皖晏因她受罪,慶兒覺得無論如何得去關心人家一趟。
到了藥房,慶兒看到慕婉妍正在案几上認認真真地寫字,絲毫沒有半點受傷的痕跡。
她的心裏更高興了,皖晏的武力級別一定很高,不然二十軍棍下來,怎麼跟沒事人一樣?
她把食盒輕輕放在案几上,嬌羞道:“皖公子,慶兒來看您了。”
“呵,嚇我一跳。”慕婉妍看着眼前濃妝豔抹的慶兒,差點以爲她來尋仇了。
“怎麼?這麼快就來報仇了?蜈蚣沒喫夠?還想再喫?”
慶兒聽到蜈蚣,嘴裏泛起噁心來,但她還是咧開嘴妹笑道:
“皖公子說笑了,您剛剛救了我們,慶兒感激您都來不及,又怎麼會報復您?”
她羞羞怯怯地遞上一個香囊,“皖公子捨身相救,您的心意……慶兒大概已經猜到了。”
“我自幼無依無靠、生得又極其普通,還沒有哪個男人真心待我好過。”
她往慕婉妍的身邊靠了靠,“如今公子在危難之中解救了慶兒,我自然會心甘情願地跟着您。”
慕婉妍:“大姐,我……”
慶兒用纖纖手指堵住了慕婉妍的嘴巴,“噓,以後你來伎營,慶兒不收您銀子。”
慕婉妍眉頭緊鎖,噁心到想要原地去世。
“大姐,謝謝你的擡愛。”
她站起來,推開步步緊逼的慶兒,“可惜,我喜歡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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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兒:“你……”
她小聲泣道:“難道真是個二刈子?”
慕婉妍咬住後槽牙,忍住不笑,“我救你們,純屬菩薩心腸,見不得生啊死的。”
“你好生回去,他日別忘了還我恩情,我可都記着呢。”
慶兒還不死心,扭捏道:“你……你當真喜歡男子?”
慕婉妍斬釘截鐵地點點頭,“我長成這樣,難不成還會對你們女子動心?”
拍了拍胸脯,“有哪個女子比小爺我好看?”
慶兒心都要碎了,她雙眼含淚,說着便要取回香囊。
掩面離開時,又捨不得了那盒子喫食,便轉身順走了食盒。
“天爺啊,慶兒的命可真苦啊。”
“好不容易看上一個,人家卻是二刈子。”
慕婉妍看着慶兒遠去的身影,忍不住笑出聲來:“真是小氣,連糕點都不給我留一個。”
她拿起畫紙,搖搖頭,又繼續書寫明日的煉丹計劃。
而沉浸在得意中的慕婉妍,絲毫不知道門簾那頭,一抹嘴角揚起的幸福笑意、正悄悄爬上某人帥氣的俊臉。
顧燁然心跳如擂鼓,久久不能平靜。
皖晏剛剛說什麼?
他說他喜歡男子?
他居然喜歡男子?
他居然真的喜歡男子!
顧燁然用手摸住自己心臟的位置,自己不好男風,但如果對方是皖晏,好像也並不是不可以。
——
翌日,煉丹爐建好,慕婉妍終於開啓了她的製藥(毒)之旅。
她趕走了帝修炎派給她的所有士兵,一個人待在用籬笆和營布圍成的露天院落裏,時不時往爐子裏投放材料。
金砂毒散嬌貴,製作過程也特別複雜。
投藥的用量、比例,甚至順序放錯了,都會直接影響丹藥毒性,從而降低金砂毒散的使用價值。
慕婉妍拿着大鐵勺,掐着時間,不時就會上前攪動一番。
雖然有五級功力,但是她纖細的身子,很快也累出了一身汗。
帝修炎眼看派給皖晏的助手全部被趕了出來,心生不悅,獨自前往煉丹處查探究竟。
皖晏的格局未免小了些,他真以爲他的玄武軍會覬覦他的毒藥配方?
當真小氣。
很快,帝修炎便來到了煉丹處。
推開木門,剛準備責備,就見皖晏小小的身子,扛着一把大鐵勺,圍着丹爐忙前忙後。
‘他’皺着眉頭,渾身汗溼,晶瑩剔透的汗珠從額頭滑至臉頰,又由臉頰滑至鎖骨,再完全沒入領口,直至消失不見。
‘他’甚至顧不上擦汗,就要去紙上寫寫畫畫,然後再繼續投料。
一張巴掌小臉被被爐子薰得紅彤彤,而那單薄可憐的身子,更是被熱氣蒸得東倒西歪、搖搖欲墜。
皖晏彷彿是一只不知疲倦的騾子,馬不停蹄地趕着進程,只爲煉出最純正的丹藥。
帝修炎把想要責備的話全部嚥下,怕是整個軍營裏都找不出第二位如此自覺和賣命的小兵呢。
他的眼睛裏出現一絲心疼,這麼纖細的身子、又如此勤勞質樸的品質……
‘他’若是個女子便好了,肯定能夠承載很多世間的美好!
慕婉妍一擡頭便看到帝修炎正在用肉麻的眼神打量着自己,她心中一驚,趕緊把人推了出去。
“啊,王爺,您不能到這裏來。”
“趕緊出去,仔細熱氣薰着您。”
帝修炎看着那扇被緊緊關閉的木門,蹙眉不悅。
一個大老爺們,怎會如此小氣?
本王即使在那裏邊站上一會兒,他都不肯?
本王還沒有上去瞧那丹爐一眼呢,就被他趕走?
這還是本王的軍營嗎?
帝修炎不悅,剛剛還覺得皖晏淳樸、勤勞,呵,看來是他的話說早了。
正欲轉身離開,卻被一個好聽的聲音叫住。
“王爺——”
慕婉妍急匆匆地從屋內跑了出來,拿出一個用紗布做成的厚實面罩。
“王爺,您戴着這個就可以進來看了。”
‘他’笑意盈盈,臉上掛着晶瑩的汗水,輕輕踮起腳尖,慢慢把面罩戴在了帝修炎那英俊又慍怒的臉上。
帝修炎的心瞬間軟了,彎下腰方便慕婉妍操作。
纖纖玉指,如涼玉般,不經意間滑過帝修炎敏感的耳廓。
香甜無比的呼吸,肆意噴灑在帝修炎的脖頸、被風吹到他的鼻間。
柔軟的身子,東倒西歪,似有似無地觸碰到他結實的肌肉……
轟——
帝修炎只覺得整個人連毛孔都炸裂開來,他通體觸電。
那夜幫他解毒的女子,都不足以引起他如此之大的狂熱。
他忽然想把‘他’緊緊擁入懷中。
“皖晏,你……”他把慕婉妍的手腕握住。
皖晏難道是在勾飲自己嗎?
慕婉妍絲毫沒有覺察到帝修炎的異樣,就着這個牽手腕的姿勢,把他引到了屋內。
“屋內全是毒氣,您不戴面罩很危險的。”
她帶他來到丹爐旁,指着裏面的原料一一作詳細介紹。
介紹完了,她又把帝修炎領到案几旁坐下,拿出一本寫滿小字的厚冊子遞給他。
“吶,這個是金砂毒散的製作方法。上面的材料、用量、比例包括反應劑我都寫得清清楚楚。”
“等我這一批丹藥製作完成,王爺以後就可以命人按照這種方法複製了。”
她的眼睛裏彎出一道月牙,“但是,切記要讓煉丹人員全部戴上面罩,不能像您這樣冒然闖進來,不然肯定會中毒的。”
“皖晏——”帝修炎喉頭一緊,他再次有擁‘他’入懷的衝動。
他以爲對方小氣、格局小,還有些責怪他。
可是,直到看到這本詳盡到不能再詳盡的藥方,他方纔知道原來是自己心術不正,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人家皖晏高尚着呢。
心底最深處的那根弦被撥動,他覺得眼前的男子好美,無論是內在還是外在,全部都在他的審美點上。
身體有些燥熱,天神一樣的帝修炎,居然在煉丹爐旁起了些別樣心思。
‘他’若是個女子該多好!
忽然,帝修炎英俊的眉頭蹙起,他發現一個很嚴重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