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皓和元卿凌和好了。
但是,兩人的態度都有些微妙,刻意不去提之前的事情,甚至,宇文皓也沒有去問那跛腳乞丐胡名,聽得徐一說元卿凌收留了胡名在府中,他也只是微微點頭。
早上他回衙門的時候,在元卿凌的臉上親了一下,“我今晚早些回來陪你喫飯。”
元卿凌執着他的衣袖,站起來爲他整理領子,“好。”
目送他離去,元卿凌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昨晚一晚上都抱着她睡,不曾鬆開過,但是,他說的每一句話都小心翼翼,唯恐得罪了她或者是讓她難受。
她其實不喜歡這樣,她覺得以前互相頂嘴互損的模式更適合兩人。
說了那一句話之後,她能感覺到他的愛戀與感動,他也似乎更在乎她,半夜裏她動了動身子,他馬上驚醒看着她。
或許,什麼原則什麼價值觀,真的不是那麼重要。
以後儘量避免類似的事情就好。
她也儘量忘記蘇嬪的死帶給她的恐懼。
出府之後,她努力去遺忘,對誰都不會提起,因爲那是一個噩夢。
甚至這件案子最後如何處置,她都不去管。
連藥箱裏有一副眼鏡,看着是給老八的,她也暫時不送入宮去。
“王妃,紀王妃到了。”喜嬤嬤進來道。
元卿凌點頭,“我出去。”
紀王妃今天穿了一襲湖藍色的綢緞衣裳,披着一件狐裘披風,人顯得精神一些了,臉色沒有那麼蒼白。
她眉目裏似乎蘊含着一種幸災樂禍,但是她的眼睛一直是盯着喜嬤嬤看的。
元卿凌爲她掛針之後,問道:“有話你就說吧,憋着可不好。”
和紀王妃相處了那麼多天,發現她其實也不是那麼難猜。
紀王妃彷彿真的是憋了許久,聽得元卿凌這樣說,她道:“今日一早,我聽到一些有趣的事情。”
“有趣無趣的事情,我不愛聽。”元卿凌淡淡地道。
“和喜嬤嬤有關,或許你該聽聽。”紀王妃道。
元卿凌飛快地擡頭看了喜嬤嬤一眼,見她眸子轉了過來,微怔之後,是一種蒼白。
“喜嬤嬤你出去吧。”元卿凌道。
喜嬤嬤卻看着紀王妃,“不知道王妃聽到了什麼”
紀王妃看着她,道:“其實本妃知道是無稽之談,但是外間都傳遍了,說喜嬤嬤當年以太上皇殿中首席宮女的身份,在太上皇跟前跪了三天三夜,要太上皇下旨讓褚首輔娶她爲正妻,褚首輔自是不願意,喜嬤嬤便上吊自盡相逼,弄得最後被太上皇打了一頓,卻也不安分,趁着褚首輔入宮的時候,企圖用姿色佑之,被褚首輔嚴詞斥責羞辱一番,自此褚首輔甚至不敢入宮,就是故意避開她的,這些,是本妃總結出來的,外頭傳得可難聽了,那以姿色佑之卻被褚首輔斥責的過程都說得繪聲繪色的,不,堪入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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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嬤嬤的臉色,一下子白得難看,她冷冷地道:“這不是事實。”
“事實如何,壓根無人知道,傳的人也不在乎事實是什麼。”紀王妃捂嘴偷笑了一聲,繼續道:“還有更難聽的呢,說楚王府淨出這種人,就連楚王妃都是這樣來的。”
喜嬤嬤嘴脣微顫,卻強自冷靜,“隨便別人怎麼說吧,說的人不在乎,那自然是沒人應該在乎的。”
元卿凌擔憂地看着她,“嬤嬤,外頭的人嘴巴都是爛透了的,你別放在心上。”
喜嬤嬤微笑道:“王妃放心,您說過一句話叫我一直記得,流言,只有自己在乎了,才能傷到自己,我不在乎。”
說完,她福身退了出去。
元卿凌不放心她,叫阿四去看着。
紀王妃一邊掛針一邊微笑,彷彿看一場頂好看的戲。
元卿凌淡淡地道:“你似乎很高興。”
紀王妃搖搖頭,“這有什麼高興的只是覺得有趣罷了,當年的事情我雖然不清楚,但是知道不是這麼回事,時隔多年,竟然有人傳這樣的話,豈不是有趣”
元卿凌看着她,“紀王妃八面玲瓏,耳目衆多,一定知道是誰傳這話出來的。”
紀王妃努嘴,“這可不知道了。”
元卿凌冷冷一笑,“是嗎那看來紀王妃沒記清楚我第一天給你治病時候說的話。”
紀王妃擡起頭看她,“什麼意思”
元卿凌壓住她輸液的鍼口,眸子冷凝,“紀王妃,如果你對我一點用處都沒有,我爲什麼要救你”
紀王妃道:“我說過,我可以助老五”
“這點不需要你幫忙,”元卿凌打斷她的話,“我要確定知道是誰傳出來的,我需要證據,如果你找不到這個證據,你明天也不用來了。”
紀王妃微慍,“你威脅我”
“是”元卿凌眸光不避不閃。
“你”紀王妃冷冷地盯着她,兩人眸光僵持一下,最後,紀王妃服軟,“你不必我去調查,也應該知道是誰傳出來的。”
“我知道是一回事,你給我證據是另外一回事,我需要證據,紀王妃辦事效率很高,明天過來的時候,想必能拿到證據了。”元卿凌說完,便站了起來走出去。
她得去看看喜嬤嬤。
這個時代,無論什麼女人,都在乎自己的名聲清譽。
這些話,傳得太難聽了。
褚家那位大夫人,真的過分。
來到喜嬤嬤的屋中,喜嬤嬤正在掃地收拾,阿四在旁邊看着,想幫忙,卻被喜嬤嬤阻止。
見元卿凌來到,阿四努努嘴,打了個眼色,示意喜嬤嬤很不尋常。
元卿凌過去拿了喜嬤嬤手中的掃帚,“您先別打掃,坐下來我們說說話。”
喜嬤嬤笑着道:“王妃是擔心老奴嗎不必擔心,老奴真的不在乎那些話,倒是連累了王妃也被人說,叫老奴心裏很難受。”
元卿凌看着她,喜嬤嬤一般很少時候會自稱老奴。
除非是在特定的環境或者有特別的事情。
她拉着她坐了下來,“嬤嬤,你放心,這事我會爲你討個公道。”
喜嬤嬤擺擺手,“不,不必費事,這事哪裏有什麼公道就算王妃出去幫老奴澄清,也無用,正如紀王妃所言,無人在乎真相是什麼,他們說得高興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