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百里明川的話,阿澤止步了。他回頭看去,沒好氣道:“你以爲我想救你啊要不是爲了讓我皇兄和嫂嫂痛快報個仇,我才懶得管你”
百里明川更是沒好氣,顫抖地說:“去,趁早去送死那老妖婆就在附近,以她的能耐沒那麼容易死。你皇兄和嫂嫂何時才能進來,還不定呢橫豎本皇子是死不了,隨便你”
阿澤打量了百里明川一眼,遲疑了。
百里明川輕輕一哼,轉頭看向一旁。阿澤一而再猶豫,最終還是走了回去,在百里明川身旁蹲下來。
百里明川蜷縮了下身子,又補充道:“躲好了,別連累本皇子”
阿澤怒目瞪向百里明川,百里明川回頭看來,驀的撞上阿澤那張陰陽臉。雖然他早就看到了,但是這還是第一次近距離直接面對。不得不承認,近距離看這張臉,詭異地能讓人毛骨悚然。
百里明川本想節省點力氣不說話的,卻還是忍住打架的脣齒,問道:“小子,你這臉真的紋上去的”
阿澤本就沒好臉色,聽了這話,臉色就更不好看了。
百里明川冷得打了個激靈,卻還繼續說:“嘖嘖,果然是老妖婆。她什麼來頭跟這座古墓有什麼關係跟孤雲遠又是什麼關係”
阿澤只聽孃親推測過老妖婆的身份,卻並不完全知曉真相。當然,他就算知曉真相,也不可能輕易告訴百里明川的。他轉身背對百里明川,也蜷縮成了一圈。他感覺越來越冷了,衣裳溼漉漉、冰涼涼的,似乎都要結冰了。百里明川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眼中閃過一抹複雜,也沒追問下去。
就這樣,一大一小,背對背,都蜷縮城一團,冷得瑟瑟發抖。周遭一片寂靜,以至於會給人一種錯覺,這個墓室裏除了他們二人就再沒有別人了。
等着等着,阿澤又在心裏頭念起了“阿彌陀佛”,祈求皇兄和嫂嫂趕緊來。他既冷得有些撐不住了,又擔心老妖婆先找過來,前功盡棄。百里明川既擔心老妖婆找過來,也疑惑着老妖婆爲遲遲沒來
老妖婆極其手下的人對這座古墓如此熟悉,即便附近的甬道都塌陷了,他們也應該有辦法找的過來。老妖婆沒逃成功,被血戾被擊中了若是那樣就真真不死也半條命,也顧不上找他們了。百里明川思索着,又覺得不對勁。他琢磨着琢磨着,突然意識到自己的異常。離開北海之後,血戾發作就失去了規律,但是每次發作都至少要持續上半個時辰,而且,期間他的意識也是不清晰。然而,此時此刻他體內的寒氣似乎在減弱,而方纔至今他的意識非但沒有漸漸變得模糊,而是一直清晰的。不得不說,這看起來似乎是一件好事。血戾的發作的強度似乎在逐漸減弱。
那是不是孤雲遠其實一直在騙他,那個老妖婆要給他指路反倒是真的呢
百里明川收斂了心思,專注在自己體內的寒氣變化上。然而,讓他意外的是,寒氣雖減弱了,卻沒有逐漸消失,而是漸漸往他左臂匯聚。沒多久,他一身的寒氣就全都匯聚在左臂上
好冷
寒氣像是鑽入骨裏頭去冰封他的骨髓以至於他的左臂漸漸變得僵硬,雖不見冰封,卻好似被冰封不能動彈。
這種冷,冷到讓人發疼
百里明川右手握住了左臂,強忍着。阿澤很快就察覺到背
後的異樣,他回頭看來,見百里明川那樣子,他下意識後退兩步,十分警惕,“你,你恢復了”
百里明川無暇理會,將左臂握得更緊了。好一會兒,左臂的寒氣終於消失了,但是,他的左臂卻十分僵硬,雖不至於完全不能動,但是已經無法大幅度活動了。
他失去把左臂擡起來,卻十分喫力。阿澤好奇地看着,不自覺問道:“臭狐狸,你的手怎麼了”
百里明川這才意識到阿澤在場,他立馬放下左手,裝作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答道:“縮久了,手麻”
阿澤還要問,卻突然愣住,發現百里明川已經完全恢復了。他的眼睛漸漸瞪大,突然,他轉身想跑百里明川早又警惕,右手一伸,立馬揪住了阿澤的後衣領,將阿澤拉回來。
百里明川很高,阿澤纔剛到他腰部。他居高臨下地看阿澤,嘴角勾起了一抹邪佞的弧度。他問道:“小子,想跑哪去呢”
前一刻,他們還是落難的戰友,而從這一刻起他們又成了敵人。
阿澤正要大喊,百里明川猛地將他推到後背的冰牆上,放開他的衣領,捂住他的嘴巴,低聲警告:“告訴我那老妖婆到底是什麼人,否則本皇子會讓你知道,這世上還有比紋臉更好玩的事兒”
阿澤臉色驟變
百里明川笑得越發邪佞,補充道:“怎樣,說不說”
阿澤也不知道是冷,還是氣,小小的身子顫得更厲害了,他怒目瞪着百里明川,冷不丁擡起腿來要頂過去。奈何,百里明川敏銳地很,輕易就避開了。
阿澤遂雙手抓來,百里明川想擡起左手,卻沒法一下子就擡起。他眼中浮出一抹不耐煩,遂放開阿澤的嘴,冷不丁一掌劈暈了阿澤。
阿澤倒在了地上,百里明川朝自己的左臂看去,嘴角的佞色立馬就消失不見。他又一次嘗試,左臂卻還是失去了該有的靈活,十分僵硬,不管是要擡起,還是要曲起,都得用力慢慢來。他耐着性子慢慢曲起手肘,又用力擡起幾次,嘗試打出一掌,可惜失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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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他的左臂便同廢掉還有什麼區別呢
爲什麼會這樣
這纔是血戾真正的反噬嗎
若是血戾再發作,他這手臂是否會徹底廢掉身上其他地方呢
即便沒有人掌控他,可是,他卻感覺自己被血戾之力掌控了,入傀儡一般漸漸失去自己
百里明川緩緩地握起了左手,鉚勁,正要朝冰牆砸去。這時候,躺在地上的阿澤突然顫抖了起來。
百里明川垂眼看去,只見阿澤的脣色越發慘白了。他眸中的神情越發煩躁了,去終究還是放下了拳頭,單手三下五除二將阿澤的衣裳扒了個精光,隨後脫掉自己的外袍和中衣,先用中衣給將阿澤裹了一層,而後又用外袍裹了一層,裹得嚴嚴實實的,像個糉子。
即便血戾的反噬已經過去了,可是,在這種環境下,只着底衣的百里明川有些承受不住寒意啊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便單手扛起了阿澤,小心翼翼往前方的廢墟走去。
然而,他剛剛走回岔路口,就聽到前方昏暗處傳來了打鬥聲他震驚了,喃喃自語:“莫非,他們已經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