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聖旨很快就會下來。”
洛小滿寬慰地說了句,在看向林喬玥時,眼神清透真誠,她知道林喬玥必然是擔心極了,這傻丫頭向來都是一心一意待人的。
“聖旨?什麼意思?”
“這世上如果誰還能給千丞允清白,那就只有皇上,非皇上不可。皇帝說他是清白的,那他就是清白的。”
“可是……不是皇上讓人抓了大人嗎?”
“希芷就是其中的變數,她的出現打亂了皇上的計劃,堂堂天子,怎麼可能真的讓人給自己戴上綠帽子,就算後宮的事情不暴露出來,百姓也有無窮無盡的想象,他要及時止損。”
林喬玥深吸口氣,“如此看來,我還真是白擔心他了呢。”
“你啊,做個喫喝玩樂的郡主不好麼?非要摻和這些。”
洛小滿沒好氣的說了句,林喬玥笑了笑,“那你呢?你不也看的清清楚楚,身爲臣子,時刻都要謹慎,上面的一句話很有可能就是滅頂之災。”
洛小滿就是因爲知道這些,才刻意關注了朝中局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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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旁人她可以不在乎,但洛家,身居高位,看上去風光大好,卻實則也如履薄冰。
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堅定。
洛小滿說得沒錯,聖旨很快下來了,千丞允入獄的罪名悄無聲息變成有人彈劾,只字不提後宮那位香消玉殞的錦貴人。
希芷對他的控訴成了無稽之談,她被扣上誣陷忠良的罪名,打了***板,擡回家時聽聞已經奄奄一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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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喬玥去看了希芷。
她走進她住的院落,是朝廷前陣子賜給她的,符合了她縣主的身份。
但希芷向來鋪張奢侈慣了,縣主的俸祿也不夠她生活所需,家中能變賣的東西已經賣得差不多了。
入眼的都是悽清之感,與當初見面時的她形成鮮明的對比。
希芷此時纔開始後悔,她當初若是好好生活在自己的希芷院,如今的一切都不會發生了。
“希芷姑娘。”
林喬玥的聲音是希芷被擡回家來聽到的唯一響動,她目光怔怔落在對方臉上,眼底的淚陡然滑落,本就已經哭腫的眼睛,愈發紅了幾分。
她嘴角艱難的扯開笑來,“沒想到,最後竟是你來看我。”
冬雪給林喬玥搬了椅子讓她坐在邊上。
林喬玥目光落在對方臀部已經鮮紅的衣裙上,眉目皺了皺,“家中僕人呢?沒人給你上藥嗎?”
“沒了,被擡回來的時候他們就聽了風聲,搶了東西跑了。”
希芷淡淡說了句,自嘲般的笑了笑,“沒想到我如今竟落得這樣的境地。”
“不過是個人選擇罷了,怨不得旁人。”
林喬玥理了理衣襬,幽幽的說了句。
“都這種時候了,你就莫要說這種風涼話,你不過是運氣比我好,得了他的疼寵罷了。自從你進入千歲府我就覺得心裏頭不安穩,果不其然,事出反常必然是有原因的。”
“咳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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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芷話才說完就開始劇烈咳嗽起來,看上去紙片人一樣,彷彿隨時都能撒手人寰。
林喬玥並不同情,只是唏噓。
“我從未想過與你爭那些。”
“哪怕你不爭,他也給你,我去爭了,卻是如今的下場。”
希芷氣若游絲的接了句,她端詳着林喬玥那張臉,確實是張令人神魂顛倒的臉,特別是那雙眼睛,彷彿會說話一般。
“你就不好奇,他爲何對你那麼好?”
林喬玥愣了一下,“我以前很好奇,後來決定不去好奇這件事,旁人對我好,是我的幸運和榮幸,我只需以同樣的真心對他就是。”
末了,她補充了句。
“其實,大人對你也挺好的。”
林喬玥之前很羨慕希芷,覺得她備受保護,不用顛沛流離,不用被欺負,榮華富貴的上半生,是許多人做夢都得不到的。
千丞允給了她很多東西,也給了她自由。
是她自己不知足罷了。
“你以前看上的人,想嫁的人,並不是大人攔着你,禮部尚書家的公子並未看上你,平叔不想讓你傷心,便沒提這件事罷了,那位秀才書生,實際上品行不端,胸無點墨,平叔把人給扔出去了,還有許多……”
“平叔想的很簡單,你是府上的唯一小姐,他們自然希望你過上幸福的生活,你身邊的夏迎通過你不知斂收了千歲府多少財物,你卻只聽她的話,端着主人的架子,讓平叔逐漸對你失望。”
“大人不過問府上的事情,但他從來不虧待你,庫房的東西更是你想要就能有的,那顆被你用來照明的夜明珠,大人之前本想送出去,平叔說你在用,他也就作罷了。”
“希芷姑娘,他們給你的喜歡和寬容,都被你視而不見,於是纔有後來的事情。”
林喬玥語氣平淡地告訴她這些,這些都是從春芽嘴中聽到的。
“你……”
希芷張了張脣,她許久都沒開口說話。
這是她從未想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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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算計自己失去的,卻從來不想自己得到的。
她對千丞允說過的尖酸刻薄的話,以爲他不知道麼?不,只是他懶得計較。
千丞允給過她體面,萬兩白銀,數棟宅子,再加上珠寶首飾無數,讓她去過自己的生活,是她貪戀千歲府的一切,不肯離開。
她想找的是能保證她在千歲府生活,同時又對她敬愛有加的夫君,可是那樣的人中龍鳳,又豈是她能高攀的。
千丞允到底有自己的底線,他不可能爲了希芷將別人逼得家破人亡,或者,他早就看清了這位小姑娘的心思,只是懶得點破。
“希芷姑娘總說自己是名門忠烈之後,不知你父親是否告訴過你,知恩圖報,你又是否知道救命之恩當涌源相報?當年如果不是大人,你怕是早就死在了破廟裏。”
“你去公堂狀告大人之事,當真是讓人噁心和厭惡!”
林喬玥言語冷了下來,她無法理解希芷的行爲,她也唾棄這樣的行爲。
她可以自私,但不能做這種恩將仇報的事情。
希芷眼底劃過幽冷的光芒,“如果不是他將我捧得高高的,我就不會希冀於那樣的生活,自然就不會做這種事情。他到底是救我還是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