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你懂的
譚嘉華深深地看了兩眼始終固執到底的女人，他冷冷的說道：“反正離婚了，我們也就此別過，讓你出軌也不全是謊言，畢竟在我之前你都已經有了一個孩子，就算不是爲了我，爲了咱們死去的那個孩子，積一點陰德不好嗎？”
“呵呵…”突然間，林晚清垂眸，低低的笑出了聲音，她的笑聲在空蕩又安靜的房間內，略顯清脆而空洞，瑟瑟的說道：“你還真是有夠無恥的。”
“什麼？”譚嘉華皺起眉毛。
“譚嘉華，”睜着閃爍着晶瑩淚光的眼眸凝視他，她嘴角勾起無限嘲諷的意味說道：“你讓我說你點什麼好呢，方柔兒說我未婚有了孩子你就信了啊，你還讓我去積陰德，你也不看看自己是怎麼缺德的，真可悲啊。”
被她罵了譚嘉華，十分不悅的說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只是想說，我忽然發現，在這個世界上，可能再也找不到比你更可悲的男人了，口口聲聲讓自己老婆出軌，卻對小三信任有加，你只聽她說關於我的過去，你對她的過去又瞭解多少呢，她真的就那麼完美無缺嗎？”
“閉嘴，我不允許你這樣侮辱我的柔兒！”譚嘉華驟然出聲警告，眼神略有厲色。
她這種嘲弄的感覺，就好像是在嘲笑他的一無所知，就像是一個被玩弄的傻子一樣。
然而，他並不相信林晚清所言，從他認識方柔兒到兩個人真正在一起的時候，方柔兒始終都是那樣完美無暇的樣子，怎麼可能會像她一樣，有什麼不堪入目的過去。
林晚清當真是不想在解釋一遍關於顧雲凱的事情了，只要動腦子想一想就能知道那樣一個高貴優雅的小孩怎麼可能是她的孩子，她在譚家的日子已經過的很艱辛了，又怎麼會有多餘的錢來照顧另一孩子。
她只是睜着一對煩着淚珠的眼眸，笑盈盈的看着他，那種笑容跟眼神，看的譚嘉華心底一陣慌亂，就好比他做了一件天大的傻事，自己卻渾然不知的感覺。
他忽然很懼怕也很討厭這種感覺，就像是他處在黑暗之中，什麼也看不到，然而卻有很多雙眼睛，正隔着黑暗肆意欣賞他的恐懼不安。
冷冷的盯了林晚清那種笑的讓人發慌的神情，譚嘉華驟然煩惱的推開了她，摔門而出。
林晚清被他突然這麼一推，一下子跌進了沙發裏，只是沒過多久，他又去而復返，手裏已經多了一份離婚協議書。
這是他剛剛下樓，在車裏拿出來的。
“簽字吧。”將離婚協議書扔到她的面前，她心中慌亂的只想和她快點脫離夫妻關係，也不在期望她能出軌，幫他公司度過這段難關。
那種讓她揹負所有罵名，而他只要稍微施加一些手段，就成坐享“他其實才是真正的受害者，即使知道林晚清過去有個五歲大的孩子，但是出於她纔剛剛死過一個和他的孩子的同情，他才一直沒有主動提出離婚，雖然他和方柔兒纔是真愛，但是礙於顧忌到這是她的隱私才一遲遲沒有公開。”這樣坐收美名，又能將所有的事情都推卸出去的想法。
卻在她那種令人發憷的笑容中，消失殆盡。
此刻的他只想快速逃離出去。
因爲她好像忽然變得可怕又讓人琢磨不透，在繼續待下去，她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來。
林晚清坐在沙發上，定定凝視着被扔在面前茶几上，靜靜躺着的離婚協議書。
看樣子，好像不是她之前簽過字的那份，“這是什麼？”
“離婚協議書，你讓人寄過來的那份柔兒不小心弄髒了，這是新的，我已經簽過字了。”譚嘉華面無表情的說道。
林晚清扯了扯嘴角，極爲清淡的一笑，好似她的梨渦都不曾出現過，輕垂下眼簾，沒有一絲猶豫，拿過筆，迅速簽下自己的名字……
“之後的事情，我不想再看到你，餘下的就讓律師們去談吧。”看着臉色蒼白的她，他說，“終於和我結束了這段可悲的關係，你很開心吧。”
林晚清沒有回話，就算他不說，她也不想再見到他，這種事情當然還是要讓專業的人出面的好，她也省着麻煩。
在譚嘉華拿起離婚協議書欲要離開的時候，林晚清呆呆的望着他的背影，忽而輕聲問道：“如果孩子沒有死，我們還會離婚嗎？”
“……”譚嘉華站定在門口的身形猛然一震，胸口好像被什麼東西狠狠的撞擊了一下，把他定格在了原地，久久忘了回神……
或許是想起自己知道要當父親的那一刻的感覺，他對那個孩子也曾經充滿過期待的。
他嘲諷的勾起嘴角，冷笑道：“可惜，這個世界，沒有如果。”
他的聲音
就這樣久久的徘徊在林晚清的腦海裏，連他是什麼時候離開的她都不知道。
然後，在這空蕩蕩安靜的房間裏，一直強忍着沒有留下的淚水，終於像是決了堤一樣，肆無忌憚的滑落了下來。
越是想要拼命的止住，眼淚越是下的洶涌，怎麼止也止不住……
譚嘉華永遠不會知道她爲了這段感情付出了多少，爲了他又付出了多少。
她這樣難過不是因爲他的不信任，也不是因爲他背叛她找了小三，她只是難過他怎麼狠的下心對她們的還在那樣無情，連最後一絲絲的父愛都不給他。
從公寓裏面出來，時間已經很晚了，外面的天也黑的一塌糊塗，林晚清漫無目的的遊走在街道上，凝望着川流不息的經過身旁的車輛，她迷離的眼神裏浮現的不再是和譚嘉華的過往，而是一張對她來說，不算熟悉卻又不陌生的英俊面孔。
這些日子，在許多方面，顧寒溟都幫了她不少的忙。
給她一份收入可觀的工作，幫她在方柔兒面前撐腰，今天又及時趕到酒店….還有一些細小細微的事情，雖然不用一一數出來，但是也不容忽視。
或許是因爲顧雲凱很喜歡她，她也很喜歡那個孩子，但是就只是因爲他的喜歡就幫了她這麼多，理由牽強的讓人難以承認，而她當然也不會把他的幫助理解爲他是真的喜歡上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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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類似於自我感覺良好的事情，她不會去想，因爲已經有了譚嘉華這麼一個失敗的例子存在了，她也不願去想。
即使他有表達過這樣的意思，但是她很難確定他是不是真心的，還是只是披着真心的外表隨便玩玩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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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她有了一個特別的想法，當一個人義不容辭的會幫另一個人的時候，如果不是爲了感情，也不是爲了錢，那麼就只剩下色這一個理由了。
如果是以前她或許還不敢這樣想，畢竟那樣一個肥胖扭曲的身體就連她自己看了都覺得難受，更不用說男人看了，但是現在，她瘦了…雖然不至於傾國傾城，但是最起碼要比一般人好像好看那麼一點點。
腳步頓住，林晚清慢慢擡頭，看向了身旁的24小時便利店。
微微垂下眼眸，鬼使神差似的，她邁開腳步，走進便利店內，等她再出來的時候，手裏面卻多了一盒她已經很久沒用過的東西…杜蕾斯。
她不是一個喜歡欠別人人情的人，但是顯然在物質上的補償，顧寒溟那樣身家的男人應該是不需要的，所以就只能……
在打電話迴夢之城的時候，才知道，顧寒溟今晚沒有回家而是在帝國酒店住了下來，她想這樣也好，省着她這個樣子去找他讓夢之城裏的其他人看見了，也有不好的影響。
掛掉電話的同時，林晚清的心情出奇的平靜，沒有什麼沉重的失落感，反而感覺好像重生了一般。
也許是因爲她真的放下了某些東西或是人之後，就會覺得，原來世界還可以如此的輕鬆。
接着她伸手攔下了一輛出租車，進入車內，報出了地址。
帝國酒店，頂樓總統套房。
門鈴被人按響的時候，顧寒溟剛剛在附近結束一個酒會，很累，也想再折騰迴夢之城，正打算休息的時候，聽到門鈴響起，他擡起墨綠的深瞳，一對眉毛也跟着不悅的蹙了起來，而後，他穿着白色的浴袍站了起來，身姿偉岸的一步一步走到了門口。
實木的大門被人從裏面打開，顧寒溟挺拔倨傲的身影出現在門口，當他的視線第一眼掃到站在眼前的女人時，他的眸光微微暗了下去。
深邃的目光盯在她的身上，還沒等開口說什麼的時候，林晚清就先平靜的說道：“能讓我進去說話嗎？”
皺眉深深看了她兩眼，沉默許久，終歸是率先轉身，往屋內走去。
林晚清抿了抿蒼白的脣瓣，很快，穩定了一下心神後便跟了進去，隨手將身後的門也輕輕帶上。
既然她已經選擇來了這裏，就沒打算打退堂鼓。
“你這麼晚找我來，想說什麼？”踱步來到總統套房的客廳裏，顧寒溟做坐在沙發上，修長的雙腿優雅的交疊在一切，然後從茶几上拿起一只雪茄來，徐徐點燃，深邃的令人望不見底的眼眸，正在凝視她。
他抽菸的樣子很好看，骨骼清明的手指夾着菸蒂，頗有成熟男人特有的迷人味道。
林晚清不敢再多看，直接邁步走到他的面前，將一直緊握在手裏，包裝完好的杜蕾斯遞到他的面前。
她沒有說話，但是看到她手掌心裏的那盒東西時，便明白了它預示着什麼，顧寒溟已經擡頭看他，聲音沉魅性感的問道：“什麼意思？”
林晚清反應平靜的回答：“你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