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揹包裏的鞋子，趙大娘甚至有些驚慌，反覆確認後，失魂落魄的跪坐在地上。
臉上滿是自責的淚水。
“是我的孫女，是我的孫女啊。
我記得那年她走丟的時候穿的就是這雙鞋。”
趙家屯很窮，根本沒有人家會給自家孩子買這麼好的鞋子。
哪怕是做，也不會用那麼好的布料。
然趙大娘捨得，自從兒子兒媳意外死亡後，她把所有好的都給了唯一的孫女。
可是……孫女還是沒了。
“嗚嗚……”
趙大娘抱着鞋子，無聲的哭着。
壓抑了那麼多年的情緒，根本沒辦法自控。
一時間，連喘息都有些困難。
李浩見趙大娘有點不對勁兒，心中焦急。
“老大，怎麼辦？大娘的情況看着不大妙啊。”
瘋瘋癲癲那麼多年，對身體總是有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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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把人扶到火炕上。”
秦塒越也沒這方面的經驗，只能先安撫人。
“趙大娘，你先別傷心，聽我說，您孫女的事，有蹊蹺啊。”
可趙大娘現在太過傷心，根本聽不到這些話。
哭的狠了，整個人竟呈現昏厥狀態。
“老大，老大，趙大娘怕是要不行！”
眼見着人趙大娘整個身體癱軟在火炕上。
李浩和秦塒越終於急了。
“要不，我們將人送到縣裏吧。”
這附近村落，只有趙大娘一個大夫，現在大夫生病了，只能送去縣城。
恰巧，安檸一邊擦着手上的水，一邊走進屋子。
掀開門簾就見秦大隊正託着趙奶奶的身體，往李浩後背上放。
“你們，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安檸訝異的看着兩人，視線卻一直沒離開李浩後背上的趙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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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奶奶這是怎麼了？”
“她看見死去孫女穿的那雙鞋，很是悲傷，昏厥過去了。”
聽到李浩急匆匆的解釋，安檸沒有一絲焦急，情緒十分平穩的走到李浩面前。
雪白的小手往下襬擺。
“你將人放下，我看看。”
“啊？”
李浩有點懵，甚至不明白對方啥意思。
見人愣怔，安檸又重複了遍剛剛的話。
最後還是秦塒越反應過來，將趙大娘托住，再次扶到火炕上。
炕沿邊上，安檸翻開趙大娘的眼睛看了看，然後又將對方的手腕拿過來。
玉蔥的手指，直接按上去。
幾分鐘後，站起身往藥房走去。
再次返回臥室，手上多了藥還有銀針。
李浩見女孩手裏拿着銀針，猛的，一雙手用力鉗住對方的手腕。
“丫頭，這可不是開玩笑，趙大娘是十里八村唯一的大夫，你不能胡來啊！”
感受到手腕處的疼痛，安檸斜着黑眼仁白了對方一眼。
師父總說她傻，她覺得眼前這大個兒比她還傻。
她要是不會，怎麼敢隨便給人看病扎針，那是會出人命的。
“李浩，你弄……！”
‘疼我了’幾個字還沒說出口，就見李浩的手上出現了另一只寬厚的手掌。
只見手掌的主人用力一捏，李浩只覺得手連帶手臂，都痠疼的要命。
秦塒越將李浩的手打開，揚揚下巴，讓對方出去等着。
李浩滿臉憋屈的想解釋句，卻見大隊長那張黑閻王的臉，最後把要說的話硬憋了回去。
捂着胳膊出去了。
屋子裏終於沒人阻止，安檸也開始爲趙大娘鍼灸。
她鍼灸的技術不算高，頭疼腦熱的一些小病，可以治。
疑難雜症，不行。
別看活了五輩子，總有擅長和不擅長的。
醫術，就是她不擅長的。
算命畫符也不是她擅長的。
五行八卦只會那麼一丟丟。
唯一擅長的，就是打人。
眼下，差不多半個小時後，安檸收起銀針，長喘了一口氣。
“趙奶奶沒事了，一會兒就能醒來。”
因爲孫女的事，整日鬱鬱寡歡，肝臟鬱結。
如今又情緒激動，難免會出現休克昏厥的狀況。
想到這，安檸擡頭看看坐在火炕邊的秦塒越。
“秦大隊，今晚你和李浩留下一個人吧。”
雖然不明白女孩爲什麼會說出這麼一句話，但最終秦塒越還是同意了。
“好。”
“嗯，那我出去準備準備。”
安檸起身剛想出去，隨後又轉過身，有點不好意思的往秦大隊身邊湊湊。
“那什麼……我沒有錢，你能給我點嗎？”
囊中羞澀，還要管別人要錢，安檸低着腦袋，臉上甚至還泛起羞澀的紅暈。
“你要買什麼？”
秦塒越睨了眼女孩，心中大致猜到原因。
可仍舊不想那麼輕易放過。
“錢……那麼金貴，不能給，只能借！”
借？
聽到此字，安檸瞬間擡起頭，很是委屈的道了句。
“我幫你們算出了鑽井的地點，避免鬧出人命，你還沒給我錢呢！
我現在沒住的地方，也沒工作，怎麼賺錢啊？”
周扒皮！
師姐說的對，男人都是大豬蹄子，沒好東西！
“那……你用不用錢啊？”
話落，秦塒越從上衣口袋裏拿出一沓十塊錢的，在女孩眼前甩甩。
那清脆的聲音，仿若銀鈴般悅耳。
安檸目不暇視的盯着錢，心癢癢。
有了這些錢，她就可以不需要用血畫符文。
還能出去擺個攤！賺錢的日子，指日可待。
“好，好吧！那怎麼還？”
見女孩勉爲其難的妥協，秦塒越微不可查的勾勾脣角。
“趙大娘需要你照顧，還有她孫女的事，需要你幫忙。”
此時此刻，或許連秦塒越自己都沒察覺到他竟然相信女孩的本事。
相信她有那個能力。
甚至那些能力或許可能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
而安檸見對方說的是這事，心裏舒服了些。
“照顧趙奶奶是我應該做的，她收留了我，給我地方住，還給我肉喫，我不會忘恩負義。
至於她孫女的事……”
說到這，安檸用力的敲了下自己的腦袋。
“哎呀，都怪你，老是打岔，重要的事都忘了。”
話落，直接從秦塒越的手裏抽出兩張十塊錢，快速的往屋外跑去。
院子裏，安檸拿着錢塞在了正在劈柴的李浩手裏。
“傻大個兒，你去縣裏給我買點黃紙，硃砂，毛筆，還有……”
安檸翹起腳尖，貼在李浩耳邊，巴拉巴拉說了半天。
從屋子裏出來的秦塒越看到這一幕，忽然覺得有點礙眼。
然很快，那股子不舒服就被壓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