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兩個直接被惡魔傳送到了神殿裡面,這裡靜悄悄的,卻沒有上次來的那般森嚴。
現在所有的神官都忙著去追尋逃亡在外的繼承者,因此這裡面的守衛反而格外松散。
兄妹倆雖然施了隱身咒,但仍舊放輕腳步,小心翼翼地進到內殿。
看樣子,他們真的很著急——
偌大的宮殿裡,只有一個白發男子。然而他是被捆著的,他被困在宮殿最中央的天使雕像上,身體裡的力量被源源不斷地抽取出來,散發出微弱的光芒。
西莉亞瞥了哥哥一眼,他的臉色很平淡,彷彿並不在意,但微微顫抖的手暴露了他。
反正都被通緝了……她的眼睛轉了轉,乾脆露出了真身,面對著大天使長喊了一句:“喂!”
希爾澤眼睜睜地看著妹妹暴露,沒有辦法,他只能跟著走了出去,握住她的手。
他有點擔心神殿裡會有暗藏的機關陷阱之類,因此他緊緊盯著最中間的那個人。
白發男人抬起頭,循著西莉亞的聲音望過去。
她捂住了嘴,驚訝地看著對方——
那是一張密布皺紋的臉,如同八九十歲的老人,更加人害怕的,他皺巴巴的臉上竟然沒有眼睛,兩個黑漆漆的眼洞徑直地看向他們所在的位置。
“是誰?”他沙啞地開口。
這下西莉亞也不知該說什麽了,現在的大天使長看上去比惡魔給的卷軸裡的樣子更滄桑。
反倒是希爾澤鎮定地開口:“在下希爾澤,很高興見到您,查爾斯殿下。”
身邊的少女不滿地鼓鼓嘴,哥哥這樣自報家門,實在太笨了!
他好笑地捏了捏她的手心以作安撫。
查爾斯愣了愣,他喃喃自語:“查爾斯……”
他好像忘了自己的名字。
怎麽可能不忘呢?三十年日複一日地被關在這所宮殿裡,被迫給天使城提供力量,用自己去養育整片大陸,他已經被折磨地不成人形。
他輕飄飄地說:“哦,希爾澤,你是他們提到的,下一個。”
他連“大天使長”也沒說出來,他對這四個字深惡痛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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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莉亞開口:“我能知道您是怎樣變成這樣的嗎?”
她顯得有些迫不及待,這句提問有點像往查爾斯的傷口上撒鹽。可惜西莉亞是個不折不扣的魔女,她才不管那麽多。
查爾斯沒想到這裡還有另一人,他空洞地對著他們站立的地方:“查爾斯,這是天使賜予你的榮耀。”
“我們只是要將你和天使捆綁起來,讓你能夠與神交流。”
“你的家族得到了天使城的庇佑,你得做出努力。”
……
“我們需要你的眼睛,放輕松,沒多難。”
“很快就要有人來接替你了。”
他的複述戛然而止,西莉亞皺著眉頭,怒氣衝衝地看向兄長:“他們也要害了你!”
希爾澤比她平靜許多,他拍了拍她的肩,聲音平穩:“查爾斯殿下,我想知道,歷代大天使長都是這樣過來的嗎?”
現任大天使長的腦子不太清醒,他頓了很久,然後才回憶起來:“對,我們都這樣,這是大天使長的宿命。”
什麽宿命?狗屁宿命!那群老不死的神官們怎麽不把自己獻祭給天使啊!西莉亞快要氣死了,她死死地抓著哥哥的手,眼裡像要噴出火來。
這時,惡魔隱著身形鑽進了西莉亞的儲物袋,他手裡抓著聖物,已經得手了。而神殿外面也變得喧囂起來,他們發現了這裡面的異狀!
西莉亞抓著哥哥的手,要帶他離開,誰知他竟然輕柔卻堅定地掰開她,說:“茜茜,我得留下來。”
“什麽?!”她簡直不敢相信!他已經見識到了肮髒的神殿,居然還是決定要留在這兒?!
他的神情溫柔極了,看上去就像每一次道別那樣,揉了揉她的腦袋:“天使城養育了我們,為之報答是正常的。”
“你快走吧,哥哥留在這兒,只要我回來了,他們也不會再追究你。”
放屁!西莉亞簡直想罵髒話。她哥哥的腦子不知道怎麽長的,為什麽就要對大天使長一往無前呢?!
她冷笑:“哥哥,你太笨了,在那些人眼裡我比你重要,畢竟我代表著地獄。”
她張開了翅膀,毫不留情地用風扇了希爾澤一下。
希爾澤仍在勸她:“我會幫你攔住他們,你乖乖的,快走吧。”
他看起來真的很固執,西莉亞簡直想撬開他的腦子看看裡面藏了什麽!她冷冷地反駁他:“怎麽攔?等你的手腳都被穿過鐵鏈,腦子都不清醒了,還記得你有個妹妹?”
那場景有點好笑,她沒忍住笑了出來。
希爾澤的願望就是供奉大陸,保護這裡的子民,他願意為之付出生命,然而西莉亞不願意,哥哥的全部都是她的,包括生命,她不可能讓他被關押在這裡。
他們兩人罕見地爭論,其實只是希爾澤在勸說,西莉亞譏笑著反駁罷了。然而一直沉默的查爾斯開了口:“貝拉……”
“誰?”西莉亞不願再理固執地兄長,轉過身詢問。
可憐的大天使長有點茫然:“貝拉,她的名字。”
西莉亞挑了挑眉,她意識到貝拉也許是大天使長過去的女朋友。
耳邊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守衛們已經決定要打開內殿看看這裡面發生了什麽,因為查爾斯的情緒不穩定,導致天使城的力量源產生了劇變。
西莉亞再次詢問希爾澤:“你一定要留下來嗎?”
金發少年溫柔地看著她:“離開了以後,你要……”
她暴躁地打暈了他,然後將他扛到了自己的肩上。她又看了眼查爾斯,叫出惡魔擊碎了扼製他的鐵鏈,他立刻就倒在了地上。
她快步走過去,一邊肩膀抗了一個。多虧了惡魔之力,她現在力大無比。
西莉亞穿過了黑洞,消失在了神殿裡。
而後趕到的守衛們驚慌不已,天使城在失去了繼承者以後,連現任大天使長也不知所蹤!他們害怕地嘶吼:“快報告給長老會!查爾斯大人失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