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喬玥說這話時眼中的寒意讓程明打了個冷戰，他不敢相信地盯着她，突然察覺到林喬玥說的話未必是假的，她可能真的跑上來捅他一刀。
僅僅是想想都是不能接受的，程明忙道，“殿下說笑了，在下不是這個意思。”
“哦？本郡主怎麼聽着先生的意思是說我太小家子氣了，我還想讓先生做個示範呢，告訴我什麼是大氣，本郡主再想着要不要學學。你說對吧？”
林喬玥笑得森然。
分明是一張傾國傾城的臉，怎麼這會兒笑起來的樣子看上去讓人心裏頭發慌呢。
程明忙擺手，“不是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
開玩笑，這種時候當然是保命要緊。
“是我表達不當了，郡主的解釋非常貼合聖人的意思，在下多嘴了。郡主見諒。”
此時不低頭更待何時，程明不想惹怒林喬玥。
“呵……”
冷笑聲傳來，林喬玥循着聲音的方向看過去，視線落在王婷婷身上，對方依舊保持着捂嘴巴的姿勢，生怕別人不知道是她在嘲笑似的。
“我還從未見過誰在課堂上如此囂張讓先生道歉的，月華郡主當真是讓人開了眼了。”
林喬玥跟着她笑了，“那就好好開開眼，見識短不是你的錯，大驚小怪就不對了。世上超過王小姐認知的事情還多着呢，慢慢去發現有驚喜哦。”
林喬玥一點都沒有被氣到，反倒是王婷婷被氣得不輕。
她臉色鐵青地盯着林喬玥，“你莫要太過分！”
“不過分。”
因顧長禮原本說好的一位先生突然被詢王府請了去給小公子當啓蒙先生，他纔不得不重新挑選，時間上也來不及，又聽說是個學識淵博的，再加上名聲極大，顧長禮這才請了過來。
如今上課也就半個月不到的時間，就鬧出這樣的事情來，在秋怡書院是頭一回。
“顧院長難不成還覺得是在下故意說她壞話不成？那位可是高高在上的郡主，今日已經放話說了往後都不來在下的課！”
“這樣也是好的，免得總是在課堂上出言不遜，在下若是真管教了，難免讓顧院長難堪，聽聞這月華郡主當初春考的成績也十分讓人懷疑，不知道是否真有這能耐在一衆世家小姐中脫穎而出？！”
程明千不該萬不該提起春考的事情，顧長禮本還懷疑的，此時心底卻已經明瞭，多半是程明招惹了林喬玥，否則，林喬玥不至於浪費口舌在他身上。
顧苓是顧長禮的養女，在書院幫着照顧衆位世家小姐的飲食起居，這麼多年來，從未見過她對其他任何女子有過讚賞，唯獨對林喬玥那是讚不絕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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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連顧長禮都想親自去見識一下月華郡主的能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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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在下沒有懷疑顧院長的意思，只是偶爾聽得女學生中有人提起來，便多問了幾句，大家既然有疑慮，想來肯定是有原因的。”
程明眼見着顧長禮的臉色沉了下來，便立即說了句。
說完後，他還不忘補充道，“還是弄清楚的好，書院的名聲還是要顧及一下的，畢竟已經有幾十年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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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怡書院不需要解釋春考的任何事項，老夫也說過，春考的考試結果只是個參考，並不是所有考中的人都能來，也不是所有考不中的人都不能來。”
顧長禮淡淡說了句，每個人獲取知識的條件和能力天差地別，那些世家小姐固然有好的條件給他們，有好的啓蒙先生，隨便學學都能有個不錯的結果。
那些普通人家的姑娘呢？
她們費盡心力也無法做到別人的十分之一二，卻依舊有巨大的潛力，這纔是顧長禮所看重的。
每年秋怡書院都會收一些沒參加春考，普通人家的女孩。
如今程明太看重成績，反倒是讓他不喜，因此聲音也不自覺冷了下來。
程明還不知道自己是哪裏招惹了眼前這位，他只張了張脣，覺得後背出了一陣冷汗，這是他處心積慮得到的機會，可不想搞砸了。
想到這裏，他忙賠笑道，“顧院長說的是，是在下眼皮子淺薄了。”
顧長禮若有所思的看了眼程明，眼底劃過一抹精光。
是個學通古今的，性子也十分和善。
人品極好，就是多少清高了些。
寫得一手好文章，字也很好，你來看看？
將來科舉考試，肯定能有一席之地。
旁人對程明的評價在腦海中回想，顧長禮現在對每個評價後面都要打上個問號，他當真是那樣的人才嗎？
爲何今日看到的，只是個心眼小，油嘴滑舌，長袖善舞之輩。
“小生還有明日要上的課程需要準備，就先行告退。月華郡主的事情，都是小生的一番肺腑之言，但可能也難免有失偏頗，顧院長還需慎重考慮。”
程明被顧長禮盯得頭皮發麻，只覺得四肢都逐漸失去了溫度一樣，身體也止不住發抖。
他忙告退，甚至也說了些自謙的話，爲的是能稍微挽回些形象。
程明才離開，顧苓正從外面回來，手上捧着一大束在後山採摘的野花兒。
“苓兒，你過來。”
顧苓一臉懵地到了正廳，行了禮，“顧爹爹有何吩咐？”
“那月華郡主……罷了，那程明先生的風評如何，你可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