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帕子就這麼在懷裏放了一年多。
凌空也不明白自己爲什麼不丟棄，也不曾離身。
直到奉命去南齊，夜半從某官員的宅子出來。
迎面便撞上一道黑影。
看身形是位女子，背在背上的長劍讓凌空眸子一縮。
只是還不待他反應，那女人利落的拔劍。
一道劍光對着他壓下來。
竟然出手就是殺招。
只是，凌空望着那長劍，眸子愈發的亮起來。
秋禾的劍他雖然沒有碰過，但是一起待了那麼久。
他認識這柄劍。
眼前的人，果然是秋禾。
望着向自己襲來的長劍，眸子裏的光亮越來越亮。
人就這麼站在屋檐上，望着秋禾的眼神是自己都沒覺察的星光點點。
“唰~”劍光從側臉劃過。
鬢邊的長髮飄然落在屋脊上。
凌空面巾下的笑容跟着放大“姐姐怎麼認出我的？”
他開口一聲姐姐，對面的人身子似乎僵硬了一下。
然後直接轉身就走。
身後凌空笑嘻嘻的跟上來。
兩人一路在飛檐走壁，初時秋禾的速度還要快上一些。
後來大約是感覺到凌空在身後跟着。
腳下的步子微微的慢了些。
身後的人終於跟上來，喘着粗氣望着秋禾“你這輕身功夫怎麼練的？”
“隨時可能死，跑起來就快了。”秋禾聲音依舊波瀾不驚。
也不見如何動作，人又向前竄了一大截。
凌空只得暫時閉嘴。
咬着牙追上去。
他覺得、秋禾這句話多少有些氣人。
什麼叫隨時可能死，跑起來就快了？
他上次差點被人捅個對穿，躺了那麼久才養好。
那都不算是死嗎？
直到拐進一條小巷，秋禾利落的翻身進去。
凌空毫不遲疑的跟着躍進去。
這院子一看就是荒廢已久，院內雜草叢生。
秋禾掃了眼跟在身後的凌空，擡手將面上的黑巾扯下來。
凌空望着眼前的人。
似乎沒什麼變化，只是、似乎消瘦了一些。
五官更加凌厲了一些。
讓他心口莫名的一鈍，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
而秋禾望着怔怔的凌空。
微微的低了低頭，擡步走向最左側的房間。
十分自然的走進去，頭也不回的問了一句“傷好了？”
“這麼久了，當然好了！”凌空笑着跟進來。
這屋子一看就沒徹底的收拾過，房樑上還掛着蛛網。
牀上也是厚厚的一層灰。
只是靠窗的位置放了把椅子，椅子倒是被人清理過。
顯然、那是秋禾日常休息的位置。
“沒有茶，喝杯水吧。”秋禾指了指窗邊的椅子，凌空笑嘻嘻的坐過去。
而秋禾已經利落的倒了杯水，隨手遞給凌空。
“謝謝姐姐。”凌空笑着接過來，目光定定的落在秋禾的面上。
本以爲能看到這人羞紅的臉，結果只是對上一雙波瀾不驚的眸子。
氣氛一時有些尷尬。
凌空低頭安靜的喝水，秋禾站在桌邊，忽而開口“我下了毒。”
這四個字讓凌空一呆，端着茶盞望着秋禾。
口中的水一時咽也不是，不咽也不是。
看着他這模樣，秋禾那眸子裏似乎帶了幾分笑意。
而凌空當然沒有錯過。
“咕嚕”口中的水終於嚥下去，接着對着秋禾笑了笑“姐姐若是要殺我，剛剛那一劍就殺了，哪用這麼麻煩。”
說完將杯子裏的水一飲而盡，脖子上卻忽而多了一柄寒光閃閃的長劍。
“你去那宅子做什麼了？”秋禾的聲音沒有半分溫度，表情也是難得的冷冽。
凌空對着她眨了眨眼，再低頭看了看脖子上的長劍。
劍鋒緊貼着自己的脖子，剛好就是動脈的位置。
讓凌空暗暗的嚥了下口水，手中茶盞對着秋禾舉了舉。
後者擡手接過去，手中的劍半分沒有抖一下。
“我、我奉命去教訓一下那人。”凌空實話實說。
至於爲什麼要教訓，倒是沒有講明。
秋禾打量了下他，手中劍跟着收回。
“不要再去那宅子。”
“爲什麼？”凌空下意識的開口。
他對秋禾的身份很有些好奇，這人武藝在自己之上。
出手就是殺招，顯然也是接受過專業的訓練。
而且……什麼組織，比暗衛的訓練還要嚴苛？
他打量着秋禾，眼睛微微的眯了眯。
語氣十分篤定的開口“你是殺手？”
這四個字，讓秋禾身上的氣息更冷。
長劍在暗夜裏帶着幾分清寒。
凌空悠然的靠在椅子上，手指將窗櫺的灰土碾下來。
思量了一下緩緩開口“東陵你去過，現在又來了南齊。”
“若是我沒猜錯……姐姐莫非是暗影樓的人？”
這句話讓秋禾的眸子輕輕一縮，手中的劍緊了緊，到底是沒有再出手。
只是目光在凌空的臉上頓了頓。
“那人，是我要殺的。”
“你離那宅子遠一些。”
這兩句話滿是警告，讓凌空輕輕的挑了挑眉。
打量了下秋禾，忽然笑着開口“要不，我幫姐姐去把人殺了？”
反正主子給了他們很大的權力。
這種不太聽話的官員，也不太好掌控的，殺了也就殺了。
“不用！”秋禾聲音依舊沒什麼溫度。
手中劍回到背後，對着凌空擡了擡下巴“走吧。”
“明日我也不見得在這裏，不要來了。”
她趕人很是直接，凌空坐在那裏一動未動。
直到秋禾眸子裏的冷意更重，他才試着開口“無影樓的殺手，能達到姐姐這境界的，據我所知不出三位。”
“姐姐是哪一個？”
他問得認真，秋禾目光落在他臉上，半分沒有回答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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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空看了看她，又在她背上的長劍頓了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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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量了一下，忽然開口“我想法子，讓你脫離無影樓，你願意嗎？”
這句話讓秋禾波瀾不驚的眸子跟着一縮。
她不開口，凌空也不急。
兩人一坐一站，室內安靜到能聽到彼此的呼吸。
直到風拍在窗櫺上，破舊的窗子輕輕的響了響。
秋禾的聲音才輕輕的響起“你是誰？代價是什麼？”
這句話讓凌空恍然笑開。
目光在秋禾的身上頓了頓“我是誰，暫時不能告訴你。”
“若是我幫姐姐脫離了無影樓。”
“姐姐可以考慮一下，要不要嫁給我。”
他覺得，自己是喜歡秋禾的。
從她在荒草中逆光出現的那一刻，就喜歡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