來。
“有一句話,我還沒來得及和唐老爺說。”
晏三合仔細觀察唐見溪臉上的每一個表情:“靜塵的棺材合不上,她的兒孫後代就要倒霉,輕則小災小難,重則身死。”
還有這一出?
唐見溪強撐著道:“她一介尼姑,無兒無女,哪來什麽兒孫後代。唯一的養女明月已經記在我唐氏族譜中,早就和她沒有瓜葛。”
“唐家難道就沒有後人了?”
“哼!”
唐見溪一拍桌子,怒道:“唐家的後人,我管他們死活,你們這幫蠢貨,笨蛋。”
“不想說就不說,罵我們做什麽?”
小裴爺小聲咕噥:“還隱士呢,一點風度格局都沒有。”
“無知小兒,你懂個屁!”
唐見溪把書案拍得砰砰直響,好像已經被氣得七竅生煙。
不對!
很不對!
晏三合眉心一緊,剛要開口,謝知非搶在了她前面,“唐老爺是有什麽難言之隱嗎?”
總算有個聰明的。
唐見溪掀眼皮看一看謝知非,口氣十分平靜:“前塵往事,不可言說,不能言說。”
謝知非:“為什麽不能言說?”
唐見溪不接話,丟給所有人一副“年輕人,自己悟吧”的表情。
悟不出來啊!
謝知非茫然看向晏三合。
晏三合試著問道:“唐老爺是不是和誰發過誓?”
唐見溪看著淹沒在燭火中的晏三合,終於緩緩道:“我向靜塵發過毒誓,從前的事只可帶進棺材裡,絕不往能外倒一個字。”
“何謂從前的事?”
“與唐家有關的事,有關的人,統統只能帶進棺材裡。”
“所以,你才要考考我們聰明不聰明。”
晏三合沒有追問他“為什麽發這樣的毒誓”,“因為接下來所有的事情,我們只能靠猜。猜對了,你點頭;猜錯了,你搖頭。”
唐見溪撫著胡須,一臉欣慰的悶出一個字:“嗯!”
他這兒一臉欣慰了,小裴爺差點沒從椅子上跳起來。
怎麽猜?
猜什麽?
你,唐之未,褚言停,還有一個唐岐令,這麽多人,這麽多事,這他娘的得猜到何年馬月?
“唐老爺,還有個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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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裴爺餿主意滋滋往上冒,“你在院裡置靈台點香,向菩薩懺悔,菩薩應該能原諒你的。”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唐見溪看著裴笑,“這麽淺白的道理,裴公子難道不懂?”
你個死腦筋!
裴笑探出半個身子,去看晏三合:老大,你發話吧,咱們是猜還是不猜!
晏三合淡淡回看他一眼:你問的這叫什麽問題?我們有選擇嗎?
“唐老爺,我們猜。”
晏老大當機立斷,並且半點時間也不浪費,“第一個問題,唐之未在閨中是個怎樣的人?三爺,你覺得呢?”
既然唐見溪只負責點頭、搖頭,那麽猜的人,只有他們幾個。
謝知非去過靜塵的齋房,見過審過清竹,如真,他最有資格聊上一聊。
“才女。”
謝知非似乎早就料到晏三合會問他,又道:“琴棋書畫皆通,讀過四書五經,偏愛詩詞歌賦,唐老爺,可對?”
唐見溪既不搖頭,也不點頭,反而定定地問了一句:“何以見得?”
“琴棋書畫就不必說了,高門中但凡有遠見的父母,都會讓女兒學上一學。”
謝知非:“唐岐令的女兒,這點本事也沒有,說出去豈不是丟唐家的臉。至於四書五經嗎?”
他頭一偏,看向晏三合,目光中有誰也看不到的驕傲。
“能說出直如弦,死道邊;曲如鉤,反封侯這話的人,四書五經一定都在肚子裡。至於說她偏愛詩詞歌賦,是因為奪花魁時,她做的那首詩。”
晏三合:“唐老爺,三爺說得對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