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九辰抱着燕兒,穿過厚厚的帷幕,來到寢室的前屋,又右側走去。推開右側門,過一道短廊,便到了清歡殿。
這是一個封閉的大殿,殿中央又一個橢圓形溫泉池,由天然溫泉改造而成。寒冬時節,夜半三更,越是空曠的殿宇越是冰涼冷清,然而,得益於溫泉的熱氣,這殿內十分溫暖。池子上方和周遭,水汽氤氳,更是溫暖。燕兒怕冷,一直縮在君九辰懷裏,小手兒緊緊摟着他的脖子。而君九辰一到池邊,她就感受到溫暖,轉頭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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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還真不知道這寢殿裏藏着這麼個好地方,這溫泉池不僅僅溫暖,還彌散着絲絲藥香,令人忍不住想深呼吸。她連忙掙脫下來,走入溫泉池裏,游到池中央去,感受溫暖。
他也下了水,慵懶懶靠在岸邊,挑眉看她,等着。他對她,從來都是耐心十足的。她轉身看來,見他靠着自己,玩心大起,冷不丁潑水過去。他着實無奈,心下懷疑她應該是忘了今夕何夕了。
他一邊躲開水浪,一邊走過去。她潑得更兇猛,他仍舊不還手。就在熱鬧的水浪中,他靠近了她,拉住了她的手。豈料,她竟有所防備,一下子掙脫開他的手,轉身就逃。
他樂了。立馬追過去,她又逃,兩人就這麼在溫湯裏追逐起來,她一被抓住就立馬掙脫開。他其實是讓着她的,逗着她玩,否則她還能逃得過他的禁錮?她逃到池邊,正轉身要跑,他卻突然出現在她背後,她一下子給撞到他懷裏去了。他立馬圈住了她的腰肢。
她還在笑,繼續要掙扎。然而,這一回她掙扎不開了。她笑,“放手放手!”
他卻不似之前那樣陪她笑,乖乖放手,而是看着她,認真起來,甚至都有些嚴肅。她對上他的黑眼,剎那間就安靜了下來。
他的眸光緊緊變得深沉嚴肅,甚至浮出了掩藏不住的yu忘。她見過許多回他嚴肅的樣子,但是,此時此刻這樣的眼神,還是第一次見。此時此刻的他,就像是霸道的獵人,而她就是他勢在必得的獵物。她知道,逃不了了,再也逃不了了。
她眸中略處些許怯意,下意識咬了下脣。而就是她這嬌羞中帶怯,楚楚動人的模樣兒,讓他失去了冷靜。他放開了她的腰肢,卻雙手撐在岸邊,將她困在池岸和自己之間。他傾身而來,她下意識後仰,背靠着池壁。他的眸光越發炙熱,視線緩緩下移。岸邊泉水及腰,她的美好在溼透的衣裳下若隱若現。他的自制終於是崩潰,他吻落了下去,就落在她的美好上,引得她驚叫起來。
不一樣的。
和她見過的,和趙嬤嬤給她上的課都不一樣。
他在水裏要了她,溫熱的泉水多少緩和了她的疼痛。而他,溫柔是極盡地溫柔,霸道又是極盡地霸道,既讓她想起曾經那個溫潤如玉的影哥哥,也讓她想起了曾經霸道強勢的靖王殿下。他說將自己給她,可是她都分不清楚到底是他將自己給她,還是索取她,她將自己給他。似乎,分辨不清楚,而分辨清楚了也沒有意義。總之,從溫湯到榻上,他們一次次融爲一體,難捨難分……
天漸明,新郎官和新娘子一夜盡歡,賓客們也一夜盡興。也不知道是怎麼的,寧承竟和顧七少鬥了起來,誰都不知道顧七少的酒量長進那麼多,竟把寧承給喝醉了。不過,他倒不算贏,畢竟,寧承已經同軒轅睿鬥過一場了。寧承醉後,顧七少也很快醉了。
對於醉不了的人來說,醉了就是最大的痛快!
顧北月和秦敏都勸他們歇一日再走,然而,軒轅睿還是執意。畢竟,唐靜和程亦飛的好日子很近了,他們不能去遲了。上官夫人和蘇小玉都很無語,難得地對彼此露出無奈的表情。上官夫人親自把寧承送上馬車,而蘇小玉把顧七少送上馬車。在天亮的時候,軒轅睿一行人告別了顧北月和秦敏,往北而去。
目送馬車遠去了,顧北月才轉身,這時候秦敏也轉身,兩人撞上了。秦敏低了顧北月一個頭,她擡眼看去。顧北月亦朝她看來,道:“辛苦你了,先去歇息吧,其他的事情我來處理便好。”
其他的雜事自有芒仲和夏小滿等人在,不必他們二人親自操心。顧北月說的事情,正是媳婦要來敬茶的事情。他們總不好讓媳婦找不着人吧。
秦敏蹙眉瞪他,不悅道,“兒子都媳婦了,你這當爹的還這麼傻!”
顧北月也蹙眉了,不明白。
秦敏又好氣又好笑,踮起腳尖來,湊近他耳邊,低語了幾句。顧北月立馬明白了,他笑了笑,道:“你就不等他們了。”
秦敏又踮起腳尖,似乎想再說幾句,卻不小心往顧北月身上到去。她連忙拉住他的手,而幾乎同時,顧北月圈住了她的腰肢,穩住了她。兩人對視,皆是有些愣。顧北月先緩過神來,認真說:“你該休息了。”
他說着,放開了她的腰肢,牽起她的手來,“走吧。”
秦敏無話,靜默地跟着他走。
坐在一旁大樹上的阿澤和小明辰看着他們遠去的背影,不約而同打起呵欠。阿澤說:“念塵,你想睡覺了嗎?”
小明辰道:“念塵已經不是我了,你問的是你自己。”
阿澤扯了扯嘴角,道:“我回去了就讓我師父給我換個法號。”
小明辰連忙雙手合十,“阿彌陀佛,法號豈能說換就換?”
阿澤道:“一個代號罷了,怎麼不能了?”
小明辰越發認真了,“你這麼麻煩,會被佛祖嫌棄的。”
阿澤無言語對。
兩個小傢伙聊着聊着,倦意就襲來了,險些睡過去從樹上掉下來。最後,兩人一道回屋去了。
太陽昇起來了,驅散了冬日清晨的寒冷。晉陽城的陽光還算是溫暖的,而北疆的陽光卻一點兒溫度都沒有。
百里明川裹着裘袍,坐在北海岸邊的大石頭上。他坐了一宿,原本也不覺得冷,也不知道爲何,太陽昇起來了,他反倒覺得冷了。金芒刺眼而來,他低頭看去,才發現這金芒是自己手上請柬上的鍍金鑲邊反射來的。
這請柬是君九辰和小燕兒婚禮的請柬。他收到了,卻不知道是誰送的。他在海邊坐着,思考要不要去,這一思考就到了現在。
他看着請柬,輕笑起來。他將請柬折成了紙飛機,射向了北海。
這一日,北疆下了今冬的第一場雪,而晉陽城仍舊陽光明妹。臨近中午,燕兒終於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