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堂內外,不少人都是第一次聽說“六丹商陸”這味藥,都十分好奇。祁馥芳他們對這個問題,倒不太在意。
然而,陳三元又讓祁馥芳他們意外了。他回答說,“奴才從未聽說過六丹商陸這名兒。祁大小姐給奴才三株藥時,奴才只只當是商陸”
陳三元話到這裏,狠狠磕了個頭就不敢再起了,他幾乎是顫着聲音,繼續說,“祁大小姐說說六丹商陸是害命之藥,她,她她要謀害殿下嫁禍孤飛燕還要,還要嫁禍程大將軍這麼大的事,奴才真真不敢藏呀,才,才冒死供出來。殿下,奴才知錯了,奴才知錯了”
並沒有人理會陳三元后面的話了,偌大的公堂早陷入一片寂靜,就連公堂之外也鴉雀無聲。
衆人都被那“害命之藥”四個字嚇到了,就是藏身人羣的程亦飛都倒抽了口涼氣。
謀害靖王殿下的性命,這事可不是一般的大呀
祁馥芳這是想造反嗎不不,應該說是祁家,祁家這是想謀反不成
寂靜中,所有人都心驚膽戰着,可偏偏,懷寧公主他們一點兒都不緊張,祁馥芳懸着的心甚至都放鬆了。
她當初去收買陳三元的時候,並沒有詳細說明六丹商陸是何物,有何藥效,就只說這藥跟商陸一樣有毒,不能多服,也沒詳細交代。這個狗奴才,想陷害祁家想瘋了吧說話都不經過腦子了嗎居然能說出謀害殿下這種話來
簡直可笑
就抓住這一點,足以證明他是蓄意污衊
祁馥芳還是有點腦子的,記着六丹商陸是鮮爲人知之藥。她也不直接點出陳三元露陷,而是順着陳三元的話做戲。
“冤枉啊靖王殿下,民女冤枉民女是第一回聽聞六丹商陸這藥,更不知道此藥能害命求殿下明鑑”
懷寧公主似乎都把剛剛丟人現眼的事忘了,她也走了出來,佯作好奇,朝候在一旁的大藥師南宮大人看去,道,“南宮大人,本公主也好奇六丹商陸到底是何物,你倒是快說說”
祁彧猶豫了一下,也站了出來,還特意朝南宮大人作了個揖。
“在下同家姐一樣,亦是頭一回聽聞此藥我祁家絕不能被冤枉得不明不白,還請南宮大人賜教。”
孤飛燕看着他們三人,嘴角微勾,分明是強忍着笑意。她知道,真正的好戲,來了
南宮大人捋着鬍子,無比認真,“此藥尤其稀罕,爲商陸的異種。一般商陸性苦寒,害脾胃,有毒,多服可致腹瀉,大量可致墮胎,痢血不已而亡。但是,六丹商陸全然不同”
聽到這裏,懷寧公主和祁家姐弟都有些激動了,就等着南宮大人打臉陳三元,否定掉陳三元的說話。
豈料,南宮大人竟說,“六丹商陸較一般商陸更爲苦寒,既是良藥,亦是劇毒。只需少許便可致命,若是一次服用三株六丹,那那是必死無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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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
懷寧公主和祁家姐弟那期待的表情幾乎是同時僵硬在臉上的。
他們目瞪口呆,一時間都緩過神來。
怎麼會這樣
祁彧最先醒神,他都顧不上形象了,大聲質問,“你說什麼”
祁馥
芳則是喃喃自語,“劇毒必死無疑這,這”
懷寧公主下意識捂了嘴,似乎害怕自己會控制不住,說出不該說的話來。怎麼會這樣簡藥師明明說了這藥很稀罕,但是沒什麼大害,服用之後,頂多就是肌膚髮癢而已,而且還會自愈
簡藥師不可能會騙她的,不可能
簡藥師怎麼敢呀
謀害靖王,這是滔天的罪
南宮大人是不是是不是弄錯了
懷寧公主正要開口,祁彧卻搶了先,“南宮大人,你所言可都是真的”
南宮大人更認真了,“祁少將軍,藥石之事本不容含糊,且此事事關重大,下官豈敢胡言亂語少將軍若不相信,大可尋條狗來,當場試試。”
祁彧很清楚南宮大人沒有說謊的必要,他後退了兩步,朝祁馥芳看了去。祁馥芳的臉色慘白如紙,她當然知道祁彧想問什麼,她哪知道六丹商陸會是這種藥呀哪知道簡藥師會騙懷寧公主呀
她直搖頭,很快就朝懷寧公主看去,恨不得馬上就告訴祁彧,事情全是懷寧公主做的,懷寧公主纔是主謀
若早知道六丹商陸是害命的東西,她就算是死都不會幫懷寧公主去收買藥工的
這麼大的事,祁家是要被誅九族的啊
祁馥芳氣歸氣,在這節骨眼上終究不敢任性。祁彧並不知祁馥芳的意思,也跟着祁馥芳一起朝懷寧公主看過去。
陳三元的證據並不足以定罪,他想,如果懷寧公主能像昨晚上那樣,做個僞證,事情就會有更多回旋的,至少能爭取些時間,查清楚真兇
懷寧公主心裏頭那叫一個虛
她原本還納悶靖王怎麼可能爲了孤飛燕這種踐婢這麼較真,連面子都不給她留。這下,她總算明白事情的嚴重性了,這事若鬧到父皇那,父皇別說護她了,就是宰了她的心都有了吧
僞證,她斷斷不敢做了。可是,幫,她還是要幫的。她急急避開祁彧和祁馥芳的視線,質問,“陳三元,你,你還有別的證據嗎”
陳三元膽怯地回答,“奴才知道的,全,全說了”
懷寧公主眼底閃過一抹陰鷙,果斷擡手指向孤飛燕,“靖王,她也有嫌疑”
保不了祁馥芳,她也要拉一個墊背的。至少能拖延結案的時間,讓她去調查簡藥師。
“五千金不足爲證,祁大小姐有嫌疑不假。但是,孤飛燕的嫌疑更大諸位,本公主聽聞六丹商陸是孤飛燕驗出來的,試問,區區一個小藥女,如何能驗出六丹商陸這等稀罕藥莫不是有人指點又或者,六丹商陸本就是她掉包的”
這時候,祁家姐弟多少冷靜了一些。祁馥芳連忙跪下,“靖王殿下,單憑五千金就要定民女的罪,定祁家的罪,民女不服,祁家不服”
祁彧也跟着跪下來,“祁家衷心不二,斷斷不會做這等大逆不道之事。有心人陷害祁家,求殿下三思”
君九辰也基本看夠了戲,他沒理會祁彧他們,而是朝孤飛燕看去,問道,“孤藥女,你可有話要說”
“有”
孤飛燕十分淡定,她要起身,君九辰似乎不太高興,冷冷丟來了一句,“坐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