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腿有些發軟,他第一次在人前……險些沒有站穩。
是被氣得。
孃的,昨晚上他的一成功力……浪費了!
赤焰看到自家主子走過來,連忙上前去迎。
轉頭時,還不忘紅着臉跟香芹打了個招呼。
香芹毫無反應,心思一直放在帝修炎賞她的那四錠金子上。
真姑爺,實在太大方了。
待人走遠——
赤焰:“主子,屬下發現您臉色有些不對。”
帝修炎:“氣得!”
他爲了救人,失去了一成功力。要想重新修回滿級,肯定至少花一個月時間。
方纔知道,綺羅跟妍妍並無血緣關係,帝修炎覺得自己受委屈了。
赤焰眉心一跳,“可是那個叫香芹的小姑娘氣到您了?”
救命,主子可不要看香芹姑娘不順眼啊,他還想把人家娶進門呢。
帝修炎垂眸不悅,天神般的俊臉上帶着一絲傲嬌,“是她家主子氣到本王了。”
赤焰懸着的心放下,還好,只要不是香芹姑娘便好。
——
回到玄武軍營。
顧燁然:“什麼?你說那個勞什子綺羅,她不是婉妍的表妹?”
帝修炎修長的身子斜靠在太師椅上,沒有回答。
隨意拿起桌案上的兵書翻了幾頁,等同於默認。
顧燁然:“我他娘,######&&&&&&****……”
帝修炎皺眉,“燁然,注意言辭。”
顧燁然:“表哥,您讓我注意言辭?我如何能忍得了啊。”
“您一成功力,我一成功力,連師父都被您連夜請出谷、貢獻出了一成內功。”
“呔,我顧燁然怎麼這麼命苦啊,白白給那蠢貨公主浪費精力。”
他從小修武的天資便不高,幾乎花了將近帝修炎的三倍努力,才勉強修成八級武力。
如今被一個毫不相干的蠢貨憑空吞掉一成功力,他豈能不氣,豈能不急?
造孽,這缺失的一成功力,估計沒個一年半載時間,是修不回來了。
顧燁然在帝修炎的營帳裏走來走去,想罵人又不敢真罵。
最後實在憋不住了,才停下腳步問道:
“表哥,請問我可以說話嗎?”
帝修炎:“可以。”
顧燁然:“我能說髒話嗎?”
帝修炎:“不能。”
顧燁然瞪圓了眼睛,“……那我便無話可說了。”
良久,帝修炎給他扔了幾錠金子和一沓銀票,他才略略消氣。
小心翼翼地問:“這些銀子可要從我每個月的例銀裏面扣?”
帝修炎咬了咬後槽牙,忍住沒笑,“不扣。”
顧燁然來了精神,數了好幾遍,才狗腿地關心起自己的表哥來。
“表哥,您幽冥草的第一次毒發時間是哪天?”
他得提醒帝修炎,要和慕婉妍去做那種番茄不能描述的事情了。
見帝修炎沉默不語,顧燁然繼續提醒:
“應該就是後天吧?表哥,您現在武力只剩九級,切不能再自己逼毒。”
不然,表哥的功力還要再降半級,那得等到猴年馬月才能把功夫全部修回來?
帝修炎把手中的兵書放下,“妍妍還不知道那日跟的人是我,她一直以爲是裴墨辰。”
顧燁然:“所以呢?”
帝修炎:“本王不想讓她傷心。”
顧燁然:“她夫君都不敢有意見,您又何苦——”
帝修炎:“顧燁然,注意用詞!”
他的分貝明顯提高了,凜着眸子,很是不悅。
良久,才嘆了口氣。
“本王想等到她心裏真正有我時,我再……”
顧燁然:“您爲了她,損了那麼多功力,保命丹也搭了三顆。”
“昨晚還差點動了兵符。”
顧燁然踢了一腳身邊的椅子,大聲道:“趕緊跟慕婉妍把所有事情說清楚,然後直接把她從裴墨辰的手裏搶過來。”
難道裴家父子還能奈何得了您?
隨後,他又想起了慕婉妍那傾國傾城的模樣,心中酸澀無比,用手捂了捂自己的胸口。
“表哥,如果我是您,如果我有您的實力……”
把袖子重重一甩,“唉,我不說也罷。”
我真是一只被老天爺遺忘的可憐蟲。
顧燁然心想:他要是帝修炎,且還已經跟慕婉妍有過了夫妻之實。
他肯定現在就衝到峪山圍場的營帳去。
不僅讓慕婉妍睜大眼睛看看誰纔是她真正的男人,他還要讓裴墨辰親自幫他們守門。
顧燁然抱怨道:“表哥,您就是太寵娘兒們家了。女人真的不能太寵。”
帝修炎:“你還是童子,不懂。”
扔了一顆枇杷砸他頭上,“等你不是童子了,再來跟本王理論。”
顧燁然翻了個白眼,“我這不是心疼您的武力嗎,您怎麼反而取笑我呢?”
把手伸進袖子裏,摸了摸剛剛得的金子。“表哥,若我是個娘們,我肯定——”
帝修炎:“出門,右拐,滾!”
他幾乎用腳指頭都能想到顧燁然接下來要說什麼話。
着實把攝政王噁心壞了。
——
與此同時,峪山圍場。
慕婉妍已經能喝下一些白粥了。
她剛剛見了帝修炎,氣色也變得好了一些。
“主子,攝政王剛剛交代奴婢,讓您不必太過傷心。”
“他讓您過幾日去一趟玄武軍營,說有驚喜要給您。”
慕婉妍:“如今對我來說,除了報仇,已經沒有任何驚喜可言了。”
香芹:“攝政王這種響噹噹的大人物,也許真的能給主子帶來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
慕婉妍搖搖頭,她都已經親眼看見綺羅公主斷了氣,還能肖想帝修炎爲她創造什麼奇蹟呢?
香芹摸了摸袖子裏那沉甸甸的四錠金子,道:
“主子,奴婢覺得攝政王是個可以託付的男人。”
再摸,“他對主子真的特別好。”
慕婉妍:“我知道,大豐國我也只能信信帝修炎了。”
香芹抿着脣,猶豫半晌。
終於還是上前一步,輕輕地附到慕婉妍的耳邊。
壓低聲音:“攝政王昨夜以爲被害的人是您,赤焰將軍說攝政王差點動了玄武軍兵符。”
慕婉妍:“什麼?”
不可置信地看着香芹,“你說帝修炎他,他竟然……?”
香芹點點頭。
慕婉妍抿脣,良久沒有說話。
有一種很難過很難過的情緒,悄悄地在她心間盪漾開來。
命運弄人,如果從一開始嫁的人就是帝修炎,那她上輩子也不會死了。
從匣子裏拿出帝修炎送她的那個血玉手鐲,輕輕戴上,以後便不取下來了。
桃花眼裏涌出一抹暖意,“他有時候真的很傻。”
香芹:“主子,您怎麼流淚了?”
慕婉妍:“我以前真的不知道帝修炎是這樣的一種人,虧我喜歡了他那麼久。”
香芹:“嗯?”
難道主子不應該感動嗎?
假意附和着她家郡主:“奴婢也覺得,攝政王此次確實有些衝——”動了。
慕婉妍:“我現在更喜歡他了。”
可能比喜歡還要再深一些。
抹了把眼淚,“我以後也要對他好。”
香芹:“嗯?……哎,對,對對,就是這麼個理兒。”
慕婉妍這麼個大喘氣,差點把香芹繞迷糊了。
——
等香芹幫慕婉妍收拾妥當。
慕婉妍已經收斂了暫時放縱的姑娘家天性,她年紀尚小,也會偶爾放下心防,流露出天真浪漫。
但是,每當她整理好情緒,她就會重新振作起來,頑強地與這個世界做鬥爭。
“香芹,我記得綺羅還有一個貼身婢女,叫素兒的?”
香芹:“是有這麼個人,昨晚沒有去枇杷林,所以才保住了一條命。”
“但奴婢聽說她跟綺羅公主關係極好,因着她家主子的死,已經絕食兩天了。”
香芹嘆了口氣,“估計也沒有幾日活了。”
愣愣地看了慕婉妍一眼,眼裏露出柔光:如果此事發生我身上,我也必定和素兒一樣。
慕婉妍聞言,連忙讓香芹去喊素兒。
“速速讓她到我的營帳來,讓她切勿再做那些個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情了。”
拿了一個新鮮枇杷放到香芹手裏,“告訴她,我今日就幫她家主子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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