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進門準備開口的申羿,在聽到了施月芝嚷嚷的話,臉色微變。
然後,他倏地轉頭看向坐在施月芝身側的另一個女孩。
她雙頰泛紅,手裏端着酒杯,非常豪爽的仰頭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她喝了一杯之後,還嫌不痛快,又給自己倒了杯酒。
突然間,她感覺到包廂裏多了一個人,她立刻警惕的擡頭朝出現在門口的人看去,然後便看到了站在門口處驚訝望着她的申羿。
蘇千幻現在只是有一點點醉意,並沒有到認不出人的地步。
她馬上拍了拍身側的施月芝:“月芝,月芝,有人來尋你了。”
“找我?我不是讓人跟我爹孃說過,我今天晚上不在家用晚膳嗎?誰來找我呀?”施月芝勉強撐着腦袋坐在桌邊,然後順着蘇千幻的視線朝包廂外看去。
然後,她也看到申羿。
看到自己的心上人,施月芝高興的酒一下子清醒了一半。
施月芝站起身,搖搖晃晃的走到申羿身側,她邊走向申羿邊喚:“申大哥,你怎麼來了?你是來找我的嗎?你有什麼事嗎?”
見施月芝步調不穩的站在自己面前,眼看她身子一歪就要倒在地上,申羿一把扶住施月芝的手扶,將她扶穩了些。
申羿溫聲解釋:“我只是陪朋友來旁邊喫飯,剛好看到你的丫鬟,就進來看看,然後就看到你跟你的千幻表姐在這間包廂裏用餐。”
“對呀,我跟千……”話說到一半,施月芝突然打了個酒嗝,人也突然清醒了過來,她對着申羿呵呵笑着:“申大哥,你說什麼呢,這哪裏有什麼千幻表姐,她不是我千幻表姐,她只是百草堂的小師姑七神醫。”
說話的時候,施月芝的一雙眼睛因爲心虛不敢與申羿的眼睛的對視。
與施月芝也認識了十多年,深知施月芝的申羿,亦是一下子就發現了施月芝的這個動作。
她在向他撒謊。
以前的她,從來不對他撒謊的,可是,剛剛她對他撒謊了,撒謊還是因爲眼前的這個所謂的七神醫。
申羿扶着她嘆了口氣:“我猜就是你說糊話呢,你的千幻表姐都已經過世快兩個月了。”
“對呀對呀!”
蘇千幻淡定的看着申羿,眼睛裏透着一絲審視。
剛剛施月芝與她喝酒時,因爲一時激動,對她喊出了千幻表姐幾個字。
這個申羿進門之後,就用奇怪的眼神看了她一眼,還順着施月芝的話說‘你的千幻表姐’幾個字,這話聽着就像是試探。
就在施月芝準備回答時,蘇千幻衣袖下的指尖悄悄捏住了一根銀針。
要是申羿敢有什麼異常的舉動,她會毫不客氣的出手。
見申羿表現平常,好似他剛剛問施月芝的話只是順着施月芝的話逗她而已。
蘇千幻的眉頭皺了皺。
申羿剛剛問的話,最好只是他順着施月芝所言逗她的話,如果他不是,那他的心機就太深了。
申羿扶着站立不穩的施月芝,微笑的看向蘇千幻:“七神醫,好久不見。”
蘇千幻亦淡淡的看着申羿:“申公子,好久不見。”
蘇千幻一邊說着,一邊上前去,將施月芝從申羿的手裏接過來。
“月芝她有些醉了,還是我扶着吧,申公子來這裏是用膳的吧?申公子儘管去。”
“那月芝就交給七神醫了。”
蘇千幻禮貌的朝申羿點了下頭。
申羿也禮貌的朝蘇千幻回點了下頭,然後轉身出去了。
出去的時候,他特地爲兩人關上了包廂門。
等到門口的人影離開,施月芝一把抓住了蘇千幻的手臂,歉疚的說:“表姐,對不起啊,都是我剛剛太激動了,一時沒管住嘴,差點就將你的身份抖了出去。”
蘇千幻輕輕摸了摸她的發:“沒關係,你不是幫我圓回來了嗎?”
施月芝重新開始起來,她端起手邊的酒杯:“正好我現在醒了點酒,我來陪表姐你繼續喝!”
“好,繼續喝!”
最後,施月芝被蘇千幻送回施府的時候,施月芝已經喝的不醒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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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施月芝會宿醉,在送施月芝回到家之前,蘇千幻特地給蘇千幻餵了一粒藥。
那藥剛服下去,因醉酒頭疼不停皺眉的施月芝,眉頭一下子就舒展開來。
送完了施月芝,蘇千幻就準備回赤狐。
這個晚上,蘇千幻也喝了不少酒,在酒樓的時候,她還有些醉意,不過,出了酒樓之後,被夜風一吹,再加上她服下了自己特製的解酒丸,她身上的最後一點醉意也消失了。
現在已經是掌燈過後,路上的行人很少。
走在空曠的馬路上,四周的聲音都變得異常清晰。
蘇千幻能聽到枝頭鳥兒嘰嘰喳喳的聲響,路邊草叢中蟲兒歡快的叫聲,以及旁邊建築內百姓屋內的歡聲笑語。
這個夜晚顯的格外的熱鬧和溫暖。
當然了,除了……身後緊跟着她的腳步聲。
她在路上快走了幾步之後,突然拐進了旁邊的漆黑的巷子中。
外面的街道上因爲有旁邊住戶門口的燈籠照亮,將街道照的明亮。
但是,巷子裏卻很黑暗。
人從一個明亮的地方,剛剛走進一個黑暗的地方,視線會有一瞬間的不適應。
跟在蘇千幻身後的人看到蘇千幻進了那漆黑的巷子中後,就立刻緊跟在身後往巷子走去。
然而,他纔剛剛轉過巷子,巷中一只手驟然伸出,一把捏住了他的咽喉。
那只手的五指微涼,觸在他的頸間,令他感覺那就是一只鬼魅之手,似乎只要那手稍稍用力,就可以將他的頸項輕易折斷。
從未感覺到死亡離自己如此近的那人艱難開口:“七神醫,手下留情,是我,申羿。”
蘇千幻冷冷的睨向申羿,然後鬆開了自己的手。
因爲早就料到身後跟着自己的人是誰,所以,蘇千幻並沒有下死手。
否則,以她的身手,申羿根本就不可能還站在這裏好好的。
“申公子,你從酒樓裏跟我到施府,又從施府跟我到這裏,不知申公子跟着我是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