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屋子後方有一處牆壁掉了漆,本來王府的管家安排了人進來給那處牆壁補漆。
青墨不想旁人進院子,她就自己提了漆桶,將掉漆的地方給刷了幾下補好了。
當然了,因爲是王府用漆,用的漆料都是上好的漆,並沒有刺鼻的味道。
青墨補好牆,將漆桶拎回去的時候,她的腳下不小心被絆了一下,所以,手裏的漆桶鬆脫,漆桶裏的漆倒了不少。
青墨已經將漆清理過了,但是,這會兒地面上還留下了一層,地現在很滑。
青墨準備將地面清掃一下,現在剛去端水,人還沒有回來,所以,地面上的漆還沒有清理掉。
輕河落地的地方,正好是那桶翻倒的位置。
因爲那個位置是斜坡,輕河的腳剛落地,就感覺到腳下有些油。
他努力穩住自己的身形,才勉強將話說完。
他的話剛說完,腳下便支撐不住,腳下直打滑。
他的手臂不停的在空中揮舞,想要穩住自己的身形,腳步也在不停的往上移動。
他的雙臂在空中掄的幾乎要冒煙了,可還是抵不住腳下的滑,身體直直的往地上趴去。
伴隨着‘撲通’一聲,輕河整個人都趴在了地面的那層漆上。
輕河的落地聲太重,驚的廊外一棵桂樹枝的蟬鳴聲驟然停止。
慕雲笙剛想回應一聲,聽到身後傳來了一陣重物的落地聲,便回頭看去。
然後便看到輕河狼狽趴在地上。
輕河趴在那裏好一會兒都沒有動一下。
只見,輕河身下是一層硃紅色的漆,輕河趴在那裏時,那畫面……
不知道的還以爲,輕河受了多重的傷呢。
觀察了一會兒,看輕河還是一動不動,慕雲笙笑着打趣。
“輕河公子,你這是怎麼了?怎麼趴在那裏一動也不動,需要我喚人,將你扶起來嗎?”
此時,桂樹枝頭的蟬鳴聲重新響起。
而且,蟬鳴聲比之前更加響亮。
這暗鳴聲聽在輕河的耳朵裏,好似在嘲笑他一般。
輕河一身狼狽的從漆中爬起,然後憤然朝枝頭瞪了一眼。
被他瞪了一眼之後,那枝頭的蟬鳴聲比之前又更響亮了幾分。
輕河氣噴,從地上撿起一顆土疙瘩,就朝枝頭砸去。
那枝頭的蟬好似成精了似的,他扔出去的土疙瘩,還沒有砸到它,它就撲騰着翅膀,朝着遠方飛去。
這一次,那蟬飛至了屋後的一棵楊樹上繼續鳴叫。
輕河被氣的沒脾氣了。
輕河:“真是人倒黴,喝涼水都塞牙縫,人倒黴起來,連只知了都敢嘲笑我。”
輕河覺得自己的雙頰上有些粘乎不舒服,就舉起雙手往臉上抹去。
慕雲笙想提醒輕河,不要用手抹臉的時候,輕河的手已經沾到了他的臉上,她動了動嘴,要說出的話便又咽了回去。
輕河抹了一把臉之後,臉還是不舒服,但是,他眼尖的發現了慕雲笙的表情。
輕河疑惑的問:“老闆,你剛剛是想說什麼嗎?”
看着輕河對着自己的那張硃紅色猙獰的臉,慕雲笙默了默。
慕雲笙:“我現在不想看到你的臉。”
輕河驚訝的睜大眼睛:“啊?噢。”
輕河連忙轉過身去:“行行行,你是老闆,你的命令我服從。”
輕河剛轉過身去,嘴裏還疑惑的嘟囔着。
輕河:“這地今天是怎麼回事,怎麼這麼滑呢?”
輕河的話音剛落,青墨剛好端着水回到院中。
在青墨看到輕河的臉時,青墨站在原地,一臉警惕的看着輕河。
後者不明所以,他如以往般,熱情的朝青墨揮手打招呼。
“青墨,我們又見面了。”
聽着對方的聲音有些耳熟,青墨臉上的警惕未褪。
“你是什麼人?爲什麼闖進王府?”
輕河:“……”
輕河訝異的指着自己的鼻子:“什麼?你不認得我了?青墨,咱們今兒上午明明纔剛見過。”
青墨再仔細的瞧了瞧輕河身上的衣服,再看了看輕河說話時的神態和手上的動作,青墨身上的警惕盡褪,一雙眉頭皺緊。
“你是輕河公子?”
輕河詫異:“怎麼了,我們這才一個時辰不見,你就已經不認得我了?”
東方小說 https://vegforce.com/
青墨嫌棄的上下打量輕河:“之前是識得,可是,你現在這樣子,我當真是識不得。”
輕河這纔將自己上下打量:“我……我怎麼了?”
等看到自己身上的朱漆,輕河的臉色驟變。
輕河:“這……這是怎麼回事?這漆是從哪裏來的?”
他身前的衣服還有雙手上全部都沾滿了朱漆。
他突然想到,在這之前,他用自己的雙手抹了自己臉,現在還感覺自己的臉上粘粘的,想來,令他臉上粘的東西,就是這朱漆。
再想到慕雲笙看到他時臉上的嫌棄還要求他轉過頭去,他就能想象到自己現在的模樣有多狼狽。
輕河黑着臉看向慕雲笙。
“老闆,你剛剛就已經看到我手上的這些漆了,你怎麼不提醒我,讓我不要去抹臉。”
慕雲笙:“我想提醒的時候,你的手已經抹到了你的臉上,晚了。”
輕河:“……”
與輕河對視了一會兒之後,慕雲笙眉頭再一次皺起,然後她嫌棄的別過頭去。
“輕河公子,你還是轉過臉去吧。”
輕河:“……”
這是嫌棄他呢,而且,就這麼當着他的面嫌棄他,真的是太過分了。
慕雲笙越是嫌棄自己,輕河就越是故意湊到她的臉前去。
“老闆,你這就過分了吧,我好歹也是爲了給你傳話才弄成這樣的,你怎麼能嫌棄我呢?”
但是,輕河還沒有湊到慕雲笙的面前,就被慕雲笙揮出去一掌。
緊接着,輕河被一掌逼退。
他退後的時候,恰好再一次踩到了身後的朱漆上,他腳下一滑,整個人四腳朝天的躺在了地上。
這一次,朱漆將他前胸後背都沾了遍。
全身都紅透了。
輕河一身狼狽的從地上爬起來,整個人一臉懵逼。
慕雲笙忍俊不禁:“咳,你可以走了,記得告訴輕崖公子,我們明天上午巳時在都城府衙見面。”
“知道了。”
輕河最後狼狽離開。
他本想先回金織坊沐個浴換個衣服再去見厲沉淵。
但想到他現在人就在靖王府,順道去通知厲沉淵,就不用多跑一趟了。
所以,他在躍出了慕雲笙的院子之後,直接踩着屋頂去了厲沉淵的書房,留下了一排鞋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