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綏遠和凌雲幾乎是同時走出御書房。
“凌雲，你到底要做什麼？”沈綏遠咬牙望着凌雲。
他在官場混了數十年，一路做到丞相的位置。
見慣了形形色色的人。
可唯獨沒見過凌雲這種。
這人根本不走尋常路。
沈青胭去統帥府拿東西，確實是沈綏遠安排的。
他也沒料到這麼順利就將東西拿到手。
可是、他設想了無數次凌雲的方案。
唯獨沒想到，這人竟然直接動手。
既不向陛下稟報，也不去沈家取回。
就像是完全不知道東西丟了。
反而這麼大張旗鼓的將沈家幾位兒子都揍了一頓。
而且就在國子監的院子裏。
鬧得滿城皆知。
他目光死死的盯着凌雲，後者輕輕的笑了笑。
“丞相大人，下官覺得……你眼神應該不差。”
“腦子應該也沒問題的呀。”
凌雲這兩句話說完，沈綏遠臉色一黑。
偏偏她笑呵呵的又補充了一句“你沈家不是枝繁葉茂嘛。”
“下官幫你修剪一下。”
說完拍了拍自己的衣襟，國子監那統一的學子長衫。
硬被她穿出幾分張揚和不羈來。
“看在青黛的面子上，送丞相大人一句話。”
一邊說着，一邊慢悠悠的走下臺階。
聲音涼颼颼的傳過來。
“這纔剛剛開始。”
沈綏遠站在臺階上，望着漸行漸遠的人。
手摸了摸自己的袖口。
那幾張紙就在他的衣袖內。
上面記錄的事，他知道一些。
但大部分不知道。
可看凌雲這姿態，多半也是確有其事。
想到家中的幾個兒子。
手輕輕的握了握，一路急匆匆的出宮。
走出宮門的時候，統帥府的馬車已經走了。
踏着矮凳急匆匆的上車。
然後催着小廝“回府，快些！”
凌雲離開宮門，去千翼衛的衙門走了一遭。
這才又轉回統帥府。
一路進了主院，石不胖一個人守在門側。
今兒大約輪到她當值。
“夫人呢？”
“回主子，睡覺呢。”石不胖本坐在門邊昏昏欲睡。
見到凌雲回來，急忙站直了身子。
“打水來。”凌雲低聲吩咐一句。
進了內室，便見沈青黛迷濛着雙眼坐在牀上。
顯然是剛醒。
凌雲過去細細的看了看她的臉色。
似乎比早晨又好了一些。
“好些了？”
“嗯。”沈青黛迷糊着回了一句。
聽到外間的聲音，掀了被子就要起身“什麼時辰了？”
“該用晚膳了。”凌雲扶着她坐在牀邊。
自己低頭將她的鞋子穿好。
又將外衫拿過來給她披上。
沈青黛自己動手將衣服穿好。
凌雲轉出去洗了手臉，又拿着帕子進來遞給沈青黛。
直到將臉擦了擦。
沈青黛這眼睛才徹底的睜開。
“怎麼這時候纔回來？”沈青黛雖然身子沒什麼大礙。
可也幾乎昏沉沉的睡了一天。
隨着凌雲從內室出來。
凌霜和凌雪已經過來伺候。
一個帶着石不胖整理桌子。
另一個出去安排擺飯。
連屋內的燈都掌了起來。
“辦了件大事。”凌雲笑望着自家夫人。
拉着沈青黛坐在桌邊。
將凌霜盛好的湯遞給沈青黛。
“爺倒是沒想到，你那幾個庶弟都是人才啊。”凌雲端着碗笑望着沈青黛。
然後夾了一片肉送到沈青黛碗裏。
“那沈知鶴，明着在國子監做學問，暗地裏在外面養了一對雙生姐妹花。”
“就養在國子監後面的小巷子裏，那片的宅子可不便宜。”
“你爹做丞相的這些年怕是沒少斂財。”
她隨意的給沈青黛講了幾句，沈青黛聽得一愣。
前世，沈知鶴確實是有一對雙生妾室，可那是大婚之後納進來的。
這怎麼……
這時候就養着了？
慢慢的將湯喝完，凌雲示意凌霜給她添飯。
又挑着瘦肉給沈青黛夾了一塊。
“最會玩的還得是沈知松和沈知年。”凌雲說完這句，忽然笑望着沈青黛。
“你猜猜，他們做了什麼？”
這事情查出來的時候，凌雲望着那消息都被震得好半晌反應不過來。
她覺得自家夫人應該也猜不到。
沈青黛慢悠悠的吃飯。
見她說了一半停下。
側頭看了看一臉期待的凌雲。
細細的思量了一下。
努力把前世的事情回憶了一點。
接着眸子一縮。
不確定的望着凌雲，後者見她這表情笑得十分歡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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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自家夫人說的重生的事。
笑容又跟着一收。
“沈知松身邊伺候的丫環姿色不錯，不知怎麼被沈知年看上了。”
“那小子明知是自家二哥身邊的人，硬是趁着沈知松不在府上，將人誆騙到房內……”
“然後，那丫頭想不開，直接投了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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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年被嚇得半死，一臉慘白的去找自己姨娘，結果……”
“人被暗暗的撈了上來，直接拉出去埋了。”
凌雲講到這裏，嗤笑了一聲。
沈青黛看了看她的臉色。
默默的低頭吃飯。
直到用完飯，凌霜幾人收拾完退出去。
沈青黛才緩緩開口。
“我記得……”她纔開了個頭，卻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凌雲一臉期待的望着自家夫人。
沈青黛尷尬的咳了咳。
“我記得他二人關係一直不錯，前世被關在沈家的時候。”
“偶爾聽說，知松的一位妾室，時常出入知年的院子。”
“就是……知年也時常大半夜的鑽到知松的院子裏。”
“不想、這事竟然這時候就鬧出來了。”
沈青黛說到這裏，面上也有些尷尬。
她倒是沒好直接說。
沈知年似乎尤其偏愛閨中婦人。
前世他還沒大婚，這毛病就鬧得人盡皆知。
最後被沈綏遠狠狠的打了一頓。
不想今生，這麼早就被凌雲翻出來了。
“爺若想查，什麼事查不出來。”她靠在椅子上，腿隨意的翹起來。
目光在沈青黛身上頓了頓。
“那沈知松，還有個毛病你知不知道？”他湊到沈青黛身邊笑嘻嘻的看着自家夫人。
沈青黛望着她這模樣。
細細的想了想，然後搖了搖頭。
“哈哈哈哈哈哈……”凌雲忽而笑得十分開心。
低頭湊近沈青黛，聲音低低的開口“那小子看上國子監一位學子了。”
沈青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