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忘了裴逸庭的存在,慢慢地蹲了下去,口中發出一陣痛苦的呻銀。“我對不起她”
這是一向強大的舅舅,第一次當着他的面露出這麼脆弱的模樣,這一點裴逸庭始料未及。
看來,姨媽對舅舅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這麼久,她竟然一直瞞着我”程曉東滿臉痛色,完全忘了裴逸庭的存在,徹底沉浸在悲痛之中。
知道程曉東需要時間,裴逸庭便沒有出聲,更沒有打擾他。
七寶看到這一幕,有些害怕地拉着他的手:“爸爸,舅爺爺怎麼了”
“舅爺爺在想姥姥,七寶別怕,別去打擾舅爺爺就好了。”裴逸庭低聲對女兒說了一句,七寶連忙點了點頭。
不知道過了多久,程曉東才從激烈的感情中回到現實,擡起頭的那一瞬間,一雙眼睛透出濃濃的痛色。
裴逸庭心頭微動,想將他扶起來,而程曉東已經主動起身。
他的脊背微微彎了下來,整個人好似瞬間蒼老了幾歲。
饒是裴逸庭也沒想到,這件事對舅舅的打擊竟然會這麼大。
劍眉不由得皺起,忽然不確定將真相說出來是對還是錯了。
程曉東強忍着心頭的翻涌,鼓起勇氣問他:“逸庭,你告訴我,小悅,是不是就是她生的那個孩子”
裴逸庭的表情微冷,見程曉東這麼快疑惑到夏悅晴身上,也不驚訝。
畢竟他這舅舅不是普通人。
雖然程曉東的表情已經不像剛纔那樣失控,但還是被打擊的模樣還是一表無疑。
不知道舅舅對此的真正態度是什麼,裴逸庭肯定地搖了搖頭。“舅舅,夏悅晴不是。”
話音剛落,程曉東的目光和立刻透了過來,“不是那個孩子呢”
裴逸庭乾淨利落地搖了搖頭,淡聲道:“我不知道。”
“你也不知道怎麼會”程曉東的聲音微微提高,彷彿不太相信這句話。
“舅舅不用懷疑,我確實不知道。具體怎麼回事,姨媽並沒有告知過程。”
程曉東聽完,表情悵然若失,甚至透出幾分羞愧。
“真的不是小悅”他喃喃自語般問着。
那反應,雖然震驚,但並沒有裴逸庭想象中的那麼失控。
更沒有往他故意騙他這方面猜測。
裴逸庭忍不住挑了挑眉,犀利的視線打量着程曉東。
“不是,不瞞舅舅你,爲了確認來龍去脈,我已經將你和夏悅晴的樣本送到兩個鑑定機構鑑定,她跟舅舅你沒有血緣關係,所以不可能是那個孩子。”這一次,裴逸庭說的很清楚。
然而,這驚雷般的話語,炸得程曉東驀地擡起頭。
“你說什麼我和小悅”
裴逸庭擰眉,“不然呢”
旋即,只看到他的舅舅搖頭,無比肯定地告訴他:“你錯了逸庭。”
“嗯”什麼意思
好半晌,程曉東才苦笑着道出實情:“因爲孩子的父親,根本不是我。”
裴逸庭的眸心猛地一縮,無聲喊了出來,“什麼”
至此,程曉東苦笑連連,“你沒聽錯。”
“那到底是怎麼回事姨媽說過就是你
”說到這裏,他的聲音猛地頓住。
一個說是,一個說不是,到底誰說的纔是真的
“孩子的父親不是我”程曉東看着甄雙燕的墓碑,再一次跪了下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裴逸庭才帶着七寶從墓園離開。
夏悅晴在家等着他們。
但驚訝地發現,七寶有些悶悶不樂,而裴逸庭的心情,似乎也不是很好。
因爲去拜祭了姨媽,被影響了心情嗎
“媽咪”七寶小跑過去,抱着夏悅晴的手不說話。
東方小說 https://vegforce.com/
她只能擡頭看向裴逸庭,“怎麼了”
裴逸庭的目光有些複雜,輕輕握着她的手,彎腰,低聲說:“晚上我帶你出去見個人。”
“嗯誰你朋友”
裴逸庭扯了扯脣,淡笑:“去了你就知道了。”
這一次沒有帶七寶,只他和夏悅晴去赴了約。
等到達目的地,夏悅晴震驚地發現竟然是程曉東,頓時臉色有些僵硬。
“逸庭,你到底想做什麼”
難不成他跟他說穿了還是說,他從別的渠道得知他們的關係
迴應她的,是裴逸庭帶着安撫的輕拍。“別緊張,先坐下再說。”
夏悅晴煩躁不已,想到這種場面,她哪裏能做到若無其事
可想走,裴逸庭又不讓,只能勉強應付這樣的場面。
“我總算知道你母親當初爲什麼那麼恨我”程曉東的話起了個頭,夏悅晴的臉色就變了。
她的心臟猛地跳動起來,微冷的眼神看着對面的男人。
“你跟他說的”夏悅晴有些生氣地問裴逸庭。
更覺得臉上陣陣難堪。
爲什麼要告訴他現在這樣子不好嗎
裴逸庭還沒來得及說話,程曉東就站了起來,否認道:“你別怪他,如果不是逸庭今天說出來,或許你們要一輩子這麼誤會下去。”
“我們”夏悅晴抿着脣,對於這個詞表示出不解。
“對,你們。”
看着她跟甄雙燕有幾分相似的臉,程曉東道出實情:“你們從來就不是什麼表兄妹,這一切,不過是你母親誤會而已。”
伴隨着他的話語,夏悅晴眼裏露出無法掩飾的驚訝。
而轉向裴逸庭,他也用肯定的眼神回答她確實如此。“這到底怎麼回事”
相比程曉東,她更相信姨媽的話。
“一切都怪我”
程曉東有些恍惚和沉重的聲音響起。
如他所說,夏悅晴不是她的孩子,也並非裴逸庭猜測的不是甄雙燕的孩子。
“你確實是你母親親生的,但你的父親,另有其人。”
裴逸庭已經從程曉東口中聽過一遍了,這會兒表情如常,但夏悅晴臉上的震驚卻無法掩飾。
“你父親是我的當年的好朋友叫郝升。”
當年她跟甄雙燕分手的事鬧得很大,甚至甄雙燕曾經以死相逼過。
而郝升,是他們共同的朋友,他也怪程曉東不負責任,幾年的感情說分手就分手,爲此兩人幾乎從好友反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