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不是，是聽御醫的話。”
“御醫沒說不能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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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常識，是個人都知道。”
“所以……小玥兒爲何讓人準備酒？”
千丞允人已經坐下來。
林喬玥愣住，“不是……那酒……我分明沒讓人準備酒啊？”
“呵……”
千丞允實在沒忍住笑出聲來，見林喬玥擡頭瞧着他，他立即止住笑，朝着她招了招手，“小玥兒，你過來。”
林喬玥在他對面的位置坐下。
千丞允看上去是累極了，他手撐着下巴，笑得漫不經心。
“希芷，原是我認識的一個同僚的女兒，她全家遭遇橫禍，只剩下她一人，所以我才把她帶回來。但她也僅僅是住在這裏，若是想離開可以隨時離開。”
林喬玥迷迷糊糊的聽着，點了點頭，一時還沒意識到酒的事情已經被繞過了。
聽說希芷的父親是開國將領，千丞允是開國第一大間臣，這兩個人之間怎麼都不可能扯上聯繫，因此，他這話聽着，怎麼聽怎麼怪。
“所以呢？”
林喬玥歪着腦袋問了句。
千丞允笑了，他在她額頭點了一下，林喬玥立即往後倒了倒，很快又回到原來位置，頗有埋怨地瞪着他。
“所以，你不必怕她，更無須討好她，在這府上，你不用討好任何人。可明白？”
希芷今日挑剔時她眼底的慌亂他怎麼會看不到，就是因爲看到了，才直接讓希芷離開。
林喬玥立即垂下眼眸，討好？
她苦笑了聲，已經討好很多人了，其實不在乎多一個兩個的。
千丞允眉眼皺了皺，伸手在她頭頂揉了揉，“小玥兒，先皇后是個十分讓人敬仰的女子，你母親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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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喬玥陡然擡頭盯着他，眼眶紅紅的，強忍着淚。
“你認識她們？”
“我雖從未與他們打過交道，但也聽說過景家的事情。你啊……往後不要再討好旁人。”
林喬玥眼淚奪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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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控制不住的，只覺得難受和委屈。
千丞允也跟着紅了紅眼眶，笑道，“怎麼？覺得委屈了？”
她搖頭，“沒有。我只是覺得，自己還不夠強大，還不配提起她們，可是……”
可是她們都沒等她成長起來。
“大人一直在皇宮，肯定是見過我姨母的，對不對？”
此時的林喬玥是真真的一個十四歲的孩童，她滿臉淚痕，無助又讓人心疼，“她……走的時候，痛苦嗎？”
“她是皇后，會很體面的離開，你應當也聽說了，就是皇上都爲她罷朝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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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肯定覺得我很傻吧。”
千丞允知道林喬玥說的是上回進宮的事情，如果真的有心，怎麼會從來都不去關心。
她居然還用盡手段，最後也就是自取其辱。
“我說過，小玥兒長大了，很是勇敢。”
林喬玥破涕爲笑，“說得大人好像認識我一樣，也指不定，我們真的見過。”
她深吸口氣，眼前突然多了張帕子，林喬玥順着那只手往上，對上千丞允關切的視線，她從來沒想過，傳言殺人如麻的大間臣，也有這樣一面。
接了他遞過來的帕子，林喬玥胡亂擦了擦，一時覺得有些羞恥。
千丞允簡直是魔鬼。
林喬玥再一次確認了這點。
他悄無聲息就讓自己情緒起伏這般大，若是做了他的敵人，不知道會是什麼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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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怪不怪？”
千丞允問了句，“在過往那麼多年的時間裏，似乎極少有人想起你，或者真正幫助過你。”
“以前是怪的，現在不怪了。景家本就沒什麼人，姨母去世之後，她的孩子在皇宮的日子也不比我好過多少。我呢？誰又會想到我父親會是這樣的人？”
是個人都不會想到林山會放任寧氏這樣對她們，就像沒人想過景家的女兒居然也會淪落到這個地步。
千丞允身側的手微微收緊，他發現，這小丫頭的心智似乎比他想象中的要成熟，而她經歷的過往，也比他想象中的困難。
如果早知如此……
“時候不早了，大人還是早點歇着吧。今日就不要看文書了，這東西是看不完的。”
千丞允笑了笑，“你去幫本官整理一下書房，罵我的放一起，其他的放另外一邊。”
“你……”
林喬玥覺得千丞允實在是過分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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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幾日的文書都已經批註完了，明日要送出去。若是你不做，也就只能我去做了。只是方纔喝了酒，這會兒，頭暈得慌。”
“我去。”
林喬玥幾乎是咬牙說出口的，真的很懷疑方纔那一瞬間溫情的千丞允是假的。
她默默到了隔壁書房，瞧着桌上堆積如山的文書，一陣頭大。
半個時辰後，林喬玥在一堆文書中終於看到了禮部送過來的成衣鋪子名單，果然兩家都在，而千丞允都允許了。
這……
林喬玥重重嘆了口氣，看樣子要儘快拿到心悅成衣的把柄纔行。
他們送過來的衣服她都看過，雖說不上有多好，但也不算差，只是款式和針腳上不如錦簇家的好。這些細節上的差別如果不是故意來對比，也很難發現。
“還沒看完麼？”
門口的聲音陡然傳來，林喬玥嚇了一跳，手中的文書也掉在了桌上，“大人不是休息了嗎？”
“怕你偷懶，過來瞧瞧。”
“大人不必這樣直白。我都分好了。不過大人也是十分能耐了，十本里面就有六本是在罵大人的。”
“嗯？那這次還算少的。等過段時間，你或許能見到更多。”
林喬玥嘴角抽了抽，“大人難不成要以此爲榮？”
“呵……你覺得呢？”
“我覺得，大人還是快些去睡吧。”
林喬玥動手把他往外推，直到把千丞允送到房間，又叮囑他要早點睡，她這才從東苑離開。
林喬玥回去後並未去睡，而是帶着秋霜去了魏一住着的地方，對方苦等了一天，好不容易見着林喬玥，一臉幽怨，敢怒不敢說。
“這是一千兩，抱歉，今日讓你久等了。”
林喬玥自知理虧，也是爲了穩住魏一這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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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家剩下的那麼點忠僕現在都十分警惕，不能做出太過出格的事情，她以後需要仰仗魏一的地方多着呢。
“林姑娘……你這……”
魏一嘴上雖說着，但手已經很誠實地接過來林喬玥的銀票，臉色也好了不少，“往後林姑娘有什麼需求，儘管提。”
“先說說心悅成衣的事情吧。他們背後的人是誰？與朝中官員有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