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霜姐姐，這些飯菜撤下吧，我想喫些山楂。”
林喬玥沒想到自己千防萬防還是掉坑裏了，千丞允簡直是魔鬼。
秋霜忙給她拿了些山楂，林喬玥吃了些，又在千歲府四處走了走，這才稍微好受了許多。
下午，府上來了個女先生，看上去年紀也不大，莫約二十來歲，模樣乾淨利落，聽石平說若是喜歡就留下來，不喜歡回頭再換。
女先生畢竟少，璃國雖有不少女孩讀書識字，但大多數都僅僅到看懂的地步。
“見過林姑娘，在下澗鹿。”
“見過先生，我是林喬玥，先生喚我玥兒就好。”
林喬玥乖乖巧巧，規規矩矩，一雙水靈靈的眼睛落在對方身上，帶着十分的好奇。
“好，你是否讀過書？識得字？會寫嗎？”
對方也不矯情，問了許多問題。
林喬玥一一回答，她學過一些，也會寫字，但僅限於溝通交流，說不上文采才華，至於之前讀過什麼書，倒是斷斷續續有一些簡單的啓蒙書。
對方一一聽了，又讓林喬玥寫了些字，這才與她商量着要怎麼教。
石平和秋霜時不時在書房外頭看着，像是瞧見了自家女娃在學習上進一樣，心底都油然而生十分的驕傲來。
學了不過一個時辰，春芽就送了些喫食和茶水進去。
林喬玥中午沒喫飯，這會兒正餓着。
但她也只是規規矩矩坐着，先生不說話，她寫字也不停。
外頭的秋霜都爲她擔心，正要提醒一下，卻見女先生已經讓林喬玥休息了。
石平和秋霜相視一笑，對女先生十分滿意。
一晃到了傍晚，下了學，林喬玥送走先生後，自己又在書房繼續練習。
她原先是沒機會，總需要爲了生存奔波。
現如今，沒想到千丞允竟給她提供了這樣的機會，她自然不肯放過任何學習的時間。
“大人差奴才來問，下午的先生，姑娘是否滿意？”
林喬玥正皺眉苦思呢，見着石平過來，忙從蒲團上起來，笑嘻嘻道，“自然是滿意的，先生她文采斐然，最難得的是，也並不覺得迂腐，甚至……甚至有種說不出來的灑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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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喜歡澗鹿身上的氣質，墨色的頭髮高高束起，不帶絲毫裝飾，眉眼生得也十分好看，卻不施粉黛，行動敏捷，不酸腐，很大氣。
“姑娘喜歡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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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晚上住哪裏？我明日出去買些書本如何？總覺得這書房太過空空蕩蕩了。平叔，你說先生喜歡什麼書？我想送她胭脂水粉，她肯定是不喜的。”
林喬玥一下子活潑了許多似的，自己一個人嘀嘀咕咕說了一堆。
石平眉開眼笑，只覺得找了個先生果真是好事。
“好，都好。姑娘想如何都行，在城西有個書坊，裏頭有不少好書。明日等澗先生來了，就讓她帶姑娘去瞧瞧。”
“謝謝平叔。對了，大人今日可在府上？”
“方纔進宮了，怕是明日纔會回來。今日大人當差。”
“要當差一整晚麼？”
“那是自然，稍微有個不謹慎，都是可能掉腦袋的。”
“那他何時回來？”
“大約五更天。姑娘爲何這樣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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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
林喬玥第二日一早特意起了早，天還未亮就爬起來，偷偷去了她的小廚房，沒驚動任何人，她熟練地燒上柴火，煮了粥。
“林姑娘？”
秋霜一臉驚愕地站在門口，林喬玥回頭看向她，亮晶晶的眼睛在廚房的柴火映襯下，帶着幾分暖光。
“你怎麼？這是……姑娘餓了嗎？廚房有準備喫食的，等大人回來了，基本不會喫，到時候，奴婢再去給姑娘拿點就是。”
林喬玥揭開鍋蓋，一陣暖暖的香味撲面而來，讓人一瞬間神清氣爽。
白霧繚繞中，她回頭看了眼秋霜，笑呵呵道，“這是給大人準備的，他是不是快到了？”
“……”
秋霜走過去看了眼，“姑娘打算給大人喫這個？”
林喬玥知道她是嫌棄了，忙道，“你別看這只是白粥，但大人一晚上沒睡，不能喫太油膩的東西，喫這個正好。驅寒的同時，也能墊墊肚子，而且，也不至於喫太多。睡一覺起來，再喫別的山珍海味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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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喬玥絮絮叨叨的說着。
秋霜很想說，大人已經接近一兩年沒在早上回府喫過東西了。
平叔只是爲了以防萬一，才讓人準備着。
但見林喬玥如此興致沖沖的樣子，又怕壞了她的興致，便也跟着幫忙，“難得姑娘有這份心了。只是往後這些事情吩咐奴婢們做就是，您何必親自動手。”
林喬玥低頭笑了笑。
這不是要講和麼？
最近幾日發現，千丞允似乎也沒那麼恐怖了。
如果能好好說話，或許，等過段時日，也能擺脫京城的桎梏，早日帶着孃親離開。
再說了，指不定千丞允有什麼千年靈芝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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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沒有，他估計也有些醫聖的消息。
反正不論如何，他是主子，伺候好了，好處多多。
“大人回來了。”
秋霜聽着外頭的動靜就知道，林喬玥忙把粥裝起來，又拿了前幾日從廚房阿華叔那裏討來的鹹魚熱了熱，便將所有東西裝入食盒，去往東苑。
“姑娘……”
守門的侍衛見着林喬玥正要告訴她，大人回府後不見人。
誰知道林喬玥自己就開了口，“勞煩大哥幫忙通報一聲，就說我帶了點喫食過來，保證吃了好睡覺。”
她這話音才落下，兩個侍衛對視一眼。
大人確實經常很難入眠，便也就硬着頭皮進去通傳。
沒讓林喬玥等太久，就讓她進去了。
房間內，燭火昏暗，外頭天已經有逐漸要亮起來的架勢，但天光不夠，因此看上去還是朦朦朧朧。
“大人，我給你帶了白粥和鹹魚，熱乎着呢，您要不要嚐嚐？”
沒有得到任何迴應。
林喬玥皺了皺眉，往裏間走了走。
耳邊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她陡然看過去時，發現屏風後面，映襯着頎長的身影，她陡然瞪大了眼睛，還未反應過來，脖子一涼，頭頂是一雙陰鷙的眼睛。
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