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丞允人已經離開，林喬玥縮了縮脖子，瞧着他的背影，忙喊了聲，“今日謝謝大人，改明兒，我請你喫好喫的。”
已經走到長廊下的身影頓了頓，他並未回頭，嘴角卻不自覺揚起幾分笑來。
男人淡淡的聲音傳來，“你不給本官惹禍，本官就謝天謝地了。”
林喬玥眸光微微轉動，我纔不是這樣的人呢。
她不去理會千丞允，笑嘻嘻地跑過去挽着澗鹿的胳膊，“先生可知道今日幫着方如詩說話的男子？”
“知道，怎麼了？”
“叫什麼名字？我就是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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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張，去年的秀才，叫張齊。”
“張齊？我知曉了。先生好生休息，下午的課就不上了，我想去買些衣裳，這不是馬上臘八了，總覺得衣櫃裏頭的衣服不夠穿。”
她小嘴巴嘟嘟囔囔地說着，澗鹿卻覺得心頭一熱，哪裏是林喬玥不想上課了，分明是擔心她狀態不好，想讓她多休息休息。
澗鹿總覺得眼前這女娃，有時候成熟得不像個還未及笄的孩子。
“城南最近新開了一家成衣鋪子，生意極好，姑娘若是想去買衣服，可去看看？”
“哦？新開了家鋪子？”
林喬玥眸光微閃，景家的鋪子就在那裏，如果是新開了鋪子，擺明了是來搶生意的，她可得好好去看看。
“下午就去看看。”
下午，林喬玥讓澗鹿自己在她院子裏的書房待着，她帶着秋霜就一起出門了。
“鋪子在城南。”
秋霜提醒了句，林喬玥笑呵呵道，“我知道，我去見見那個張齊。”
“姑娘見他做什麼？”
“讓人綁架先生的是個男子，方如詩不傻，在這種事情上不會留下把柄，有沒有一種可能，她故意透露先生傷害了她，某些個她的狂熱分子就忍不住在她面前表現一番。”
“姑娘爲何不讓大人幫忙調查？”
秋霜雖然知道林喬玥說的很有道理，但女孩子做這些到底是有些危險的。
林喬玥人已經趴在牆邊上，瞧着張齊家門口，聽了秋霜的疑惑，她回了句，“大人有大人要忙的事情，這種小事，能不麻煩他就不麻煩他。”
當然啦，找千丞允幫忙，是要付出代價的。
林喬玥在心裏頭補充了句。
“他出來了。”
林喬玥忙跟着張齊，秋霜瞧着她左躲右閃的樣子，頓時覺得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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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這些都是從哪裏學來的？”
“嗯？”
秋霜拽着林喬玥的胳膊，讓她站直了身子，低聲在她耳邊道，“跟蹤人的時候，鬼鬼祟祟反而會讓人覺得奇怪，引人注意，姑娘這樣大大方方的，您不遠不近的跟着就是。不能太過刻意。”
“當真？還有什麼要注意的？若是被人跟蹤了，我要怎麼才能被發現？”
“姑娘當真是好學，等日後有空了，我一一與你細說。”
“秋霜姐姐當真好。等等，他人呢？”
林喬玥四處看了看，發現哪裏還有張齊的影子，秋霜笑着指了指一處茶樓，“進去了。”
“這又是什麼？我要學！”
秋霜無奈，“這不是學就能學會的，多經歷自然就懂了。”
經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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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喬玥已經有了想法，但當務之急不是學這些。
她今日中午特意讓竹笙把那些試圖親犯澗鹿的人放了，張齊這個時候出來，指不定就是他們找上門來了。
她和秋霜到了茶樓，秋霜直接讓掌櫃的尋了個僻靜的地方，正好在張齊隔壁。
林喬玥朝着秋霜豎了個大拇指，然後點了茶點。
沒過一會兒，隔壁的人到了。
“張齊，錢呢？”
那人氣急敗壞的說了句，“你也沒說她是千歲府的人，之前給的銀子不夠，要加錢。我們兄弟在京城是待不住的，要離開這裏。”
“你是怎麼知道我的？你還好意思說，我不是讓你們徹底毀了她嗎？我看她還好好的。”
張齊也十分憤怒。
那人嗤笑了聲，“你三天兩頭去那裏打探我的消息，當我傻麼？！從千歲府出來第一件事就看是誰這麼蠢，去招惹千歲府！至於澗鹿，人家清清白白一姑娘家，我不幹這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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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還好意思找我拿錢！”
“張齊，老子奉勸你，老老實實離開京城，道上的人誰不知道千丞允不能惹，老子這次是栽到你手上了。一千兩，勸你今晚之前湊齊，不然！就別怪老子不客氣！”
“我哪裏來的一千兩！我錢都給你們了，事情沒辦妥還想要錢，沒有！莫要再找我了。”
張齊站起來想走，隔壁陡然傳來很大的動靜。
林喬玥瞧着眼前的茶盞，突然笑了，她微微擡眸，站起來，直接走到了隔壁。
“喲，好巧啊。”
林喬玥拉了把椅子坐下，給了個眼神秋霜，對方給了一旁小二一錠銀子，小二立即離開，甚至帶走了二樓的所有人。
張齊見着林喬玥整張臉都白了幾分，又看了眼方纔與他說話的男子，“這是怎麼回事？”
“林小姐饒命！”
那男子瞬間明白過來，他立即跪在地上，看上去是真的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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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上回問你，你說你不認識他，怎麼？他是誰？說好的不認識呢？”
“我原先是真不認識，也是用了些手段才找到的。林小姐若是不信，可以去查。”
“我自然會去查。現在，你帶着你的兄弟們在千歲府偏門的巷子裏候着。”
“好好，我這就去。”
他是個識相的，幾乎立刻就點頭答應。
林喬玥瞧着發抖的張齊，笑得一臉陰冷，“張秀才！說說吧，你都讓他們對澗鹿做什麼？又是誰指使你這麼做的？”
張齊看了眼林喬玥，又看了眼秋霜，迅速往一旁逃竄，卻被秋霜看穿他的想法，還未走出兩步就被人拎着坐在了椅子上。
“看來你想喫點皮肉苦，只是秀才這細皮嫩肉的，不知道承受得住不？”
林喬玥拿了那把匕首，刀刃鋒利，閃着白光。
她嘴角勾起笑來，起身，匕首在他臉上比劃，“我這人吧，向來都是有仇報仇，有怨報怨，是誰的責任我就找誰，說說吧，誰讓你做這事情的，你又想讓他們怎麼對澗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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噹的一聲，林喬玥將匕首插在桌面上，自己回到位置上坐下。
張齊脣色早已經發白，難得都已經這時候了，他依舊護着方如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