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晚……”
“顧晚……”
他的聲線越來越低沉，越來越沙啞，喊的越來越模糊不清，但是顧晚還是能夠知道，他在喊着她的名字。
一聲一聲的打在她的心上。
那顆她原本以爲已經冰封的心，就像是被一個小錘子敲打着，一下一下的，外層的冰在被一點一點的敲下來。如果他是要用這樣的方式牽絆住她。
太可怕了。
顧晚心中生出了一些恐懼，卻不能拒絕這個滾燙的懷抱。
“封易，你先放開我，我去給你找醫生，你現在的狀況很不對。”豈止是不對，簡直是判若兩人。
她爲什麼能夠感覺他的脆弱呢。
爲什麼這個男人還有脆弱的時候？
他將自己的腦袋擱在她的肩膀上，滾燙火熱的呼吸燙在她的脖頸上，讓她白皙的脖子上都氤氳出了粉紅色，她怎麼都無法將他從她的身上剝離下來。
“封易！”
“我很難過。”
男人低低的說着，“很難過。”他的聲音裏面帶着一絲委屈。
“我知道你很難過，我這就給你去叫醫生，好不好？”顧晚耐心的說道，對待他的語氣就像是哄騙寶寶一般，他們果然是親父子，還是有一些相似的地方的。
“不是，是這裏。”
她的手被他握緊放在胸口，“這裏痛。”
不久之前，她酒醉的時候，他說，顧晚你算什麼！你算我這裏的人！
“爲什麼？”
她不自覺的問出了口，“爲什麼會是心疼呢？你不是沒有心的麼？”纔會做出了那麼多傷害人的事情來。
“因爲你住在這裏。”
住在他的心裏？
“它說，你想走了。我卻……沒有一點辦法去阻止，我也捨不得……去阻止你。”封易的臉上出現了幾分頹然，他從來都是意氣風發冷峻張揚的，什麼時候臉上會出現這樣的神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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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晚看的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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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易？”
“不要離開，好麼？”
封易認真的問道，“繼續住在這裏，哪怕你並不愛我……”他說話的時候很喫力，像是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一般。
“我……”
顧晚開不了口，她突然訕笑了笑，“我是來和你說，寶寶的身體沒事，很快就可以做手術了。”
“所以你很快要離開我了？”
他的語氣兇狠了一些，握住她的手也用了幾分力，但始終都沒有捨得用力的弄疼她。
“我……唔……”
她被吻住了。
那個男人是在舔舐着她的脣，他說，“我不希望你留着別人的味道。”
這一句，讓顧晚震驚。
但她很快就分不出神來想這個問題了，因爲封易是在懲罰她，咬的有些疼，但卻沒有感受到血腥味。
“我愛你……”
愛到發瘋了……
愛到想要將你揉入我的骨血中……
她的腦子一片空白，他從來都沒有說過愛她。從認識開始，他的愛就不是對她說的。他說過很多的憎惡，卻始終都沒有說過一句，我愛你。
哪怕是逢場作戲，他也沒有將這份感情說出來。
她以爲這個男人這輩子是和這個詞完全沒有關係的，直到這一刻……她知道自己想錯了。
“我愛你，顧晚……”
“封易，你是生病，而不是喝醉了。你清醒一點！”顧晚得了空隙，便避開了他的親吻，她大聲的喊道，“別說這樣的謊話，我一個字都不想聽！”
“我很清醒，滴酒未沾……所以，我愛你，你當真麼？”
他的手撫摸到了她的臉頰上，他低着頭看着她的眼睛。眼神裏面滿是隱忍，額頭上的汗水沾染到了顧晚的臉上，“你會相信麼？”
“你說我們之間是沒有信任的，那麼你需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
封易很在意她的這句話，因爲顧晚曾經說過，他們之間最缺乏的就是信任。
“你信我麼？顧晚，只要你提出條件，我都可以做到。”
顧晚嗤笑了一聲，忽視了他話裏面可能帶着的一點卑微，“什麼都能做到？我母親的死！那些曾經你犯下的錯！你能彌補麼？”她的眼中溢出了淚水。
“你能彌補麼？如果我讓你去死，你願意麼！封易，別說這麼讓我看不起你的話來！”
她算是清醒了，就是要他病死纔好！她到底在多管什麼閒事！
“……好。”
他撐着身體，打開了最下層的抽屜，拿出了一把手槍，黑黝黝的槍口對準自己的太陽穴。
“你說過，會原諒我？”他冷峻的臉上有些癲狂，那份骨子裏面的上癮已經摺磨的他理智漸漸的失去，只能靠着意志在這裏撐着，他手上的槍口就那麼對着。
咔噠。
保險栓拉開了。
砰！
一聲槍響在書房裏，顧晚覺得自己的心跳都要停止了，她的腦子裏面一片空白。
“住手！”
顧晚的手搭在他的槍上，手心被震的發麻，她剛纔一把就握住了他手上的那一把手槍，然後將它推遠。
書架上還留着一個子彈孔，槍口還冒着淡淡的煙……
她鬆了一口氣……可是……
她的心被揪緊了。
“我……我相信，我相信你了，封易。”