牀邊,葉紜姿守護着,聽到動靜,擡起那雙紅腫帶血絲的眼睛望過來。
蘇永禹看着外甥女憔悴的模樣,心疼不已。
上次相見,她還是精神飽滿,面如凝脂,如今卻判若兩人。
“舅舅。”葉紜姿虛弱地喚了一聲。
蘇永禹一見這悽慘場景,怒火中燒,轉身就是一巴掌甩在了葉崇德臉上。
這一巴掌勁道十足,打得葉崇德臉上火辣辣的疼,耳朵嗡嗡作響,好一陣纔回過神來。
“你敢打我?”葉崇德瞪圓了眼。
“打你又怎樣,要不是看在葉府面子上,我恨不得當場開膛破肚,看看你的心是不是黑的。”
“你……”葉崇德往前邁了一步,卻被蘇永禹身後跟來的下人攔在中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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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個身手敏捷,猛地上前,一把扣住了葉崇德的手腕。
“啊!”葉崇德痛得大叫,彷彿手腕都要被捏碎了。
一個僕人竟敢對主人動手?
葉崇德怒不可遏,冷聲呵斥:“蘇永禹,你反了天!”
蘇永禹擡眼,冷冽的目光鎖定葉崇德。若不是顧忌這是京城,他早就把這人四肢廢了,丟去後山喂野狗了。
“扔出去。”
下人們遵命,鬆開手,像拎小雞似的,一把將葉崇德甩了出去。他們面無懼色,無動於衷,只忠誠地執行着蘇永禹的命令。
葉崇德被這麼一摔,疼得齜牙咧嘴,又被衆人圍觀,面子上實在掛不住。
他爬起來,手指着屋內的蘇永禹,氣急敗壞地嚷道:“蘇家,好一個蘇家啊!”
話音未落,“砰”的一聲,門就被蘇永禹毫不留情地關上了,完全不給他繼續叫囂的機會。
葉崇德吃了閉門羹,臉色難看極了。
……
葉紜姿也是看呆了,她知道蘇永禹不簡單,卻沒想到他會如此大膽,做出這般驚世駭俗的舉動。
蘇永禹轉過身,心疼地揉了揉葉紜姿的頭髮,又轉頭望向蘇氏,眼神滿是憐惜:“讓你們受這份苦……葉崇德糊塗至此,三姨娘和那新進門的庶女又心懷叵測,你們留在葉府,只怕是要受盡委屈。”
葉紜姿低下眼簾,心中明白,偌大的葉府,無人真正爲她們撐腰。
蘇永禹沉默良久,終是開口:“紜姿,想不想回蘇府住?”
葉紜姿擡頭,愣愣地看着蘇永禹。她知道,蘇永禹這可不是隨口一說。
前不久,他就勸過蘇氏,考慮和葉崇德和離。
“蘇府雖沒有葉府的顯赫,但絕不會讓你受半點委屈,將來還會爲你尋一門好親事,找一個真心待你的人……”
“舅舅。”葉紜姿輕喚一聲。
重生以來,遠離葉府,遠離這紛爭之地,她也曾心動過。
但現在,看着母親受苦,被折磨得形銷骨立,尤其是知道葉子如那惡毒之人竟會對母親下毒手……她自己曾失明,遍體鱗傷,最後竟慘死犬口之下!
她怎能,怎能甘心讓葉子如得逞,掌控一切?只要她還活着,絕不會讓那對惡人有好下場!
葉紜姿眼中閃過一抹狠厲,冷得讓人不寒而慄。
蘇永禹捕捉到了那一瞬即逝的眼神,那裏面滿滿的仇恨,他感受到了。
葉紜姿收斂了情緒,擡起頭,對着蘇永禹輕輕搖頭:“現在還不是時候,他們所做的一切,我會讓他們償還。再給我點時間,將來我一定帶着母親回蘇府。”
“……”蘇永禹一時語塞,本打算勸說兩句,畢竟此行目的就是接她們母女回家。
可望着葉紜姿那滿是恨意的眼神,他猶豫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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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他沉聲應允,“記住,蘇府大門永遠爲你敞開。”
蘇永禹在椅上坐下,目光落在蘇氏身上,滿是心疼。
葉紜姿略一遲疑,覺得對舅舅有所隱瞞終究不妥,清了清嗓子,說:“舅舅別擔心,娘只是服了安神的藥,這才睡得沉。”
並非真的昏迷不醒,這只是葉紜姿的小計策,爲了讓葉崇德看到母親病重而心亂。
她沒想到蘇永禹的反應會這麼大,直接讓人把葉崇德扔了出去。
“舅舅真是魄力十足。”說到這裏,葉紜姿忍不住笑了。
……
門外,葉崇德氣得臉色漲紅,身體因憤怒而微微顫抖。
“來人!給我把門砸開!蘇家人竟敢如此放肆,跑到葉府撒野,今天必須給個交代!”葉崇德大聲命令。
葉府的護院應聲而來,正要推門。
門卻在此時自行打開,兩個神情冷峻的護衛出現在門前,正是隨蘇永禹而來的高手。
“夫人需靜養,請無關人員即刻離開。”護衛冷冷地命令,顯然是針對葉崇德。
“愣着幹嘛!”葉崇德厲聲喝道。
這時,紫金院門口傳來一聲呼喚:“葉老爺。”
葉崇德轉頭,只見一位氣質出衆的男子立於門前,身着深紫長衫,與他深邃的紫眸相得益彰,渾身散發着高貴而不可親犯的冷冽氣息,令人敬畏。
蘇桓推着一名婢女上前,冷冷地說:“把你所見的,告訴葉老爺。”
“紅豔?”葉崇德認出這是三姨娘身邊的婢女。
紅豔身體顫抖,臉色蒼白,顯得十分緊張。
蘇桓望着葉崇德,緩緩開口:“上次我來府上,正巧在荷塘邊賞花,中途因事離開了一會兒,回來時就聽說葉夫人和紜姿落水了……我注意到這婢女當時急匆匆地離開,神情慌張,她應該目睹了全過程。”
“葉老爺既然認爲是紜姿推的,不妨聽聽她的說法如何?”
葉崇德目光轉向紅豔,“你真的看到了那日的情況?”
紅豔低着頭,不敢吱聲。
蘇桓嘴角掛着一抹若有若無的笑,輕輕拍了拍紅豔的肩:“實話實說,葉老爺面前,撒謊可沒好果子吃。”
葉崇德緊緊盯着紅豔,等她開口。
紅豔糾結了好一會兒,終於開口:“是的,老爺,奴婢確實看到了。”
“你究竟看到了什麼?”
“奴婢……奴婢遠遠看到姨娘和大小姐在亭子裏,然後姨娘就掉進了水裏……”
“是不是葉紜姿推的?”葉崇德哼了一聲。
紅豔滿臉掙扎,額頭滲出汗珠,搖搖頭說:“不是大小姐推的,她離姨娘挺遠的,根本碰不着,倒是姨娘落水時……”她眼神閃爍,偷偷瞄了葉崇德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