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時分,忽然。
“噗——”裴凌松從榻上坐起,吐出一口鮮血來。
這幾日,他爲了吸收鳳女的氣運,天天跟丁若秋廝混在一起。
夜以繼日、晨昏顛倒,不敢有絲毫鬆懈。就是企圖通過丁若秋的鳳女靈氣來獲得長生。
不過,江山歸江山,事業歸事業,裴凌松從內心而言,還是更喜歡那個從鳳女書院帶回來的‘綠霞’。
綠霞美麗動人,總是用一雙楚楚可憐的眼睛望着自己。她又乖又魅,還特別溫柔。
裴凌松天天想她,總覺得一天見不到綠霞,心裏都會空落落的。
於是乎,日理萬機的裴凌松,不僅要忙於朝政、周旋後宮,更要每天抽出大部分時間來分別陪伴丁若憐和心愛的綠霞姑娘。
綠霞那頭是情感,若秋這邊則是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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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夜裏,裴凌松往往這廂才從‘綠霞’的寢殿出來,下一秒又要立馬趕往丁若秋的榻上。
如果說丁若秋覺得侍寢是折磨,裴凌松更是覺得自己在每天被迫營業。
他服用了大量的丹藥和補酒,生怕錯過了跟丁若秋的同房吉時,耽誤了自己的千秋大業。
“皇上,您怎麼吐血了?您要不要緊?”丁若秋看着正在吐血的中年皇帝,也在邊上擔憂地問着。
裴凌松嘴上說的無礙,但是一雙如鷹般銳利的眼睛卻死死地往丁若秋的身上瞅。
不應該啊,自己最近雖然召幸她們的次數比較多,但是朕每日都在飲用鹿血酒和蔘湯,丹藥也服用了不少。
怎麼朕的身體不強反衰,如今還吐血了呢?
難道這個踐人的鳳女身份是冒充的?不然朕怎麼吸收不到她身上的靈氣?
裴凌松第一次對丁若秋產生了懷疑,聯想起她的平平之姿和平平處事能力,一顆原本信任的心開始變得搖搖欲墜。
“啊,皇上,您身上出了好些汗呢。”
“要不要給您傳太醫?”
丁若秋跪在牀上,體貼地拿一塊絲綢絹帕,細細地替裴凌松擦拭着身上的汗珠。
她此時內心是暗自高興的,想趁着皇帝身體不適,趕緊立一個溫柔人設,試圖讓裴凌松更加寵愛自己。
而裴凌松這頭,他雖然身體上還在配合着丁若秋,但是懷疑的種子一旦埋下,那麼看她的眼神便再也不是從前的那番愛憐模樣了。
“秋兒,你說你的生辰是大豐五年乙酉月癸亥日庚辰時?確定嗎?”
丁若秋聞言,擦汗獻妹的手在半空中突然一頓,急忙答道:“正是!皇上怎麼忽然問起秋兒的生辰來了?”
裴凌松:“沒記錯嗎?”
丁若秋:“天底下誰會記錯自己的生辰八字?皇上說笑了呢。”
她扯出一個討好的微笑,儘量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自然,但是不停顫抖的雙手卻是半點都沒有逃得過裴凌松的眼睛。
本來還只是有些疑惑的中年皇帝,此時內心的疑雲更大了。
裴凌松:“朕猜秋兒絕不敢騙朕。”眸子微眯,眼神如炬。
丁若秋:“秋兒怎麼會騙皇上呢,秋兒即使吃了熊心豹子膽,也——”
“朕會把你先做成人彘再凌遲,如果秋兒騙了我。”溫柔地摸了摸丁若秋的臉蛋,裴凌鬆氣定神閒地回答。
丁若秋:“皇,皇,皇上,秋兒,秋兒愛慕極了您,秋兒真的是鳳女啊。”
她身體顫抖得厲害,眼淚也不由自主地奪眶而出。
聽到凌遲和人彘兩個詞語,丁若秋的一張小臉瞬間嚇成了一張白紙。
“皇上,您別嚇秋兒呀。”此時她大腦一片空白,人也心虛得要死。
只能忍着疲憊,再次把自己嬌軟的身軀往裴凌松的後背上貼。
“皇上,讓秋兒再伺候您一回。秋兒是鳳女之身,興許,過會兒您又生龍活虎了。”
裴凌松抿脣不語,那雙裴家人特有的丹鳳眼,此時也全是陰鷙。
他看着丁若秋那驚慌失措的樣子,很想直接給她一個掌風。
但是又生怕自己疑心太重,冤枉了天選之女。
於是乎,明明是九五之尊、殺人像捏死一只螞蟻般簡單的大豐皇帝,現在只能硬着頭皮,再次和丁若秋滾到了一起。
心中暗忖:朕姑且再信她一次,說不定明日醒來,朕真的會生龍活虎、更加年輕了。
——
翌日。
“蘇德平,蘇德平,快去幫朕傳太醫。”
“蘇德平,速度再快些,快把張院判請過來。”裴凌松側臥在榻上,大口大口地吐着鮮血。
此時他再也不貪什麼江山萬代,長生不老之事了。
心裏只有一個念頭:朕不能死,朕要活下去。朕纔剛過四十,朕還正值壯年。
很難想象,前段時間還在鳳女書院跟年輕人角逐的他,此時已經面容枯槁,憔悴得像一株經歷了嚴冬的歪脖子樹。
這其中有裴凌松每日如脫繮野馬般毫不節制地縱歡,以及定時定點服用大把含毒丹藥,更有“綠三刀”——綠霞姑娘的汗馬功勞。
不過,處在病重中的裴凌松,絲毫不會把自己的慘狀和那個柔弱到生活不能自理的綠霞聯想在一起。
相反,他只將所有的不幸和錯誤,都歸咎在丁若秋一人身上。
心裏已經確定了,這踐婦絕對是冒充的,不然朕的身體怎麼會幾下就衰了?
用盡全力,把還在夢鄉中的丁若秋狠狠踢下牀,“來人,速速去傳欽天監!”
對着侍衛們命令道:“先把這個毒婦綁起來,朕懷疑她根本不是鳳女!”
侍衛們領命,迅速朝着未着寸縷的丁若秋身邊走去。
丁若憐實慘,本就疲憊的她,被踹倒在地,人都未醒。
此刻她面露微笑,光着身子正在迷迷糊糊地做着自己當上大豐國皇后的夢境。
剛剛夢到自己穿着大紅色的皇后鳳袍,準備在夢裏懲罰慕婉妍呢。
結果——
被侍衛們重重一腳踹在心窩子上,瞬間從夢中驚醒過來。
“啊——,你們要做什麼?你們想幹什麼?”
丁若憐一邊朝身後爬,一邊裝模作樣地呵斥道:“大膽,我是鳳女,你們不要命了嗎?”
低頭看到自己身上並未着一件衣服,“啊——”丁若秋又是一聲慘叫。
“我的衣服呢,我的衣服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