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去了時尚酒樓。
在一個林喬玥專屬的廂房內，擺放了滿桌子的酒菜，木玄目瞪口呆，直覺不妙。
“你這是想做什麼？”
林喬玥默默給他斟上酒，笑得十分天真，又格外燦爛。
“沒什麼，就是感激玄師父教我醫術呀。”
不對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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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玄皺眉。
“你原先可不是這樣的，我跟你說，有話直說，別學千丞允整那些沒用的。”
他早就知道林喬玥已經學了千丞允那一套套的歪門邪道，表面上看上去是個天真單純的人，但實際上卻是滿肚子壞水。
最近宮裏發生的事情，木玄心裏清楚得很，林喬玥一步一步走到如今的地步，心思縝密，手段狠辣，行爲果斷！
簡直就是翻版的千丞允！
他可不上套！
林喬玥身子往後仰了仰，示意房間伺候的人都先出去。
“我覺得最近大人有點不一樣。”
她皺眉說了句。
木玄的臉色也跟着變了變。
“爲何這麼說？”
他藏下眼底的幽光，狀似無意地開始喫桌上的菜，看上去依舊是平靜的樣子，但實際上放空的眼神已經出賣了他的心思。
林喬玥嘆了口氣，“我也說不上來，但自從從牢房裏出來之後，我就覺得……不一樣。”
她中間停頓了很久，試圖找到合適的詞語來描述這樣的千丞允。
但是她發現這只是一種很奇怪的直覺，並沒有可靠的，能說出口的依據。
木玄擱下筷子，看了眼林喬玥，他張了張脣，又默然了。
“玄師父原先在府上最多住不過三日，但是最近已經一個月有餘，怎麼趕都趕不走，我想肯定也是有原因的。”
木玄心中驚詫！
他看了眼林喬玥，發現這小傢伙早已經不是原先的那麼好敷衍。
“玄師父！”
林喬玥很鄭重地喊了句。
木玄一愣！下意識看過去。
發現這小妮子不知何時臉上已經染了嚴肅的神情。
他正襟危坐，點了點頭，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林喬玥還未開口，眼眶就微微紅了紅，“我今日，見了容佳佳。”
“玄師父應該也認識她吧？就是當年……把大人推下枯井的人。”
木玄瞳孔驟然縮了縮，擱在桌上的手也陡然握緊。
將他的反應都看在眼裏，林喬玥笑了，她再一次將手覆在鎖骨的地方，撫摸上那根微微發涼的魚尾項鍊。
“我就說，大人怎麼會有這東西？”
她輕聲呢喃了句，聲音讓人分辨不出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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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房間都安靜下來，寂靜得彷彿一張細細密密的網，讓人透不過氣來。
木玄很想逃，但現在的情況壓根兒就沒有給他逃跑的可能性。
他知道這件事情已經到了無法隱瞞的地步，但他不希望這件事情是自己說出口的。
“你有沒有想過自己去問問他？”
木玄柔聲說了句。
後又補充道，“或許他也有自己的苦衷。”
林喬玥微微斂眉，修長的睫毛顫抖了一下，翻開眼皮，露出那雙透徹清明的眼睛。
她嘴角揚了揚，笑得柔軟。
“玄師父想錯了，我不怪大人的。”
她怎麼會怪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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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怎麼捨得怪他呢？
林喬玥嬌俏的臉上染上了幾分愁緒，霧濛濛的，好像被人遮上了一層憂鬱的輕紗。
她聲音低喃，“我見着大人與小福子長相十分不同，想來這是玄師父的手筆吧。”
木玄沒說話，但也算是默認了。
他想起來那段在冷宮的日子，要將一個人改頭換面，聲音都要發生改變，不是件容易的事情。那五年的時間裏，千丞允每一日都彷彿在地獄深受折磨。
哪怕如今回憶起來，他也覺得心口的地方隱隱作痛。
看他表情，林喬玥就猜到這必然是一段讓人不願回憶起的痛楚。
她眼睛落下淚來，吸了吸鼻子，無聲的哭泣。
剩下的話，林喬玥沒有再問。
她怕自己沒有勇氣再繼續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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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深吸口氣，強扯出笑來，“多謝玄師父。”
多謝他這麼多年守護者大人。
也多謝他無聲的支持和陪伴着他。
林喬玥突然感覺到自己的微不足道，感覺到自己的無能爲力，一如四歲時候的自己。
當年，她沒有辦法阻止容佳佳對他造成傷害，如今，她也不知道此時的大人在爲什麼事情煩憂。
她是被保護的那個，但當她想作爲保護者時，她竟無從無從下手。
從時尚酒樓回去的時候，林喬玥給千丞允帶了晚飯。
東苑的書房裏，燈光微暖。
她眼眶紅紅的站在門口，笑意盈盈。
背後的月光悄無聲息的撫摸着她烏黑的發，千丞允愣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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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的了？”
他問得十分溫柔。
林喬玥揚了揚手上的東西。
“沒什麼，剛纔風太大了。眼睛裏進了沙子。”
“這是給大人帶的喫的，趕緊喫吧。”
千丞允起身走了過來，拉過她的身體，他微微擡起她的下巴，瞧着眼前的這張臉。
他知道林喬玥在說謊，眼底劃過一抹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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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手撫上那雙眼睛，輕柔着的聲音中帶着讓人無法拒絕的強硬，“有人欺負你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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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喬玥眼底陡然就蓄滿了淚，她不受控制地吸了吸鼻子，又不受控制地撞入他懷中。
緊緊的抱着他的腰身，心裏有無數的話想說。
她想問問他在冷宮的那些年過得好不好？
她想問問他當初有沒有？恨他？埋怨他？
因爲她的無能，也因爲她的無知，才導致了容佳佳那樣對他。
她覺得千丞允承受的所有都是自己的錯。
她沒能贖罪，卻還要麻煩他。
林喬玥本還是無聲地哭，最後又忍不住哭出聲音來。
小小的人兒縮在千丞允懷中，不過一會兒就將他胸膛溼透了。
千丞允那張清冷的臉上劃過幾絲慌亂。
他已經許久沒見林喬玥這樣痛哭過！
他手忙腳亂地將小人兒從懷裏拉出來，忙捧着那張臉，聲音愈發輕柔，“小玥兒？好生與我說說，到底是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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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眉頭緊鎖，眼底是化不開的情緒。
林喬玥瞧着千丞允發紅的眼尾，愈發覺得悲痛，她踮起腳，雙手環着他的脖子，將臉埋在他脖頸間，悶悶道，“沒什麼，就是今日想起了小福子，我好想他！”
“好想，好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