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走時,千丞允還要在林喬玥臉上捏一下。
寒冬臘月,天氣陰沉。
長長的街道上,林喬玥孤身一人,她身材嬌小,素衣加身,卻步履堅定。
“林喬玥……”
耳邊,細微的聲音傳來,林喬玥側頭看了眼,打扮成男子模樣的洛小滿跟着她一步步往前走,“你……有把握麼?能活着走出來?”
林喬玥瞧着她充滿希冀的眼神,偷偷比了個手勢。
洛小滿鬆了口氣,“那我就不去求我爹了啊。”
林喬玥嘴角抽了抽,突然很不想認識這個女人。
“小姑娘!算上老臣一個。”
人羣中,一頭髮花白的老者突然喊了聲,林喬玥停下雙足看了過去,她朝着對方拱了拱手,“您是?”
“不是什麼厲害的人物,但曾經在戰場上被景家兒郎所救,今日,不能接受景家人在京城遭受這樣的對待!”
對方豪氣地揮了揮手,一副很是不在意的樣子,拄着柺杖在地上戳了戳。
“多謝!”
林喬玥彎腰鞠躬,十分真誠。
那老者臉上帶着幾分欣慰的笑來,“嗯,是個好女娃。走,咱們一起走。”
林喬玥攙扶着對方,一老一少,形成了另外一道風景。
不遠處的高樓上,千丞允負手而立,他身後,容昇誠瞪大了眼睛瞧着下面的場景,好半天都沒能回過神來。
“你……你是如何做到的?閣老已經隱退十幾年了!”
千丞允淡淡道,“他們都是爲這個國家拼過命的人,比任何人都熱愛它,他雖隱退,但不表示能放手不管這些事情,任由別人糟踐了那些開國功臣。”
容昇誠微微眯起眼睛。
過了許久,他收回視線,又看了眼千丞允的背影,這個男人,他發現自己似乎根本就看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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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千歲今日應該在江城,你就不怕我去告訴父皇?”
“誠王不會。”
千丞允淡淡說了句。
他負手而立,視線一直沒離開林喬玥小小的身體,瞧着下面林喬玥身邊又多了個人,是另外一位已經隱退的朝堂響噹噹的人物。
然後是第三個、第四個……
林喬玥沒想到會有這麼多人,都是素不相識的,今日站出來和她一起面對。
她更不知道這一切都在千丞允的意料中。
唯獨風安穆和風也的出現,是千丞允沒想到的,甚至多少有些不爽的。
風安穆朝着林喬玥拱了拱手,“林姑娘好膽識,今日又讓在下刮目相看,在下也願意略盡綿薄之力。”
“此事非同小可,公子與景家素來沒什麼恩怨,還是不要牽扯其中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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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會沒有?世人誰人不知白起戰神和景家兒郎。”
林喬玥瞧着眼前的這些人,紅了眼眶,是她格局小了。
她之前還有埋怨,覺得人世不公,如此對待他們。
現如今她才知道,有人在忘記,就自然有人在記得。
這些,都是記得的人。
“好,多謝。”
“加上我一個,我還從未見過朝堂是什麼樣的呢。”
風也坦坦蕩蕩的說了句。
“我也去吧。”
人羣中不知喊了聲,緊接着越來越多的人主動請纓,林喬玥身後站了越來越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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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這些人不是在支持她,而是在支持景家,她的母親、她的姨母、她那些從未見過面的舅舅們。
她咬着貝齒,強忍着眼淚,站在衆人面前,深深鞠躬。
擡頭時,她瞧見不遠處的高樓上,遺世獨立的白影,似乎是感應到她的目光,千丞允微微點頭。
林喬玥笑了。
她收回心神,轉身,小巧的臉上,帶着視死如歸的堅持。
此時的金鑾殿內,小太監連滾帶爬地跑進去,跪在皇帝面前,“啓稟皇上,這林喬玥……她不是一個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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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還有誰?”
皇帝聲音冷清,帶着幾分嘲諷。
“這……這這……前前後後莫約有幾十人,都是在林喬玥進宮路上,自願跟着她一起的。甚至……”
說到這裏的時候,皇帝的臉色已經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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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抓緊了龍椅,面上情緒依舊沒什麼變化,但眼底卻已經是驚濤駭浪在翻滾,“你倒是說說看,都是些什麼人?這林喬玥,難不成還能蠱惑朕的百姓不成?”
皇上話纔出,底下的陳松和顧昭辰都倒吸口氣,什麼叫蠱惑?人還未到,皇上就迫不及待給她戴了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