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王吃了一個大虧,倒是安分了許多。
過幾天紀王妃過來的時候,說起了這事,阿四說他在憋大招,紀王妃叫元卿凌安心,他憋不了什麼大招,因爲他現在顧得頭顧不得尾巴。
那人偶陷害的事情,紀王妃雖然給了他一萬兩銀子,用以換取暫時的和平,但是紀王妃暗中已經開始聯絡人,冷淡紀王。
紀王如今一門心思都撲在褚明陽的身上,希望褚明陽能爲他帶來褚家的支持。
“褚明陽褚家不會聽褚明陽的。”元卿凌笑道。
紀王妃笑笑,“做人呢,充滿希望是好事,他既然想要褚家的支持,就讓他去爭取一下吧,好歹叫咱得了點兒的空閒。他這些年,親力親爲做的事情不多,頂多是立了點功勞,但是,這些功勞和他的過失相比,就不值一提了,相反,你們家老五,功勳是實打實的,錯誤卻都是旁人給他安的,遭連累啊,父皇始終會明白這一點的。”
元卿凌但笑不語。
也虧得老五的心性好了。
“對了,扈妃入宮了。”小靈通紀王妃說。
元卿凌道:“恭喜她,她真的很喜歡父皇,得償所願了。”
元卿凌忽然想起老五說的那句話,父皇喜歡像多寶一樣,頓時整個人很難爲情。
紀王妃道:“其實扈妃倒是聰明,嫁給任何一個親王,最終只是鬥來鬥去,還不如入宮爲妃,宮裏頭娘娘們年紀都上去了,她入宮必受寵愛。”
“是的。”元卿凌言不由衷地道,她從扈妃的眼睛裏看得出,她並非是一個功利或者謀算深的人。
相反,她是一個很純粹的人,一輩子追求的東西很明確,且爲了這個目標而堅持。
老五回京兆府任職之後,日子彷彿過得飛快,一眨眼,便到了歲晚。
年二九開始,朝廷便下了放假的旨意,一直到年初八才上班。
元卿凌如今已經六個月,身子重,雖然還能走走,但是走不過一會兒便累了。
她晚上睡不好,躺下來就覺得呼吸困難,坐起來也沒辦法挺直腰。
腳開始水腫,腫得連宇文皓的鞋子都穿不下,加上胎兒太大,往上頂得厲害,她現在喫的也不多,喫多了吐,喫少了餓,整個人處於一種非常暴躁的情緒中。
她自己沒辦法控制的。
宇文皓現在每天都頂着黑眼圈,元卿凌晚上睡不好,他也睡不着。
她昨晚抽筋,他半夜起來給她揉,拉伸。
呼吸不過來,他扶着她稍稍坐起來一些,給她順氣。
看到她難受,宇文皓的脾氣也很暴躁。
徐一這些日子沒少遭罪,動不動就是一頓劈罵。
阿四回了袁家,過年了,她總要回家團圓。
除夕是要入宮守歲,喫團年飯,皇家的人都會出席。
但是元卿凌試了幾件衣裳之後,終於崩潰大哭了起來。
不是因爲胖,而是因爲她試了幾身衣裳,便喘不過氣來,整個人有一種缺氧的憋悶,加上站立時間過久,她的腳抽筋,喜嬤嬤扶着她坐下來的時候,她就掩面痛哭起來。
宇文皓在外頭吩咐進宮事宜,就聽到元卿凌的哭聲。
他幾乎是立刻轉身飛撲了進來,蠻兒和喜嬤嬤在幫她揉腿,她哭得像一個包子,堆起的地方夾着兩行眼淚,甚是狼狽。
宇文皓快步過去抱着她,安撫道:“沒事,沒事,我在。”
元卿凌自打接受了懷孕的事實之後,就從沒說過不要孩子的話,但是這一次,她實在是身體和心裏頭太難受了,她哭着說:“老五,這一胎之後,我再也不會生,寧可死了我都不生了。”
宇文皓安撫她,“好,我們不生了,不生了,誰生誰是王八蛋。”
他蹲下來,伸手擦去她臉上的眼淚,凝望着她圓了許多的臉,其實倒也不是胖了,就是有些浮腫。
元卿凌轉過臉去,“你別看,我現在難看死了。”“不難看,現在纔是你最美麗的時候。”宇文皓安慰道。
元卿凌哪裏信,自己又不是沒照鏡子。
她推了他,“你自己入宮去吧,我不去了。”
宇文皓重新抱着她,“你不去,我也不去,咱就在家裏過年。”
“那不行,父皇會斥責你的。”元卿凌哽咽地道。
“誰怕他斥責了他生氣咱還不生了。”宇文皓親了她的額頭一下,看着她的模樣,心疼得要緊,“如今除你之外,再無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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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卿凌鼻頭通紅,看着他擔心焦灼的模樣,情緒稍稍也安穩了下來,“我就是發發脾氣,咱該去還是得去。”
“能去嗎不能去我們不勉強,不怕誰責罰的。”宇文皓也不太想去了,宮裏人太多,沸沸揚揚的,老元情緒又總是不好,被人煩着肯定暴躁。
元卿凌自己擦了一下眼睛,“去吧,前幾天常公公來的時候,說太上皇心絞痛犯過兩次,進宮也好給他看看。”
“你瞧你這個時候還惦記着皇祖父,你自己都悽慘得不行了。”宇文皓取了螺黛過來爲她畫眉,眸光專注溫柔,這活兒是他目前伺候懷孕妻子最嫺熟的功夫之一。
元卿凌執住他的衣衫,努力地睜開有些腫的眼睛,“有什麼辦法如今他是我們最大的靠山,三娃出生之後,還得仰仗他保護一陣子。”
宇文皓輕聲道:“我也能保護他們。”
“太上皇是用來防着那位的。”元卿凌輕聲道。
宇文皓便不做聲了。
他如今誰都不怕,就怕老子一個翻臉不認人。
所以,太上皇健康地活着,對他們楚王府來說,實在是太重要了。
親王妃禮制的朝服,元卿凌是穿不下了。
幸好早知道要入宮團年飯,所以她提前做了一身寬鬆的紅色袍子。
這袍子也沒別的有點,就是一味寬鬆。
裏頭還得穿棉衣,外頭厚厚的羽絨披風,她不用狐裘,也不用動物毛皮,作爲一名養狗人士,她反對這些。
所以,縱然穿得這麼厚,她還是覺得冷。
出門的時候,哆嗦了一下,“今晚人很多是嗎”
“皇親,基本都到。”宇文皓扶着她,她如今走路都小心翼翼,因爲已經看不到腳指頭了。
不過,這般厚重地掩飾了一下,從外形看,倒不是像是懷孕,像是巨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