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Chapter 71

發佈時間: 2024-08-20 11:51: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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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薑暮是開玩笑要對靳朝負責, 可她話裡多少是帶著點真的,只是靳朝並沒有回應她,轉而問道:「喝什麼?」

他走到櫃子旁, 薑暮掃了眼, 對他道:「來點紅酒吧。」

靳朝潛意識裡還是習慣性地把她當作小女孩, 側眸瞧了她一眼, 直到薑暮抬起目光問了句:「不行嗎?」

他才恍然她早就不是小丫頭了。

薑暮喝了點紅酒, 氣色越發水潤, 靳朝問她:「你媽身體怎麼樣?」

他打開了這個話題, 薑暮便斷斷續續提起這些年和chris還有他孩子們相處的點滴, 靳朝安靜地聽著,嘗了嘗她做的菜, 味道像模像樣的, 還很有看相,後來發現她吃菜不太忌口了, 有蔥薑蒜似乎也並不在意, 他從前一直希望她能改掉挑食的壞毛病,可真當她改掉後, 靳朝心裡卻湧上一股復雜的情緒。

薑暮吃了半個螃蟹,吃得很費勁,評價道:「螃蟹好吃, 就是吃起來太煩了。」

靳朝起身去找了套專門吃螃蟹的工具來, 薑暮嘆道:「你挺講究啊。」

靳朝撩了她一眼沒說話,可等薑暮一杯紅酒下肚後,靳朝把剔下來的蟹肉和蟹黃放在她面前時,薑暮心緒突然就往上翻騰,她這才想起來, 螃蟹涼性的他不吃,搞了半天那麼費勁都是替她弄的,滿滿一碗,滴了幾滴醋,一大勺吃下去,說不出的滿足感。

她可能…這輩子也不會再遇見一個肯這樣為她剔蟹肉的男人了。

薑暮終於安靜了一會,等她再抬起頭的時候,舉起空酒杯對靳朝說:「再來點。」

靳朝說了她一句:「喝醉了別指望我照顧你。」

薑暮盯著他笑,靳朝還是縱容地給她倒了一些。

她舉起酒杯對他說:「朝朝,哥,不是,朝朝……」

她喊得語無倫次,靳朝也跟著笑了,懷疑她是不是喝高了。

薑暮卻正兒八經地對他說:「鑒於你發生這麼大的事情都不肯告訴我,我決定和你斷絕兄妹關係了,從今以後,再也不認你這個哥了。」

靳朝怔了下,挑眉端詳了她幾秒,薑暮見他不動,把他的酒杯拿起來遞給他,他順著接過後,薑暮在他酒杯上碰了下,然後直接一飲而盡。

靳朝依然沉靜地注視著她,酒杯沒動,又放了回去。

薑暮落下酒杯對他道:「我現在還在實習你知道吧?」

靳朝「嗯」了聲,薑暮嘀咕道:「工資不多,一個月租房要幾千,還有水電煤,以前上學有我媽資助,現在出來工作了,總不能還伸手問她要錢,也怕她覺得我在國內混不好,現在物價可真貴,前兩天我舍友打電話給我,讓我墊付明年的寬帶費,我感覺我要吃不起飯了。」

她莫名其妙開啟的話題讓靳朝默了一會,抬眸問道:「你要借錢?」

薑暮瞬間就笑了:「能不還嗎?」

靳朝表情鬆弛,語氣也很懶散:「不能。」

薑暮吃癟,吸了下腮幫子,靳朝起身走進廚房盛了碗熱湯出來,放在她面前,繼而問道:「要多少?」

薑暮捧起湯憋著笑。

靳朝重新坐下來看著她道:「人家借錢最起碼還套套近乎,你借錢之前跟我斷絕兄妹關係,夠與眾不同的。」

薑暮喝了口湯,:「誰說我要跟你借錢了?考慮到後面的生計問題,一頓飽和頓頓飽我還是能權衡出來的,你想,你一個人住也是住,我要是搬過來的話,不就有人跟你分擔生活成本了嗎?雖然我現在還沒轉正,工資不是很高,但是等我轉正加了工資後,我就可以省吃儉用貼補你了。」

靳朝唇邊掛著笑:「謝謝你的好意,誰貼補誰還不一定。」

薑暮喝完湯,靳朝準備收拾桌子了,她站起身說道:「我來洗碗吧。」

靳朝瞥了她一眼:「有洗碗機。」

後來她見閃電吃得一地都是,剛準備找東西幫忙清掃,靳朝正好從廚房走出來,直接按了一個鍵,掃拖機器人從薑暮身旁掠了過去,沒她啥事了。

靳朝端著一盤才切好的月餅,出聲問道:「賞月嗎?」

薑暮小聲說:「賞我嗎?」

靳朝「嗯?」了聲。

薑暮笑了下:「沒什麼,賞唄。」

於是兩人坐在陽台上對著那輪滿月,其實他們小的時候也在一起賞過月,但薑暮印象很模糊了,靳朝到底要比她大五歲,記得倒很清楚。

告訴她頂樓要爬上去,她不會爬,每次都是靳強在下面舉著她,靳朝先爬上去然後從上面接住她,她小時候喜歡吃鳳梨餡的月餅,靳朝讓她看月亮,她只顧著吃月餅了,他跟她說嫦娥奔月的故事,她只記得月兔,後來還吵著要買只兔子玩偶。

現在薑暮不太吃那麼膩的東西了,但她喜歡聽靳朝講她小時候的蠢事。

後來聊著聊著,薑暮又把話題繞回來了,說道:「跟我合租的那個哥們,嗨,當初急著找房都沒在意室友性別,不過不重要,我住了三個月了就見過他兩次,神出鬼沒的,我懷疑他職業捉鬼隊的,一到晚上就不見人影,房間裡還總是放著一些詭異的歌,你說我要不要換個地方住呢?」

她長長的睫毛眨動間是楚楚動人的樣子,大概喝了酒的緣故,臉色白皙紅潤的,半靠在軟椅上說不出的溫軟,靳朝不跟她繞彎子,一語道破:「老毛病還沒改,一過來就賴著不走了?」

薑暮笑了起來,強調道:「我又沒賴著別人。」

靳朝望著那輪璀璨的明月,良久,對她道:「我問你件事,你這次回銅崗,你爸沒有告訴你我的聯係方式,對嗎?」

薑暮點了點頭:「他說你好幾年沒回去了,你是不是跟他串通好騙我的?」

靳朝的眼神一點點垂了下去,沒吱聲,隔了一會,他再次抬起頭看著那輪滿月,對她說:「朝為日,暮為月,日月交替,不復相見。」

薑暮漸漸皺起眉:「什麼意思?」

洗碗機停止了,靳朝起身走進屋子,路過她身邊的時候聲音清淡地落下句:「這是我對你爸的承諾。」

薑暮瞬間渾身冰涼,彷彿有塊沉重的巨石從心口砸了下去,那年大一回國靳強就對她隱瞞了靳朝的情況,只是那時她以為靳朝還沒安定下來,他總會聯係她的,可這次回來靳強還用同樣的借口,雖然她感覺到不對勁了,後來也一直認為這是靳朝的意思,萬萬沒想到靳強根本不想讓她和靳朝再繼續來往。

這麼多年他早把靳朝當親兒子一樣牽掛,他希望靳朝順遂,也希望他能夠過得好。

可同樣,薑暮是靳強的親骨肉,他也同樣希望她能找個四肢健全的丈夫,過得輕鬆些。

人都有私心,他不想一苦就苦了兩個孩子,更何況他太清楚薑迎寒那個人有多排斥靳朝,無論靳朝娶誰回家,他都不希望那個人是暮暮,否則所有人的關係都會被架到一種尷尬的境地。

「不是因為你的身體,即使沒有這場意外,我還是會勸你不要再聯係暮暮了,就當我對不住你。」

那個傍晚靳強去看他的時候,這樣對他說的,他帶了很多東西,也說了很多話,靳朝始終一言不發,直到他離開的時候,靳朝望著他被生活壓彎的背脊,才雙手握拳開了口:「爸,我答應你……」

自那之後六年,他沒再主動聯係過薑暮,他每年都會回銅崗,他會告訴靳強自己的現狀,也會定期打錢回去,他漸漸讓靳強知道他有能力不給身邊人帶來負擔。

可盡管如此,這次薑暮回國,靳強依然沒有鬆口。

朝為日,暮為月,日月交替,不復相見。

薑暮忽然就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話對靳朝來說何曾不是一種無形的刀子,靳強認可他這個兒子,但他的隱瞞也意味著至今無法認可靳朝成為薑暮的丈夫,所以在她說出那番話後,靳朝垂下眼沉默了好一會。

薑暮猛然站起身,心間發顫地去找他,靳朝在將洗好的碗碟拿出洗碗機,她望著他的背影,就那麼一瞬間,巨大的沖動溢滿心間,她朝他跑去,從他身後緊緊摟住他,靳朝的動作僵住了,他低下頭看著月要間薑暮環住他的手臂,聽見她問道:「你說要等我長大的,你說的話還算數嗎?」

再問出這句話已經隔了將近七年之久,靳朝眼裡掀起波瀾,只是他依然站著沒有動。

薑暮的聲線跟著情緒起伏:「我26了,不再要誰來替我做主,即使所有人都反對又怎麼樣?」

靳朝聽著她要哭的聲音,拍了拍她的手臂,她收得更緊:「你說下一次見面給我抱個夠的,前幾次見你我對你已經夠客氣的了。」

靳朝眼裡流露出溫柔的光來:「沒不給你抱,你讓我轉過來看著你,別哭。」

薑暮才鬆開手,可真等靳朝轉過身來的時候,他深邃炯亮的眉眼太攝人,看得薑暮心髒發緊,又不好意思抱了。

她低著頭,聽見靳朝對她說:「暮暮,你聽我說,你剛知道我的事,我知道你心裡不好受,但還有很多問題我沒來得及告訴你。」

薑暮眼光灼熱地看著他:「還有什麼問題比你站在我面前更重要嗎?你也知道我不小了,我現在轉身嫁給別人,你甘心嗎?我要你說實話。」

她的情緒越說越激動,靳朝伸手想去拉她,薑暮後退一步盯著他,忿忿不平地說:「我沒你那麼理智,也沒法考慮到那麼多問題,是,你總是能面面俱到,我不能,我只知道船到橋頭自然直,也活到這麼大了。

我要是嫁個男的以後對我不好,真像我說的,把錢拿去買裝備找女人,甚至對我拳打腳踢冷暴力,即使那個人四肢健全,那你覺得我就能過得好了嗎?

你就沒有想過,你放棄我,也是讓我拿未來去賭?」

靳朝在聽到這番話後,眼裡閃爍著巨大的觸動,漸漸擰起了眉,薑暮哽咽了一下,目光清明地看著他:「朝朝,我今天跟你斷絕兄妹關係了,從今往後我跟你做不成兄妹了,還要不要聯係,你考慮清楚了,如果真的覺得跟我在一起壓力太大,那就算了吧。」

靳朝雙目怔然地盯著她,薑暮轉身就要走,靳朝眼眸驟緊,幾步走出廚房伸手拽住她,對她說:「我腿不好,你別跑,我怕追不上你。」

明明狠話是自己說的,卻在聽見靳朝這句話後,薑暮淚眼模糊,心髒抽得生疼,就連眼鏡片都逐漸模糊了,架在鼻梁上像起了一層霧,不忍心再離開他半步。

靳朝瞧著她,出聲問道:「還能看見嗎?」

薑暮鼻音很重地說:「看不見了。」

靳朝將她拉回到身前,抬起手替她拿掉了眼鏡順勢就低頭纏上了她的唇,薑暮的視線還沒有恢復,溫熱的呼吸已經覆蓋而來,熟悉的感覺一下子讓她心髒漲到要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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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循序漸進的撩撥,積壓已久的思念像洪水,靳朝勾住了她的月要,將她整個人揉進懷中,薑暮此時的思緒全部停滯了,靈魂從身體中蒸發,直到被靳朝壓在身後的牆上,他雙手扣住她的十指,熾熱的口勿像火焰灼燙著她。

薑暮哭得就更凶了,那久違的、不甘的、委屈的情緒全部爆發了出來,靳朝捧著她的臉語氣帶著輕哄:「別哭,你哭起來我就沒轍了。」

他眼中搖曳著醉人的光,薑暮抬起濕潤的睫毛,她聽不見,什麼都聽不見,心跳打在耳膜上,朦朧不清,剛才喝的紅酒這會是真的上頭了,臉色微熏嫵妹。

靳朝乾脆直接將她抱了起來,薑暮身體懸空,雙手攀著他,客廳的燈影在她眸中搖搖晃晃,她被靳朝放在柔軟的沙發上,雙手還掛住他的脖頸,靳朝低下身,在離她很近的地方望著她,性感的喉結不易察覺地滾動著,渾身帶著充滿欲望卻又克製的溫柔,對她說:「關於我的身體狀況你還沒有完全了解,本來想讓你緩一段時間,等你接受這個事實後再說。」

薑暮身體發軟地靠在他懷裡,抬起頭眼裡跳動著不安的光,問道:「你的身體…不能生小孩了嗎?」

靳朝神色微愣,隨即眯起眼睛:「你在想什麼?」

薑暮承認她想歪了,可現在這種情況下,他們這麼親密的姿勢,她還能想什麼?

她有些不自然地躲開眼神,靳朝俯下身在她耳邊問道:「想要我證明嗎?」

他的手握住了她的月要,強勢滾燙的存在著,薑暮被他放在沙發上口勿得呼吸稀薄,渾身酥麻,在失控的邊緣,他把她拉進懷裡,對她說:「不要因為想照顧我,或者覺得內疚才回到我身邊,回去睡一覺,我把最近的身體報告發到你郵箱,你先看一看,一旦決定可能意味著你將來會面對很多不便的事情,我不一定有那個能力陪著你做你想做的事,你身邊人的看法,你父母的看法,你考慮過後再給我答復。」

薑暮的手緊緊攥著他的衣服,人是眩暈的,聲音沙啞地問:「我要是不願意,你再做回我哥還是徹底分道揚鑣嗎?」

她收回勾著他脖頸的手臂,可在落下的時候靳朝及時捉住了她柔軟的手,摩挲著她的手背笑得雅人深致,再也沒有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