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靳勾了勾脣,算是對戴老的回答。
而戴老,目光向下,看向他腳邊的豆芽,一顆粉雕玉琢的小糰子,五官立體深邃,長得跟他的爸爸如出一轍。
“這孩子長得好,有你的氣勢。”戴老摸着發白的鬍子,哈哈大笑。
徐子靳這才順着戴老的目光低頭看兒子,“豆芽,叫戴爺爺。”
“戴爺爺好,祝戴爺爺生日快樂。”豆芽嘴巴很甜,後面那一句徐子靳沒有教他,他自己就說了。
“哎哎,謝謝豆芽,小嘴巴真甜,好孩子。”戴老笑得更加歡樂,從懷裏摸出一顆小金豬送給豆芽。
而旁邊,圍觀的人不在少數。
“真是可惜了徐子靳,大好的年紀,竟然帶着拖油瓶獨過。”
話一出口,就被旁邊的人用手一捅,警告道:“這種話你可別胡說八道,要是被徐子靳知道了,小心你吃不了兜着走。”
這種風言風語,時有發生,徐子靳早就免疫了。
跟戴老隨便寒暄了一會兒,今天的主要目就完成了,徐子靳牽着豆芽的手走開。
豆芽拿着小金豬把玩,不時擡眼看四周。
走到某個僻靜的角落,其他人倒是想過來跟徐子靳攀交情,只是他一副生人勿進的表情太明顯,又不太敢上前。
於是父子兩隨意坐在沙發上,倒成了一道特立獨行的風景線。
“爸爸,我們就坐在這裏嗎?”豆芽將手搭在沙發兩側,一臉認真地問。
徐子靳面前放了一杯酒。
他今天不想應酬和理會那些人,所以也懶得釋放友善的信號。
“有問題?”
“也沒有問題,就是好無聊哦,還不如回家。”
“剛來,最起碼要再過半個小時。”徐子靳端起酒杯,抿了一口,語氣不冷不熱。
豆芽哦了一聲。
父子兩再度沉默,只是時不時見徐子靳喝酒。
豆芽的注意力頓時放到他的身上,“爸爸,我餓了。”
對面男人喝酒的動作微微一頓,目光越過杯子,“自己去拿。”
晚宴是以自助形式舉行的,餐桌上擺滿了精緻的食物,各個勾人味蕾。
“好。”豆芽從沙發上滑了下去,邁着小短腿朝食物區跑。
徐子靳沒有動,不過目光偶爾望過去。
那一抹小小身影歡快地遊走在賓客間,最後轉向食物區。
豆芽不夠高,餐桌上的有些東西拿不到,而且他想要拿一杯牛奶似乎都沒有。
正當他發呆着準備去哪裏找椅子的時候,身體忽然被人抱起,懸空。
“咦……”
一低頭,發現一張眼熟的臉,正微笑看着他。
“是你?”豆芽歪着頭。
“小少爺,我們又見面了,你需要拿什麼食物?”王露言笑晏晏地問。
她今天穿着紅色的禮服,盛裝打扮了一番,襯托得那張臉越發的精緻動人。
豆芽皺了皺小眉頭,繼而很快舒展,從容地回答:“沙拉,蛋糕,牛奶。”
前兩種都有,但後面的,宴會里並沒有。
“好,稍等一下。”王露先將沙拉和蛋糕取來,豆芽拿着,說了一句謝謝,就迅速回去了。
“爸爸。”豆芽人沒到,聲先行。
徐子靳
靠在椅背上,微微側目。“說。”
“那個司機阿姨,又來了。”豆芽一改剛纔的表情,悶悶不樂地說。
王露?徐子靳微微擰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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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這兒?他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剛纔豆芽去的方向。
那裏一抹火紅的身影,正端着一杯牛奶往前走。
方向,正是他們這邊。
徐子靳收回目光,“所以?”
“她就想當我媽媽。”豆芽踮起腳尖,徐子靳直接接過他的食物,放到桌面上。
“謝謝爸爸。”
“不可能。”徐子靳硬聲回答。
“可是她一直出現,她想趕跑我媽媽嗎?她是壞女人!”豆芽拉長了小臉,氣呼呼地說。
徐子靳一頓,目光淡淡,嘴角勾着一抹嘲諷的弧度。
在戴家的地盤上,他實在是不想浪費時間跟兒子解釋,“他媽媽”從來沒有在他身邊過,更談不上被趕跑。
“你想怎樣?”
豆芽微微一喜,捏着一顆提子不動,“我說什麼爸爸都會答應嗎?要不,不要她給爸爸工作了!”
徐子靳輕嗤一聲,“不可能。”
原本笑眯眯的孩子一聽到這番話,立刻鼓着嘴,一臉委屈。
“那爸爸你還問我?你就是騙我的!”
“嗯,說對了。”他小少爺以爲自己想如何就如何?天真。
沒想到徐子靳會大大方方地承認,豆芽氣得話都不想說了,狠狠咬了提子一口。
而這段時間,足夠王露從對面走到這邊了。
父子兩的氣氛有些奇怪。
不過她也不清楚他們平時是如何相處的,並不表現出什麼,而是將牛奶放到豆芽面前。“小少爺,你要的牛奶。”
“恩,謝謝。”豆芽興致不高。
王露又微笑着跟徐子靳打招呼。“徐總,好巧,您也來了?”
這不是廢話?
“嗯。”
“戴老是我一個長輩。”王露避重就輕地說了一句。
這話,就是在解釋這巧合了。
徐子靳對此毫無反應,“嗯。”
而王露主動的解釋,就跟一顆小石子投入大海,完全不起任何風浪。
她人不知稍稍氣餒,雖然今天確實只是一個巧合,可他這反應……
唉……王露在心裏喟嘆了一聲。
徐子靳放下腿,站了起來。
他很高,旁邊的王露立刻稍稍後退了一步,讓出一點距離。
“我去洗手間,你在這乖乖待着。”徐子靳對跟老鼠一樣啃着小蛋糕的兒子說話。
豆芽聞言,連忙嚥下口中的蛋糕,順了順氣,接着跳下來。“爸爸,等等,我也去。”
他不想跟那個司機阿姨獨處,決定黏着爸爸的屁股不走了。
徐子靳“……”
父子兩一前一後走在去洗漱間的路上,徐子靳的電話響了,老太太打過來的,關愛她第一次出去正是做客的小孫子。
電話很快轉移到豆芽身上,他一手拿着手機,一邊回答:“嗯嗯,不怕。沒有女人跟爸爸說話,他自己在喝酒,跟我一樣在想媽媽吧?”
老太太摸了摸額頭的冷汗,心道孫子你是不是喝多了?哪壺不開提哪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