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壽禮

發佈時間: 2024-08-27 14:0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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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86章 壽禮
  恃寵而搶的人,多半只有一個下場:被灌酒。

  壽星公來者不拒,誰端起杯子敬過來,他都喝,誰讓三爺酒量不好,酒品好呢。

  最後還是趙亦時瞧不下去,咳嗽幾聲,才把黃芪那幫人給嚇唬住。

  明天謝家還有法事,已經醉得連走路都成蛇形的三爺,被朱青扶上了馬車。

  馬車到了謝家,朱青乾脆把人背身上。

  謝知非其實是有知覺的,只是渾身沒勁,也懶得睜開眼。

  五城兵馬司總指揮使,負責整個四九城巡捕盜賊,權力比著從前大不止一倍。

  他是深思熟慮了一夜,才向懷仁開的口,而懷仁也並非因為他生辰,迫不得已才應下。

  皇帝已經老了,有些事情也應該慢慢開始布局,別看漢王的人暫時退到封地,野心不會退。

  日後太子登位,必有一番驚天大動靜。

  北城兵馬司太小了,懷仁想輔助太子順利上位,就必須知道整個四九城的動靜。

  這一步棋,懷仁不是成全他,應該是早有這個打算。

  而他呢?
  謝知非無聲勾了勾嘴角,他要護著晏三合,要查當年鄭家的舊案,就必須要往上爬一步。

  都說樹高多危風,但高處能看得遠啊。

  到了世安院門口,朱青的腳步突然停下來,“爺,是晏姑娘。”

  謝知非用力睜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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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女坐在竹椅上,腰背挺得很直,一雙黑目看過來,臉上沒什麽多余的表情。

  她身後依舊站著那根攪屎棍。

  謝知非跳下來,頭重腳輕地走過去,大大咧咧往另一張竹椅上一坐,“這麽晚,你怎麽來了?爺的茶呢,有點眼力勁沒有?”

  丫鬟小紅忙不迭的去倒茶,綠綺則去端醒酒湯。

  靜了片刻,晏三合開口:“來給你送生辰禮,不言。”

  李不言從腳邊拿出個大家夥,往朱青懷裡一放,“三爺,小姐和我想來想去,覺得還是這玩意最實用。”

  謝知非抬眼一看,只覺得渾身血一下子衝到了頭頂。

  一套馬鞍?
  生辰宴送這東西,虧她晏三合想得出。

  兩條劍眉剛挑起來,謝知非忽然一拍腦袋,她是淮右,淮右從前專做這種事情。

  因為是雙胞胎,兩人的生辰都是在一起過。

  他總是挖空心思給這丫頭準備最好的,女孩子家用帕子,香包,繡花鞋,蒲扇……

  這丫頭卻從來不按照常理出牌。

  送他什麽?
  樹上落下來的一片葉子;
  也不知從哪裡撿來的一束枯花;
  最離譜的是有一年她在牆角邊抓了一只青蛙,養了半個月,送給他做了生辰禮。

  還美名其曰青蛙吃害蟲,將軍打敵人,有異曲同工之妙。

  妙個屁啊!

  這天底下,還有比他更倒霉,更絕望的兄長嗎?

  晏三合看著謝知非,也不知道這人是醉得厲害了,還是嫌棄她送的禮,一會皺眉,一會輕笑,一會又重重的歎出幾口氣,忿忿不平。

  “謝知非。”

  謝知非倏地回神,“嗯,怎麽了?”

  晏三合這才看清楚,這人醉的連眼睛都迷離了。

  片刻後,她輕輕垂下眼,從袖中掏出一副卷軸:“這也是生辰禮,有空可以看一看,不言,我們走。”

  “這什麽?”

  謝知非懶懶打開,只一眼,衝到頭頂的血瞬間冷卻了下來。

  這是一副百壽圖。

  所謂百壽圖,就是用不同的字體,只寫一個“壽”字。

  謝知非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他抬起頭看著那道背影,背影纖細,瘦弱,卻挺得筆直,彷彿在說:謝知非,我祝你長命百歲。
    ……

  青石小路上。

  李不言側過頭看著晏三合,意味深長道:“喲,姑娘什麽時候寫了字啊,我怎麽不知道?”

  “你去茶肆的時候。”

  “不對啊。”

  李不言輕笑:“不是說不能太貴重的嗎?”

  “那個不值什麽錢。”

  “是嗎?”

  李不言故意不讓她好過:“那我生辰的時候,也不見你給我寫這樣一副字,什麽時候謝三爺越過我去了?”

  晏三合認真地看著她,“人家什麽事情都攬過去。”

  “我也沒閑著啊,晏姑娘,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不能厚此薄彼啊!”

  “你今天說話的口氣,怎麽像謝知非?”

  “那是因為……嫉妒啊!”

  嫉妒他?
  不言你是不是傻?
  “你永遠是第一位的。”晏三合看著她。

  李不言無聲和她對視片刻,扯扯嘴角,乖乖舉白旗投了降。

  謝三爺,活該你倒霉啊!
  本來看在你把事情都攬過去的份上,我還想點點她,誰知這人就是根木頭。

  木頭好啊,至少不傷著自個!

  ……

  兩天的法事,十幾個和尚的吃喝拉撒睡,把謝府折騰的人仰馬翻。

  最慘的謝總管,他不僅要忙法事,還得忙三爺交待的事,好在眼線都布置下去了,下面就看誰忍不住先跳出來。

  謝道之這兩天都睡在書房,一日三餐都在老太太房裡用。

  吳氏與柳姨娘,一個在知春院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禁足;一個在木香院膽戰心驚的等消息。

  兩人的日子,都不大好過。

  日子更不好過的,是謝府一眾的下人,這幾日下人們見面,用眼神傳遞的一句話是:沒你什麽事兒吧?

  連吃兩天清粥小菜,晏三合臉上,身上的紅瘮子徹底消了下去。

  裴太醫最後一次上門問診,檢查一通後擺擺手道:“得了姑娘,除了不許跑,不許跳外,你想幹啥就幹啥吧!”

  晏三合不想幹啥,她就等著天黑,謝三爺帶她去教坊司。

  謝三爺沒有食言,月上柳梢頭的時候,他已經站在了靜思居的院子裡。

  晏三合與李不言一前一後走出來,兩人都作男子打扮。

  晏三合看到謝知非,暗暗吃驚。

  僅僅兩天的時間,這人好像瘦了一圈,臉上的輪廓更像是用刀刻出來的一樣。

  難不成是磕頭磕瘦的?
  三爺的目光只掠過晏三合,話卻是對李不言說的:“一會你和朱青一道駕車,我有話對你家姑娘說。”

  李不言這根攪屎棍,挑挑眉表示同意。

  偏晏三合有些不怎麽開竅的問道:“怎麽,她聽不得嗎?”

  謝知非不知道怎麽回答,乾脆二話不說,轉身就走。

  晏三合納悶地看著李不言:“我說錯了?”

  “沒有。”

  李不言一聳肩:“他欲求不滿。”

  前頭,謝知非一個踉蹌,差點沒摔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