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你只有一句話,不要去南疆。”
阿瑤不解湊近朱嬤嬤一些,問:“我娘都被人帶去南疆了,我爲何不能去南疆?”
朱嬤嬤沉默了。
“你是不是有事瞞着我?我都快死了,你就告訴我好嗎?”
“我……”
朱嬤嬤看了她一眼,嘆息着別開臉。
“我娘到底跟你說了些什麼?”
阿瑤問了許久,朱嬤嬤就是不肯再張口。
她泄氣坐回地上,“罷了!你不說就不說吧!”
如今,她只能祈禱容仟寒本領通天,能從茫茫南疆找到孃的下落了。
一整日,她都沒再多說什麼。
宋逸給她送來的飯菜,她一口都沒動過。
倒是朱嬤嬤喫得很香,一口都沒給她剩下。
她無奈笑笑,心想:反正自己也沒胃口,就都留給她喫吧!
轉眼又過了一日,今日就是她的最後期限了。
袁平再查不出真兇,真兇就是她了。
三日前,她內心還有些忐忑。
到了今日,她反而釋然了。
細算起來,除了沒找到娘,她似乎也沒什麼可遺憾的。
來到攝政王府的短短几個月,她就像經歷了半生一樣漫長。
能有一人對她這般好,她就不算白活了。
只是想到娘,她的心裏還是有些隱隱作痛。
她坐近朱嬤嬤一些,說:“我現在也不問你什麼了,就希望你能早日康復吧!”
“你……”
“記得按時服藥,若是有可能,就離開丞相府,當下人的日子太難受了。”
“阿瑤。”
“嗯?”
朱嬤嬤沒說話,忽然握住了她的手。
她對朱嬤嬤笑笑,“你別這樣,我還能活好幾個時辰呢,不是馬上就要死了。”
即使知道自己可能逃不掉了,她臉上還能有笑容。
她和蘇荷太像了。
朱嬤嬤紅了眼眶,“你不會死的。”
“我也不想死啊!可他們都想我死,我是逃不掉了。”
說完,她靠在朱嬤嬤身上,回想着這些年發生在自己身上的點點滴滴。
就當和自己做個臨終告別。
一眨眼,三日期限已到。
房門被打開了,一束光從門口照進來。
阿瑤起身走出去,所有人都來了。
蘇家人,袁平,容仟寒也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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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身邊的王順德也在。
她嘴角噙着淺淺的笑,徑直上前,“奴婢見過攝政王,丞相大人,袁大人。”
蘇淵冷哼一聲,滿臉寫滿了對她的怨恨。
王順德尖着嗓子道:“奴才奉太后之命前來,各位不必管奴才。”
“袁大人,查得如何了?”蘇淵問。
袁平看了容仟寒一眼,如實道:“下官查到蘇公子被害的外牆上有一些足跡,還有攝政王府一個婢女提供了供詞,證實……”
“你就說殺害我兒子的真兇是誰?”蘇淵不耐煩打斷袁平。
袁平心虛低下頭,“下官不曾查出殺害蘇公子的真兇。”
蘇淵冷冷拂袖,“那就是她無疑了。”
“下官雖未曾查出真兇,但卻能證明不是阿瑤姑娘殺的蘇公子。”
蘇淵一記凌厲的目光投向袁平,袁平嚇得不敢說話了。
容仟寒負手而立,幽幽開口,“蘇丞相急什麼?聽袁大人繼續說。”
“根據蘇公子被害時,外牆上留下的男子足跡來看,有人事先在那裏埋伏多時,是專門衝蘇公子而來的。
攝政王府的婢女冬梅,也招供給阿瑤姑娘收拾屋子時,故意拿走了一根銀針,交給了一個陌生男子。
由此可見,有人一早就策劃好殺蘇公子,栽贓嫁禍給阿瑤姑娘。”
蘇淵:“那人是誰?”
“這個……”
蘇淵一臉憤慨來到袁平面前,“我看袁大人不是追查真兇的,倒像是給她開脫的,袁大人這是何意啊?”
“下官……”
容仟寒接話,“袁大人是此次命案的負責人,自然要確保無人蒙受冤屈,他替阿瑤洗清嫌疑,有何不可?”
“太后和皇上都命袁大人查出殺害鳴軒的真兇,袁大人不查真兇,卻幫一個小小婢女洗清嫌疑,這是不把皇上和太后的話放在眼裏嗎?”蘇淵反駁。
“下官不敢!”
袁平立即躬身表態。
“那就把殺害鳴軒的真兇交出來。”
“這……”
這個真兇掩藏得很好,要他三日查出來,確實太難了。
查不出真兇,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冤枉無辜。
可眼下蘇淵似乎有意要讓阿瑤認罪。
一邊是蘇淵,一邊是容仟寒。
他腹背受敵,實屬難啊!
蘇淵不依不饒道:“袁大人遲遲不肯交出兇手,是否是有人對你施壓了?”
“絕無此事。”
“那就請袁大人按照三日前的約定,將真兇處理了吧!”
袁平將視線落在阿瑤身上。
“眼前的各項證據、證詞都表明,阿瑤不是殺蘇鳴軒之人,蘇丞相卻執意要將這個真兇的罪名扣在阿瑤頭上,蘇丞相意欲何爲啊?”容仟寒質問道。
“鳴軒是死在她的銀針下的,她就是殺害鳴軒的兇手。”
“僅憑一枚銀針,蘇丞相就要忽視別的證據?”
蘇淵氣急敗壞拂袖,“三日前是她親口答應的,若是袁大人找不到真兇,她就認罪,攝政王想反悔?”
“本王是要講證據。”
“本相也有證據……”
“夠了!”
阿瑤打斷二人的爭執,擡眼看向袁平,“袁大人,我履行承諾,請您……”
“她沒有殺蘇鳴軒,蘇鳴軒是我殺的!”
熟悉的聲音打斷了阿瑤的話,所有人尋聲看過去。
阿瑤也看了過去。
只見朱嬤嬤用雙手支撐着地面,從陰暗潮溼的房間爬到了門口。
她掃了衆人一眼,目光堅定重複道:“是我殺了蘇鳴軒!”
蘇淵一頭霧水看着她,“你是何人?”
“丞相大人不記得老奴了?老奴是府內的朱嬤嬤。”
“是你?你怎麼變成這副樣子了?”
朱嬤嬤冷笑摸着雙腿,“都是蘇鳴軒那個狗東西害的,他找人打斷了我的雙腿,把我害成了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