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上不至於窮得一只雞都沒得喫。”
也不知過了多久，某人涼嗖嗖的聲音傳來，林喬玥愣住，擡頭對上他似笑非笑的眸子。
“你若是喜歡，我明日讓廚子給你做十只，記得要喫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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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喬玥突然擱下筷子，拿了帕子擦了擦嘴，無辜地瞧着他，“大人，您喫。”
她話音才落，突然感覺到空氣中瀰漫着一絲絲尷尬，因爲中間的雞肉已經被喫完了，只剩下一個，嗯，雞屁股。
千丞允嘴角抽了抽，“可喫飽了？這麼喜歡喫雞？”
“喫飽了。不用了，已經很飽了。”
“嗯。”
千丞允起身離開。
林喬玥望着他的背影，眉目一皺，小手捂着肚子，脹！
石平帶着秋霜進門，瞧着桌上什麼都沒動，只是那只雞已經被喫得乾乾淨淨，看向林喬玥的眼中又有什麼東西在涌動。
“林姑娘廚藝高超啊！”
石平誇讚了句，那只雞很大的，足足有兩斤重，林姑娘看上去瘦瘦弱弱，肯定吃不了多少。那基本就是大人吃了。
可是大人平日裏的飯量石平是知道的，小半碗飯都喫不完，更別說這麼油膩的肉類了。
厲害！
林姑娘是真厲害！
福星！
林姑娘當真是福星！
林喬玥朝着秋霜伸出手來，秋霜忙過去扶着，“姑娘這是怎麼了？”
“沒什麼，就是喫多了。你找個郎中，給我開些消食的藥過來。”
她低聲說了句，大半個身子倚靠在秋霜身上。
秋霜聽了噗哧一聲，實在是沒忍住。
“怎麼林姑娘每次與大人一起喫東西都喫得這般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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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喬玥愣了一下，對啊！
怎麼覺得千丞允這就是故意的呢？
“我……哎喲，我肚子疼。”
林喬玥被秋霜扶着去了茅房，出來後立即就吃了郎中開的藥，這才舒服些。
往後一定要剋制。
林喬玥在心底鄭重其事的告訴自己，不能輕而易舉被千丞允挑起勝負欲。
這一整晚林喬玥都在做夢，夢到自己被一羣雞追殺，特別是好多雞屁股對着她下蛋，溫熱的……
等到她才睜開眼睛，就聽見春芽笑嘻嘻的聲音，“林姑娘醒了，大人今早特意讓廚房給姑娘準備的雞湯，要不……”
“不，我不喝。”
林喬玥臉色很難看地拒絕。
春芽愣了愣，“可是……”
“拿走吧，我昨晚做了夢，夢到我被雞追殺，好多好多，我最近都不想喫任何與雞相關的。”
“嗯？是。”
春芽覺得林喬玥的這個夢好生奇怪，但她也沒多說什麼，把雞湯端下去，剩下包子和白粥。
澗鹿今日依舊準時來上課，發現林喬玥頻頻走神。
“林姑娘……”
“啊？先生。”
“你是不舒服嗎？”
林喬玥忙搖頭，“不是，我在想，如何能讓自己不要輕易被人激起情緒，免得總是被人欺負。”
“誰欺負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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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喬玥想起千丞允那張臉來，便又搖了搖頭，“沒什麼人欺負我，只是我看着先生和大人似乎都是那種泰山崩於前而不動聲色的人，覺得很是厲害，想多學習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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澗鹿笑了笑，“在下可不敢與千歲大人比。”
“先生也覺得千歲大人厲害？”
“那是自然。”
“那先生爲何不留在這裏？我昨日去問過大人了，他說是先生自己要離開的。”
“有些事情，需要我親自處理。總不能一直躲在千歲府的羽翼下，再說了，我與林姑娘不同。”
林喬玥皺眉，“哪裏不同？”
“那姑娘說說，你日後想過什麼樣的生活？”
“我？我想等娘病好了，就帶她出去走走，姨母曾經說過，這江山其實特別特別漂亮，只是極少有人願意花時間去看，去走。”
“可是我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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澗鹿又笑了，“所以我們不同，今日下午有一場花間宴，林姑娘可想去看看？”
“嗯？”
林喬玥對參加這種宴會是沒什麼興趣的。
“花間宴每過一段時間都是由京城的文人墨客舉辦，參加的都是頗負盛名的才子小姐，姑娘若是去了，對你日後的學問大有好處。”
林喬玥眨巴着眼睛，“他們的學問比先生的還要厲害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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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問沒什麼厲害不厲害的說法，但肯定會有人能讓姑娘欽佩，去長長見識也是好的，而且姑娘不想知道我與方如詩之間的恩怨嗎？”
“去！”
林喬玥幾乎立即就回了句。
聽澗鹿這樣說，方如詩應該也會去的。
昨日聽石平說，方大人在家發了好一通火氣才把銀票給書坊送過去，而那掌櫃的依舊沒要千歲府的銀票，說是買書的錢方家已經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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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自己與掌櫃的二人的謀算，林喬玥聽了也笑了笑，既然如此，也就算了。
下午花間宴的場所就在城西書坊，聽澗鹿說，組織這次花間宴的人是當今詢王，京城但凡有點名氣的人都在被邀請之列。
林喬玥自然是沒有的，但澗鹿有。
她帶着林喬玥一起去時，由於掌櫃的也認識，便沒任何阻攔。
在書坊的頂層有一大片露臺，四面都有欄杆，掛上了簾子擋住寒風，裏頭暖爐很足，因此也是熱烘烘的。
林喬玥和澗鹿出現時，裏頭已經坐了不少人，大家三三兩兩，有些人席地而坐，有些則是站在欄杆邊，一副生機勃勃的景象陡然在林喬玥眼前呈現出來。
“澗先生。”
澗鹿才現身，就有人上前來打招呼，澗鹿笑着回禮。
林喬玥四處看了看，能來這裏的女子不多，而像澗鹿這般打扮又舉止這樣灑脫的就更少了。
“這位是？”
“我學生。”
“你好，幸會。”
林喬玥忙回過神來，“在下林喬玥。”
“她不就是在千歲府的林小姐麼？自己明明是有家的，非要賴在千歲府不走，還聽說把自己家給砸了呢。今日來這裏做什麼？難不成要把這裏也砸了嗎？”
說話的是方如詩，她今日戴着面紗，說話也溫溫柔柔，輕飄飄的一句話，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林喬玥身上了。
林喬玥臉上帶着幾分笑，揶揄地看了她一眼，“是呢，下回指不定發瘋把你方家也砸了呢。”
“你……你可有邀請帖？這地方也是你能隨便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