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辰後,躺在牀上一直昏迷不醒的凌司暘,終於睜開了眼睛。
百川恰好進來送東西,他的內力也是極好,一下子便感覺到了牀上的動靜,他飛快的轉過頭去,便看到凌司暘睜開眼睛的畫面。
凌司暘轉過頭來,第一眼看到的則是趴在牀邊已經睡着的蘇千幻。
百川驚喜的看着凌司暘。
他脫口喚:“王……”
百川剛喚出一個字,就接到凌司暘警告的冷厲視線。
明明是大病昏迷初醒的虛弱之人,凌司暘那眼神卻是冷厲至極,令百川的心頭一個激靈,連忙閉上嘴巴,將要出口的其他字眼嚥了回去。
而剛剛百川突然發出的那個‘王’的聲音,還是驚到了睡着的人兒。
只見,蘇千幻安靜的睡顏,眼睫輕顫了顫。
百川的心裏緊張極了,怕蘇千幻會突然睜開眼睛醒來。
從他家王爺的表現來看,如果蘇千幻因爲他剛剛的那一個字被驚醒的話,他家王爺鐵定不會輕饒他。
好在,蘇千幻只是眼睫輕顫了顫之後,眼睫便再一次恢復平靜,蘇千幻沒有醒來。
而蘇千幻沒有醒來,最開心的人便是百川。
凌司暘瞪了百川一眼,目光就落在蘇千幻的臉上,靜靜的凝着她。
自從蘇千幻墜崖假死之後,他便再沒有機會像現在這樣與她安靜的待在一個房間裏,他也沒有機會這樣好好的端詳她。
這些日子以來,她瘦了許多,雖然她的臉上還戴着人皮面具,依然不掩她眼底的青黑痕跡。
由此可見,墜崖之後的這些日子,她也並不好過。
想着蘇千幻這段日子以來的遭遇,他的心裏亦內疚。
如果他當初沒有將她留在自己的身邊,或許,她也不會遇到這諸多事,受到這般多危險,也不用與自己的親人‘死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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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她有家不能回,有親人不能認。
她怕是只能在夢中與他們相聚了吧?
也不知,她的夢中,有沒有他。
他伸出手想要觸摸她的臉頰,手指在觸到她之前,怕自己的動作會驚擾到她的睡眠,手指便曲起收了回來。
山中白日有些悶熱,到了晚上,氣溫較涼爽。
趴在牀邊睡着的蘇千幻,感覺到空氣中的涼意,身體微微瑟縮了一下。
凌司暘皺眉,然後指了指旁邊不遠處椅子上放着的個小薄被,示意百川拿過來。
百川依凌司暘的意思將小薄被拿了過來。
在凌司暘的身邊多年,他當然也明白凌司暘命他拿小薄被的用處。
百川覺得,現在的凌司暘剛剛醒來,身上又多處傷,並不方便爲蘇千幻蓋被子。。
拿過小薄被的百川,走到牀邊,就將小薄被展開,準備將小薄被覆在蘇千幻的身上。
但是,小薄被還沒有蓋在蘇千幻的身上,驟然兩道死亡視線射在他身上,令他渾身瑟縮了一下。
他擡頭便對上了凌司暘幾乎要喫人的目光。
百川一陣頭皮發麻,手一抖,小薄被差點掉在地上。
凌司暘的眼神好似在說,你敢動我的女人?
百川欲哭無淚。
他真的只是看王爺現在不方便,想順手給蘇千幻披上的,並沒有其他的心思。
但他家王爺不是一般的小性,必然是不會聽他解釋的。
他只得將小薄被給凌司暘遞過去。
凌司暘面無表情的接過小薄被,然後就將小薄被往蘇千幻的身上披去。
如百川所料,凌司暘大夢初醒,身體很是疲憊,拿起小薄被時,手上有些喫力。
但他拿起小薄被後,固執的將它展開,將它披在蘇千幻的身上。
只是一個非常簡單的動作,凌司暘卻是花費了將近一刻鐘的時間,纔將小薄被在蘇千幻的身上披好又扯平,讓蘇千幻能睡得舒服。
看着原本冷得瑟縮身體的蘇千幻,這會兒不再瑟縮着身體,緊皺的眉舒展開來,滿頭大汗的凌司暘,滿意的勾起了脣角。
凌司暘看了一眼旁邊還站在房裏的百川,臉色再一次沉了下來。
這明明該是他與蘇千幻夫妻二人的獨處好時光,偏偏屋內卻出現了一盞燈,亮的刺眼。
百川機靈的趕緊朝凌司暘拱了下手,自覺的退了下去。
等百川走了,凌司暘方扯了扯脣角,躺在那裏繼續安靜的打量蘇千幻。
看着蘇千幻擱在牀邊的手臂,凌司暘將自己的手臂從被子裏伸出,另一只手喫力的將蘇千幻的手擡起,然後,再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再將她的手做出了一個抓握的動作。
看着兩人交握的手,凌司暘更加愉悅了。
到底是身上的毒剛剛被壓制下去,凌司暘的身體極度虛弱,做完這些,凌司暘的身體便疲憊不堪的闔上眼睛再度陷入了沉睡。
夢裏,他與蘇千幻一起在一處世外桃源,過着幸福快樂的生活。
第二天早上,天剛矇矇亮,蘇千幻便醒了。
她剛睜開眼睛,剛想要伸一個懶腰,就感覺到自己的手抓到了什麼東西。
她皺眉看去,然後便看到了自己手裏抓着凌司暘的手。
她盯着這個畫面盯了數個呼吸才意識到,自己握着凌司暘的手。
怎麼回事?她怎麼會握着凌司暘的手?
她昨晚睡覺之前好像沒有拉他吧?
可看這手的姿勢,像是她強迫拉着他手握住的。
難不成是她晚上睡熟之後,無意識拉到手中的?
但見凌司暘還沒有醒來,蘇千幻心虛的趕緊將自己的手從凌司暘的手心裏縮回。
幸虧凌司暘沒有發現這一點,否則,他的尾巴恐怕要翹上天去了。
收了收心緒,蘇千幻的手指探向凌司暘的脈間。
當探到凌司暘身體裏暴發的毒,這會兒已經被暫時壓下,蘇千幻長長的籲出了一口氣。
太好了,昨天的花城一行總算沒有白去,他的毒被壓制了下來。
只要毒被壓制下來,她就還有時間去找其他的藥,等到找到那些藥材,凌司暘身上的毒就會被清除,以後他也不會再受到毒發的威脅。
蘇千幻爲凌司暘探完了脈,就準備將自己的手收回。
但是,她的手在收回的途中,一下子被一只手握住。
躺在牀上昏睡不醒的人,突然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