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拓跋府的路上，淺秋擔心白素心因爲今日的事情不痛快。
“夫人，莫要傷神，相信日後薛楠也不敢再來找麻煩了。”
白素心儼然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這樣的人，還犯不着讓我傷神。只是想到貞貞有個這樣的父親，有些同情她。”
表姐遇人不淑，讓貞貞年紀那麼小就有着破碎的家庭。
她是真的希望全天下的孩子，都能有一個完整的家庭。
白素心腳步匆匆，淺秋跟着明顯有些費力。
“夫人這是要回白府嗎？”淺秋氣喘吁吁地問道。
白素心腳下一滯，這才注意到自己去往的方向正是白府。
還真是一時沒有回過神來，對去往拓跋府的路明顯有些不習慣。
白素心隨即調轉方向，“不了，回將軍府去。”
“薛楠的事情，夫人不去跟表姑娘說一聲嗎？”
白素心微微搖頭，“這件事還是先不要讓表姐知道好了。”
萬一表姐又跑過去自討苦喫，她還要想法子將表姐救出來。
表姐有多“蠢”，那日差點兒被人牙子賣了的時候白素心就知道了。
薛楠不過是告訴表姐一個人牙子的住處，表姐就傻乎乎的湊了過去。
如今薛楠雙腿被打廢了，腦子卻還沒問題，說不定還是能將表姐給騙得團團轉。
她白素心還是回拓跋府安生幾天吧。
走進拓跋府的大門後，白素心吩咐淺秋道：“去將芷羽姑娘請來，就說我有事情跟她商量。”
“是。”淺秋福了福身子，麻溜地跑開了。
白素心則不急不緩地回到了所住的院子裏。
經過這幾日的觀察，已經能夠斷定拓跋府中的細作究竟是何人。
可她還是想親自確認一下。
淺秋去找芷羽的時候，芷羽瞬間意會白素心的意思。
因而芷羽選了一張音色不錯的古琴，與淺秋一同來到了白素心所住的院子。
已經換回平日裏所穿的衣服，正在院子裏品茶的白素心一臉歡喜的迎了上來。
“芷羽，你可算是來了。”
在白素心面前，芷羽不敢有絲毫怠慢，“這挑選古琴需要一些時間，夫人莫怪。”
白素心瞄了一眼芷羽懷裏的琴，忙道：“快進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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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了創造獨立的空間，白素心特意吩咐紅梅準備一間琴房。
來到琴房後，白素心交代淺秋道：“吩咐下去，就說我喜歡聽琴，讓府中擅長彈琴的侍女都來此切磋一二，若是琴藝不錯的，就留在院子裏近身服侍。”
她已經看出何人是平宣帝派來的細作，可是此人先前卻被她派到了廚房做幫工。
廚房事務繁雜，那位侍女可是想盡辦法想要接近內院，可是卻屢屢失敗。
白素心如今特意放出這樣的消息，正是料定了那位侍女會前來獻技。
而且憑藉前世對她的瞭解，那位侍女是會彈琴的。
淺秋下去傳話後，芷羽信手在琴絃上撫動。
看似隨意爲之，但琴音確實極爲曼妙。
一曲過後，就連白素心也忍不住誇讚道：“芷羽姑娘的琴藝，還真的愈發精進了。”
芷羽如今能與霜月相認，心情頗爲暢快，是以連彈出的琴音也更加深入人心。
“既然夫人喜歡，那我就再彈一曲吧。”
淺秋帶着五位懂彈琴的侍女，來到了琴房內。
此時，芷羽仍舊在撥動琴絃，衆侍女紛紛垂下了頭。
憑藉她們的琴藝，遠遠比不上醉花樓的芷羽姑娘。
本來還胸有成竹的侍女們，此刻已經是沒了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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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素心瞥向她們，看到被她猜測爲細作的人尚在其列，不動聲色的笑了笑。
曲畢，白素心開口道：“你們幾位，都是擅長琴藝的？”
五位侍女面面相覷，此時在芷羽面前，哪裏有人敢說自己擅長琴藝的？
那樣的話豈不是在班門弄斧嗎？
因無人回話，白素心面含不悅的擰了擰眉。
立刻有一位侍女站了出來，躬身道：“婢子懂些琴藝，雖然遠遠不及芷羽姑娘，但還是想在夫人面前彈一曲，還望夫人給婢子這麼個機會。”
她若是不抓住機會，轉頭回了廚房，可就不知道何時才能接近內院了。
白素心勾了勾脣角，擺手示意其他四位侍女退下。
既然她們都不敢彈琴，那也就沒有留下她們的必要了。
“那你就試試吧，不過在此之前，先讓芷羽姑娘爲你做個示範，稍後你就彈這一曲吧。”白素心目光溫和地看向那位侍女，反倒是讓那位侍女放鬆下來許多。
夫人這般溫柔，她確實沒有什麼好緊張的。
大不了就是彈得不好，繼續回到廚房做工就是了。
“多謝夫人。”侍女恭敬道。
“對了，你叫什麼名字？曾經在宮裏是做什麼的？”白素心假裝好奇的問道。
這二十個宮女，雖然有些人的名字她都記不大清楚，但仔細想想還是能想起來的。
更不要說面前的這位，前世與她同在後院洗衣了。
不過前世，這位侍女並不是平宣帝派來的細作，大概也就這點差別而已。
“婢子名喚玉欒，曾經在程妃娘娘宮中做事。”玉欒惜字如金，極爲謹慎。
白素心淡淡一笑，道：“程妃宮中？我這院子裏有一位名喚朝華的，先前也是在程妃宮中服侍的，你們熟悉嗎？”
玉欒雖然面色保持平靜，眼底卻劃過一抹不屑。
她過去可是程妃面前的紅人，朝華算什麼？不過就是個小宮女罷了。
只是沒想到程妃娘娘會突然被打入冷宮，而她卻與朝華一同來到了這將軍府。
心氣高的玉欒，可是不願意承認她跟朝華是熟悉的。
“夫人有所不知，婢子先前是在程妃娘娘身邊貼身伺候的，與朝華見面的次數並不算多。”
白素心點點頭，雖然沒有多說什麼，卻在心裏有了主意。
前世玉欒就十分不滿日日在將軍府後院洗衣，她心氣高，仗着是在程妃身邊服侍的宮女，總覺得自己高人一等。
這樣的人，倒是更容易被芷羽的琴音所控制。
白素心對着一旁的芷羽使了眼色，笑道：“芷羽姑娘，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