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塒越靠在門框上,就那麼側着臉凝望着火炕上的女孩。
女孩眸光清澈,巴掌大的小臉此刻十分嚴肅。
尤其在看見李雪因爲孩子被害十分痛苦的時候,甚至有了幾分同情。
同情?不可取!
安家人可不是啥好東西。
秦塒越站直身體,從一旁的立櫃上拿過暖水瓶倒了杯溫水,放在了炕桌上。
剛好擋住安檸看向李雪的視線。
“說了這麼久,喝口水。”
末了,怕對方懷疑自己的動機,還不忘從口袋裏拿出一顆糖,放在水杯旁。
看見糖塊,安檸開心的眯着月牙眼。
隨後打開糖紙,將糖放進嘴裏。
驀地,一股橘子味的香甜瞬間襲擊味蕾。
她喜歡的味道。
“真甜!秦大隊最好了!”
喫糖的孩子哪還會記得其他?
見女孩的注意力成功被轉移,秦塒越微微勾起脣角,對此十分滿意。
再次轉身看向安林的時候,已然沒了剛剛的溫和。
“安二叔,找兇手這件事,安檸幫不上忙,何況從小到大,她都住在山上,身體很糟糕,最近要一直住在趙大娘家將養身體。
希望你們……別來打擾。”
義正言辭的下着逐客令。
安林就算再笨,也聽的明白。
看來今天是問不下去了。
“好,那我改天再來。”
安林看了眼媳婦,示意對方離開。
可李雪卻不願意。
她昨晚聽到丈夫說起孩子事的時候,起初是不信的。
畢竟事情過去了那麼多年,當初他們抱着孩子去縣裏醫院。
只不過去晚了,耽誤了最好的治療時間。
以至於兩個孩子都沒了。
然現在丈夫告訴她,是有人故意害他們的孩子,她……
“檸檸,雖然這些年二嬸總在背地裏罵你,咒你,但你看在二嬸也曾上山給你送過喫的,你能不能幫幫二嬸?”
李雪雙手杵着炕沿,大有安檸不同意,她就下跪的趨勢。
“啊?”
一直在喫糖的安檸見李雪要下跪,忙從火炕上起來,伸出手拉住對方的胳膊。
腦海裏卻在回想對方剛剛說的事。
也曾上山給原主送過食物?
確定不是爲了毒死原主?
安檸努力尋找原主的記憶,只可惜丁點沒有。
就好似對方的魂魄根本不留戀此處,走的相當灑脫。
“檸檸,二嬸求你了!”
安檸抿着脣角,實在不想答應。
安家人怎麼對她的,到現在都沒辦法忘記。
可……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她雖然不聖母,更沒啥救人的本事。
但她身上的業障屬實有點多。
“這件事吧,過去了很多年,前陣子看到的畫面也是機緣巧合,二嬸……人要往前看,你說對不對?”
話落,趕緊看向安林。
“額……二叔,二嬸心情可能有些激動,你帶她回去休息休息吧。”
安林也不是厚臉皮的人,既然安檸已經拒絕,他也不好多留,拉着自家婆娘離開了。
等到人走到大門外沒了蹤影,趙大娘這才拉着檸檸說悄悄話。
“我跟你說啊,安家的事,你別管,安家亂的很!”
怕檸檸瞎摻和,甚至還給其講起了當年的一些往事。
全部都是關於安家的。
整整一下午的時間,趙大娘和安檸就沒動地方。
晚飯都是秦塒越做的。
看着桌子上的飯菜,安檸覺得此刻太幸福了。
一口饅頭,一口肉,那就是最美的日子。
安檸拿起一個白面饅頭,剛送進嘴裏,就聽到大門口傳來傻大個兒的喊聲。
傻大個人呼哧帶喘的跑進屋裏,快速掀開門簾。
“老大,不好了,出事了!”
聽到‘出事了’,安檸手裏的饅頭立刻掉在炕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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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海裏一下子蹦出一連串的字符。
完蛋了!她怎麼把最重要的事給忘了。
還不等秦塒越詢問怎麼回事。
安檸已經開始下火炕穿鞋,並且飛快的拿來棉襖外套,並且還戴上帽子,圍脖。
全副武裝。
“這是咋了,檸檸你去哪?不喫飯了嗎?”
聽到趙大娘的關切,安檸回頭看看炕桌上的肉,狠狠的嚥了口吐沫。
隨後將饅頭掰開兩半,用筷子夾了幾塊肉放在中間,瞬間成了肉夾饃。
路上喫,也不耽誤。
怕不夠,一共做了兩個!
秦塒越杵在地上,看着安檸的一系列動作,有點懵。
不過一兩分鐘的時間,不僅衣服穿好了,連肉夾饃都做好了。
“等等,你這是做什麼!”
秦塒越直接將人帶到自己懷裏,眉眼冷靜的俯視着女孩。
“對不起啊,秦大隊……我那天將鑽井的地點告訴你們,但卻忘記告訴你們,要插個東西,否則會出事。”
也不能怪她,那天發生了很多事,又怕趙奶奶不收留她,提心吊膽的。
而秦塒越聽到女孩的話,回頭看看傻大個兒。
傻大個用力的點點頭。
山上確實出事了。
原本尋思有了水井,等着水中沙土泥土沉一沉,他們就在水井上方蓋一圈石頭。
可也不知道究竟是誰在作怪。
白天他們建完的井臺,第二天就被破壞掉。
接連兩天都如此。
他們不停的建,井臺不停的被破壞。
今天更離譜,井臺直接消失了。
“井水也開始變得渾濁,又像黑色,又像紅色,也不知道怎麼形容,總之很嚇人。”
尤其剛剛太陽落山的時候,井水徹底沒了,整口井就好似枯井般。
一時間,勘探隊所有的戰士都不淡定了。
好不容易鑿了井,怎麼說沒就沒。
傻大個覺得這件事,安檸一定清楚,所以連夜下山。
“好了,我們趕緊回去吧。”
安檸自知理虧,也不敢過多催促。
等到秦塒越穿好軍大衣,準備離開的時候。
安檸這才與趙大娘告別,隨後跟在秦塒越與傻大個兒的身後,一起上山了。
夜行,又是急行,安檸的身體屬實有點遭受不住。
還沒走到山上被火燒的尼姑庵的所在之處,便已經累的上氣不接下氣。
秦塒越停下腳步,看着在後面努力追趕的女孩,神情些許動容。
於是走過去,柔聲的問道。
“需要插什麼,你告訴李浩,讓他回去弄不行嗎?”
其實也不是不行!
如果最開始的話,誰插都一樣。
但現在,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天,嚴重程度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