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當場擬旨,着刑部和大理寺共同盡全力追查景氏下落,並且務必儘快查明真兇。
顧昭辰本以爲案子歸刑部,沒自己什麼事情了,誰知道……
他也不得不與陳松一起跪下來接旨。
“皇上,臣還有一事啓奏。”
既然都接旨了,顧昭辰想着乾脆就管到底。
“還有何事?”
“這林喬玥在大理寺還欠下十七個板子,微臣是打還是不打呢?昨日只打了三個板子,這小姑娘就不行了,直接暈了過去,於是,微臣就將板子給記下了,這……”
皇帝視線在林喬玥單薄的身子上劃過,淡淡道,“免了吧。”
“臣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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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卿罰俸半年。”
顧昭辰還未說完,就聽得皇帝涼嗖嗖的聲音傳來,他身子一歪,又直直的跪下去,“謝主隆恩,微臣遵旨。”
“行了吧,都回去。”
皇帝冷哼了聲,率先離開金鑾殿。
威壓消失後,所有人都鬆了口氣。
林喬玥手撐着地面,慢慢直起身子。
顧昭辰和陳松兩人對視一眼,同時在對方眼底看到了佩服。
對這小妮子佩服至極。
“小姑娘,走吧。”
姜峯笑哈哈地說了聲,又看了眼清文,頓時吹鬍子瞪眼地,“你這老傢伙來怎麼也不說一聲,早知道一起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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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文摸了摸鬍子,視線落在林喬玥臉上時頓了頓,“這種法子雖好用,但只能用一次。”
林喬玥規規矩矩點頭,“我知道,謝謝二位大人。”
纔出皇宮的門,林喬玥正猶豫着要不要再說什麼,一個回頭的功夫,姜峯和清文二人只留下了個背影,消失在長長的街道。
“他們都是已經隱退的人,如果不是這次的動靜太大,怕是也不會出來。”
容昇誠一直就守在外面,瞧着他們一行人出來的時候就猜到事情進展應該還算順利,他站在林喬玥身側,側頭柔聲說了句。
如果不是千丞允,這兩人這回估計也不會輕易出來。
後半句話,他只在心底默默說了句,到底也沒說出口。
“你做到了。”
容昇誠笑了,滿眼欣慰。
她告訴了他們,他們是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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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下這道聖旨的時候,至少證明他自己也沒有把握,先皇后的死一定與景氏有關。
林喬玥擡頭瞧着從雲縫中投射出的光,那般燦爛,讓人忍不住伸手去觸碰,而她也當真伸出手來,素白的手染上暖色的光暈,像是被光穿透了一般,頓時變得柔軟了幾分。
“半個月前,我都不會想到自己能做成這樣。”
她聲音輕輕淺淺,腦海中很自然的浮現出某人的模樣來。
想到這裏,林喬玥突然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見見他。
“恭喜林姑娘。”
風安穆本已經打算離開了,卻瞧着那般的林喬玥一時移不開眼,便忍不住上前說了句。
林喬玥頓時回過神來,行了禮,“多謝風公子,日後若是有用得上的地方,我定當竭盡全力。”
“倒不如有時間了請在下喫個飯。”
林喬玥愣了愣,“好。”
容昇誠有些戒備地看了眼風安穆,瞧着這傢伙看向林喬玥時臉上的癡笑,臉色愈發不善,“倒不如本王請風公子喫飯吧,莫說是一頓了,就是十頓飯連着喫也不成問題。”
風安穆拱了拱手,耳根的地方微微發紅,卻十分坦蕩道,“與林姑娘喫飯纔是夢寐以求之事。”
“你……”
林喬玥根本沒聽清他在說什麼,只瞧見千歲府的馬車到了不遠處,趕車的車伕是石平,她便笑呵呵的看向那邊。
“我先告退。”
林喬玥行了禮,立即小跑着過去。
“哎喲,身上還有傷呢,可小心着點。”
林喬玥停下來,爬上馬車,瞧着一動不動的簾子,以最快的速度鑽進去。
“大人果然在這裏。”
說着,她還不忘回頭把簾子好生整理一下,不讓外頭的人看到分毫。
千丞允將她小動作都看在眼裏,又見她額頭的碎髮全貼在上頭,眼睛更是紅彤彤的,“又哭了?”
林喬玥搖頭,“算不上,這回都是感動哭的。”
“哦?沒被嚇着哭鼻子?”
“纔不會呢。我這回也是做了準備去的。”
林喬玥正要坐下,突然被千丞允拽了一下,她還未反應過來呢,底下已經放了軟墊,“若是不舒服就先趴着。”
“不妨事……嘶……”
話還沒說完呢,她就立即倒吸口氣,從墊子上彈起來。
剛纔分明已經察覺不到痛了,怎麼這會兒又這般疼了?
千丞允無奈嘆了口氣,“得意忘形了麼?竟也感覺不到疼了。”
林喬玥乖乖趴在墊子上,偏頭枕在手肘上,自下而上瞧着千丞允,嘟囔道,“在大殿上,真的一點都感覺不到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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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還說不怕!”
“那該有的緊張還是要有的嘛。”
林喬玥嘀咕了句,末了又一臉好奇地瞧着千丞允,“今日過來的姜峯和清文兩位大臣,可都是你請過來的?”
“爲何這樣問?”
“我雖知道景家多少有些影響力,但這麼多年過去,他們不可能爲了我這麼個小丫頭出面,除非有更大的利益驅動,他們才做個順水人情。”
千丞允沒回答她的問題,林喬玥也不需要答案。
她找了個更舒服點的位置,往他邊上挪了挪,閉上眼睛,嘟嘟囔囔的,“不知道我娘怪不怪我,有點壞了景家的名聲似的。”
“她不會怪你,怕是要以你爲傲呢。皇上往後可不能再說你娘有陷害先皇后的嫌疑了。”
千丞允如此聰明,怎麼會不知道林喬玥的小心思?
“對,不僅皇上不能說,往後誰都不能說了。景家的姐妹,不會自相殘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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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母曾說過,景家的兄弟姐妹向來齊心協力,不可能做任何相互背叛的事情。
她相信姨母。
“大人……”
“嗯?”
“你可曾在什麼時候,特別怨恨這個世界?”
林喬玥眨巴着大大的眼睛,視線落在千丞允臉上,她發現自己對千丞允的過往,幾乎一無所知。
“嗯。”
千丞允沉默了片刻,輕微地點了點頭。
算不上怨恨,只是冷漠。
他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裏,察覺不到喜怒哀樂,失去了對世界的感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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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勉強算是怨恨吧。
林喬玥瞬間就來了精神,忙撐起上半身,拽着他的手臂,纔要張脣,手一個沒抓穩,整個人往地上栽。
電光石火間,千丞允大手掌立即託着她的肩膀,林喬玥整個人栽在他臂彎裏,鼻子蹭在他胸前的衣料上,有股……嗯?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