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莉亞攥著裙擺,跌跌撞撞地跟著哥哥的步伐,一言不發。
希爾澤很少這麽生氣,她清楚地意識到。她想:如果是因為那幾百畝罌粟,那確實是她做錯了,然而她有非做不可的理由……
因為先天缺陷,西莉亞甚至連路都走不穩,更別提飛了。果不其然,因為太過著急地跟著希爾澤,她重重地摔倒在地,還沒反應過來,便立即被擁入一個溫暖的懷抱,緊接著被抱了起來。
西莉亞摟住兄長的脖子,濃密的睫毛微顫:“哥哥,不要生氣了。”
希爾澤呼出一口氣,面色緩和下來。
見他不理會自己,西莉亞可憐兮兮地蹭他的下巴:“哥哥,你還在氣我燒了那些罌粟嗎?”
希爾澤垂下眼,他搖了搖頭,溫和地說:“不,茜茜,如果不是為了你能夠繼續在這裡學習,我們完全可以把封地的罌粟賠給她們。”
的確,蒙特拉家族擁有數不清的產業,只是幾百畝罌粟,並沒什麽大不了的。然而希爾澤聽了妹妹那番擔心被父母厭棄的話,心裡充滿了對她的憐惜,是的,不能讓蒙特拉夫婦知道。
西莉亞不用想也知道哥哥又在腦補她的可憐了,然而她享受於此,甚至補了一句:“哥哥,比起被爸爸媽媽厭棄,我更害怕離開你。”
希爾澤抱緊了她,他在她的額頭上落下一個不含任何情欲的吻,安慰她:“哥哥不會離開你。”
因為先天不足,西莉亞被家族忽視,能夠依賴的就只有自己這個兄長。他心裡升起愧疚:如果不是在胚胎時奪走了她所需要的養分,也許西莉亞根本不會這樣柔弱。
相比她闖下的禍事,希爾澤更介意她剛才的舉動:“茜茜,為什麽要使用禁術?”
西莉亞心裡一緊,她就知道。
她與希爾澤異卵雙生,沒有什麽事能瞞過她的同胞哥哥,然而她不可能說出實話。
西莉亞摟緊他的脖子,微微瑟縮:“哥哥,我不自覺就用了,也許我天生如此,他們都說我是被天使拋棄的孩子……”
蒙特拉家族所固有的紫羅蘭色眼瞳,使得他們在與人交流時能夠肆意使用“魅惑”這項技能。然而在天使降臨這片大陸以後,這項技能就被封存起來,任何後代也不能夠學習。
西莉亞剛才對赫爾特使用的正是這項技能。
希爾澤向她道歉:“抱歉,茜茜,這不是你的錯。”
當然不是她的錯,西莉亞陰沉地想,如果不是赫爾特非得鬧著要開除她,她才懶得在她身上使用。
從去年六月份開始,西莉亞開始學習禁術。兄長的優秀日漸與她拉開巨大的鴻溝,這使她心焦不已。她不能容忍他離開自己,而立志前往天使城終身供奉大陸和子民的希爾澤,顯然終將會離去。
因此她與惡魔簽訂了契約,那三百畝罌粟只不過是給惡魔的見面禮罷了。
在希爾澤面前她仍然保持柔弱:“哥哥,我會不會打擾你的學習進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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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搖搖頭,他將弱不禁風的妹妹抱緊:“不會,茜茜。”
他懷中的女孩兒立刻綻放出了笑容:“那太好了!很久沒和哥哥在一起了!”
希爾澤望著她,心中愈發柔軟,他離開太久了,這讓西莉亞沒有安全感。
他甚至有些愧疚,他不應該如此。
希爾澤將她送回宿舍,就急匆匆前往校訓室,他剛剛太過著急,無視了校規在校園中飛行,這需要他自己前去接受懲罰。
西莉亞望著他的背影,她沉下眼:真想廢除這些狗屁校規。
第二天一早,兩人前往西郊,由於塞西維特城邦過於廣闊,他們必須使用傳送陣才能到達。西莉亞背著大包小包,沉重的包裹幾乎要將她纖弱的身體壓倒,連翅膀也好似要被壓斷。
希爾澤疾步走來,他不費勁地拿上她的包裹,丟進自己的儲物袋裡,替她擦拭臉上的汗:“茜茜,怎麽帶了這麽多東西?”
西莉亞對於和哥哥的單獨出遊十分興奮,她連眉梢都帶著歡欣:“哥哥,我想你會適應不了那裡的環境,我要照顧好你!”
希爾澤揉了揉她的腦袋:“笨蛋,應該是哥哥照顧你才對。”
“對了,你又弄丟了儲物袋?”
西莉亞有些心虛地瞥向別處,含糊道:“就是不見了,哈哈,哥哥,傳送陣要開啟了!”
希爾澤心裡清楚她的丟三落四,他摟住她的腰,放出翅膀向半空中的傳送陣飛去。
兄妹倆被放在西郊的一個小農莊裡,這裡離他們需要種植罌粟的田地不遠,但他們得先安頓好住處。
他們借住在一戶有三個孩子的人家,因為這家的人口太多,他們不得已被安排在一間房。然而希爾澤在牀鋪中央用天使之力劃出一道深溝,他溫柔極了:“茜茜,你忍耐一點,這裡的條件不太好。”
西莉亞磨了磨牙,她故意選擇了這家看起來破破爛爛的屋子,沒想到希爾澤這麽有手段。
她撲進哥哥的懷裡:“好吧!其實我很能吃苦的,哥哥。”
希爾澤接住她,胸膛因為妹妹發育起來的柔軟胸脯變得發熱,他已經意識到了兩人不應該這樣親密,但孱弱的妹妹使他不能狠下心,只能做一些無用功。
兄妹倆收拾好屋子,便動身前往了種植園。作為懲罰,西莉亞被額外多加了五十畝田地,加起來就是三百五十畝,如果是她一個人,這簡直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然而有希爾澤在,他只需要揮一揮翅膀,動用自己的天使之力,就能夠輕易地完成罌粟的播種。西莉亞撐著下巴,輕松愉快地看著哥哥搬出一箱箱種子。
可她沒想到,希爾澤拿出儲物袋裡的鋤頭,甚至遞了一把給她,臉上帶著愧疚:“抱歉,茜茜,哥哥被禁止使用翅膀,得我們倆一起努力了。”
不用說,這一定是他昨天在校訓室接受的懲罰。然而現在並不在學校裡,西莉亞妄圖撒嬌,就見到兄長堅定地說:“西莉亞,要承擔自己的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