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情倒是在顧莞莞的意料之外。
米粥已經煮好了,從鍋內盛出來的第一碗,被那些難民送到了曹芙蓉面前。
穿着粗布麻衣的男人不敢靠近曹芙蓉,只能將米粥送給了菱枝,不知道是被凍的還是因爲害羞,男人粗糙的臉紅彤彤的,撓着頭髮,拘禁對曹芙蓉說,“抱歉公主殿下,之前是草民誤會了您的好意,還請您大人不記小人過饒過草民,公主殿下擔心難民在此操勞,公主殿下喝完粥暖暖身子吧,公主殿下您放心,這碗是洗過的乾淨的很。”
男人笨嘴拙舌說的顛三倒四。
“本宮知道你們的擔心,所以並沒有責怪你們的意思,謝謝你的好意。”曹芙蓉溫和說了一句,卻並沒有伸手去碰那碗粥。
曹芙蓉身體並不好,所以平日內對喫食比較謹慎。
“公主真沒有怪罪,快去喝粥吧,在不去粥便沒了。”菱枝半是玩笑的打趣了一句,緩解了空氣中沉悶的氣氛。
男人感恩向曹芙蓉行禮之後,便匆忙去排隊盛粥。
菱枝上前在炭盆中加了幾塊碳,又將曹芙蓉披風內抱着的湯婆子重新換了一下,心疼的說,“公主自從生了郡主之後身體便落下了病,公主體內寒氣本來就重,在這冰天雪地待的時間久了,不免會復發,侯爺知道了也必然會心疼。”
“如今那些難民已經知道了公主的心,而且還有郡主和大公子在這邊操勞,公主不妨先回去休息,等明日在過來。”
菱枝沒有別的心思,只是擔心曹芙蓉的身體。
小郡主或許沒想到,但是菱枝卻看的明白,公主不想做的事情,別說是老太爺了,即便是先祖勸說都未必管用。
此番公主之所以同意郡主救濟災民甚至同意顧莞莞親自參與其中,便是因爲長公主想放權給顧莞莞。
顧莞莞不可能一直都活在曹芙蓉和顧長舜的羽翼之下。
此番救助難民,便是讓顧莞莞擁有民心最好的機會。
顧兆如此謹慎的人,這次竟然也同意讓顧家搶皇家的風頭開粥棚救濟難民,必然也是存了同樣的想法。
“如此大的事情,我擔心嬌嬌一個人會處理不好。”曹芙蓉看着女兒嬌小的背影不免嘆息一聲。
顧莞莞雖說有大志之才,但是現在年紀小,又是第一次處理這種事情,曹芙蓉不免有些不放心。
而且這些難民一點小事就容易引起千層浪,顧莞莞根本無法鎮壓。
“還有大公子在旁邊幫襯,想來不會出現什麼大亂子。”菱枝不免多勸了一句。
風雪未停,在寒風中待得時間久了,公主的身子骨不免受不了。
“菱枝說的對,這小鷹你一直囚在身邊你永遠都不知道她能飛多遠,不如放手讓他們年輕人自己折騰去吧。”話音剛落,顧長舜將身上的披風解下裹在曹芙蓉的身上。
比起心疼女兒,顧長舜更心疼媳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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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長舜攬着曹芙蓉的肩膀柔聲說道,“你和爹既然想利用這件事情給嬌嬌做筏子,就要學會放手纔行,而且你要相信嬌嬌能將這件事情處理好。”
“你還不瞭解嬌嬌的脾氣,若是她真的處理不好,第一時間就來找你這個孃親了,你看那個小姑娘現在熱情正高漲呢。”
顧長舜將曹芙蓉冰冷手指裹在自己大掌內暖着。
“你怎麼找過來的,你現在不是應該在宮內嗎?”曹芙蓉看到顧長舜的一瞬間有些詫異。
“那些大臣吵了半天沒有商量出具體的章程,如今國庫空虛,北疆那邊還在消耗,沒有多少銀兩能夠拿出來救濟難民,孟太傅便提議讓諸位大臣募捐,只是這貔貅喫進去那有在吐出來的道理,這早朝便鬧的不歡而散了,紫宸殿內只留了孟太傅和幾個老臣在商議此事。”
“我回家後聽府中下人說你和嬌嬌來搭建粥棚,怕出什麼事情便過來看看。”
“如今這粥棚已經搭建好了,只要有條不紊的給那些難民施粥便可,也不會出什麼打亂了,所以你現在可以跟我回去了吧。”
顧長舜握着曹芙蓉的手,一臉祈求的神情。
“可是我擔心嬌嬌一個人不行。”曹芙蓉實在是有些放心不下。
顧長舜眸中泛光看着曹芙蓉說,“囡囡只擔心嬌嬌,就不能心疼心疼我,你萬一在這裏折騰病了,你還要我怎麼過,囡囡爲夫求求你了,回去吧,到時候我讓羅綏帶人來看着,絕對不會讓嬌嬌有任何問題行了吧。”
手心手背都是肉,曹芙蓉屬實看不下去顧長舜如此擔心,便點頭應允了。
顧長舜就差給曹芙蓉單膝跪地了,看到曹芙蓉終於答應自己請求,滿心歡喜上前將曹芙蓉打橫抱起送上了馬車。
顧莞莞帶走了玉煙玉心還有松柏前去挨家挨戶收破舊棉衣。
顧莞莞還沒走多遠,那邊顧辭便追上來了,“小妹,我陪你一起去吧。”
顧莞莞直接拒絕了顧辭的好意,“不過是一件小事,也沒有什麼危險,大哥不必與我一起了,還是留下來看着這些難民過,萬一出點什麼事情也好有個人照應,我身邊還有松柏護着我。”
小姑娘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
顧辭笑着摸了摸顧莞莞的頭髮,順便將顧莞莞頭髮上的雪掃落,笑容明妹,“我家嬌嬌長大了。”
“既然都長大了,就不要在摸我的腦袋了,會長不高的。”顧莞莞雙手環胸一副小大人的模樣瞬間將旁邊的顧辭逗笑了。
顧辭拍了拍顧莞莞肩膀說,“知道了,以後儘量誰讓你現在長的比我矮。”
顧辭現在好像皮了許多。
顧莞莞忍不住咕噥了一句,“以後也不會比你高。”
說完顧莞莞未敢在耽擱,帶着玉煙等人一起挨家挨戶繼續收舊棉襖。
那些棉襖沉積在家裏沒什麼用處了,穿着雖然也保暖,但是棉花卻不如新棉花暖和,顧莞莞給的價格合適,百姓毫不猶豫便將家裏的舊棉襖都賣了。
即便是百姓配合,可是一家一戶家裏舊棉襖也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